曲天风自嘲：“是啊，我向来不是听话的主儿，我对你好也的确有阴谋，因为我从前很多地方都辜负了你，还让你不得善终，我心里愧疚，这三年过得水深火热，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让我慢慢弥补，就是这么回事儿。”

这话咋一听还有点悲伤，谭香菱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伸手揉了揉他的长发。

“七爷！九姑爷！九小姐回来了！”

下人这一声吼硬生生把还在睡梦中的纳兰淳给惊起来了，曲天风也是跟受惊的兔子一样一窜就到了大门口，只见九儿一袭黑袍，在下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大门，只是脸上神色看上去不怎么对劲，原本应该激动欣喜，就算她不记得往事，也不至于完全变了副模样，怎么看起来就冷冰冰的尼？

纳兰淳压制住心里的激动：“九儿……你终于回来了……”

九儿望着纳兰淳微微挑眉：“你是谁？那只臭猫只告诉我我叫曲九儿，身在曲家，让我回了长白山找来这里。”

纳兰淳见过谭香菱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也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我是纳兰淳，你丈夫。”

九儿有些吃惊：“我丈夫？我什么时候成婚了吗？那只臭猫这点倒是没告诉我。我累了，要休息。”

颜如玉和曲婉韵听说九儿回来了，去厨房弄了好些吃的送到九儿房里，她不像谭香菱回来的时候对一切都有诸多猜疑，旁人说什么她信什么，只是似乎对一切都不感兴趣，包括纳兰淳，别人说话她顶多也就是回个‘嗯’字，一桌子的饭菜水果也没碰一下。

到最后她还不耐烦了：“我想清静会儿，你们没事做吗？别在我跟前絮絮叨叨，我又不是傻子。”

颜如玉跟曲婉韵对视一眼默默的退了出去，曲婉韵小声说道：“要不是看在她什么都不记得的份上，我非揍她一顿，竟然敢这么对我们说话。”

颜如玉轻笑：“她是家里最小的，自然得宠着疼着，以前那是被娘压得没脾气，现在才是她的本性，也犯不着我们操心，有纳兰淳管她。”

还好曲天风只是看了九儿一眼就回去陪谭香菱了，不然要是见九儿这么说话，他肯定是第一个忍不住的。

等旁人都散去只剩下纳兰淳的时候，九儿趴在床上看着他：“你不是我丈夫么？这里冷死了，过来给我暖床。”

纳兰淳实在有点不适应这样的九儿：“我是死人，鬼魂，没有温度，给你暖不了床，恐怕得让你失望了。你先歇着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九儿不满的坐起身：“你对我的态度可不像夫妻，这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按理说我好不容易能活着回来，你不是应该感动又激动？”

纳兰淳顿了顿：“是挺激动的，你先歇着吧。”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纳兰淳从九儿房里出来就径直去了曲天风的小别院，。看见他，曲天风调侃道：“你不陪九儿来找我做什么？”

纳兰淳叹了口气：“九儿完全变了性子，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不习惯，也不知道怎么跟她相处。看起来她就是九儿，可我知道，除了肉身里的残魂，那身体不过也就是块破木头而已。还有，我们之前都忽略了一点，人有三魂七魄，要是魂魄残缺不全，那必定也会缺了心智，说白了就是跟傻子一样，她们看起来都跟正常人没区别。”

曲天风怔了怔：“所以尼？这点之前我的确没想到，毕竟她们能回来就不容易了，照你这么说应该是什么情况？”

纳兰淳思索了片刻：“不知道那只猫搞什么鬼，还给了她们心智，这也是九儿性格变得奇怪的原因，香菱和九儿给我的感觉就是，那只猫在给予她们心智的时候对香菱是绝对的了解，对九儿他要么是不了解，要么是希望九儿性子变成这样。”

曲天风摸了摸下巴：“你想怎么着？”

纳兰淳毫不避讳：“我想将九儿的心智抹去，等她残魂慢慢恢复，自然会变得正常，那也总比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九儿好，我又不嫌弃她傻，那心智也是不属于她的，要了何用？”

曲天风朝谭香菱住那间屋子扫了一眼：“我赞同你的做法，我觉得香菱也应该这样顺其自然，虽说表面看不出来香菱性子跟从前有什么转变，可照你这么说，那只猫对香菱再了解也不可能把心智做得跟她从前完全一样，要是等我后来发现她有些地方跟以前不一样，那我得多窝心对不对？”

纳兰淳眼睛微微眯起：“你是觉得她傻了比较好骗吧？”

曲天风瞪他：“看破不说破，积点口德。”

谈妥之后纳兰淳就回去了，九儿看见他直接爱答不理了，跟以前看见他就恨不得扑上去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纳兰淳走到九儿跟前把手放在了她胸口，九儿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心智就被抹去了。纳兰淳说的没错，残缺的魂魄的确是傻的，因为三魂七魄不全，可一缕残魂远远比三魂七魄不全要傻得厉害，九儿的眼神立刻变得呆滞了起来，连话也不会说了。

纳兰淳神色有些动容，将九儿揽进了怀中，即便没有只言片语，也能从他眼中看出深情。在九儿回来的时候他就想抱了，只是忍住了。

曲天风没有立刻把谭香菱的心智抹去，而是先带她去看了云珏，云珏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具木头做的身体还没跟我娘的残魂融为一体，她不能算是我娘，连那心智都是木头上的，就好像站在我面前的就是个木头人似的，爹，你还是把我娘带回去养养吧。”

谭香菱在看见云珏的时候是的确有种熟悉的感觉的，但是在面对云珏的冷漠时，她也没有觉得难过，甚至被说是木头人她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心理。

曲天风本来还担心她不高兴，但是看她的表情，他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要是他没猜错的话，那只猫绝对就是公孙倾寒，公孙倾寒给谭香菱的心智包括了人的七情六欲和各种情绪，唯独没有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