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里是私人医院，人不多，靳云川又做了伪装，不然就这样子被营销号看到，指不定编排出什么东西来呢。

韩一凡是陪着靳云川一起来的，一直等到他哭够了，才递给他纸巾，“既然这么担心，为什么不上去看看她？”

特意推了活动来这边，只是为了默默守着那人做完一场手术，却连进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韩一凡看着这样的好友，不可避免地有些心疼。

靳云川摇头，刚刚哭过，眼眶泛红，声音沙哑，“手术顺利就可以了，见不见的，没那么重要。”

他只要知道顾蓁蓁好好的，就可以了。

韩一凡叹口气，“走吧，送你回去。”

“嗯。”靳云川带着浓重的鼻音，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顾蓁蓁所在的病房，才跟韩一凡一起离开医院。

……

一个月后，顾蓁蓁出院这天，刚到家就收到了一束百合花，没有任何卡片，顾蓁蓁看着鲜花沉默了一瞬，心中已然知道是谁送的。

“谢谢。”她低声说了一句，只是目光在触及到床头柜上那张演唱会门票时，神情犹豫。

演唱会就在三天后，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去。

安小诺帮顾蓁蓁收拾好东西，抬头就看到了她怀抱着花束发呆的样子。

“在发什么呆呢？”安小诺柔声问道。

顾蓁蓁回神，轻轻摇头，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姐，你知道她怎么样了吗？”

一开始安小诺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谁？”

靳云川？

蓁蓁一直关注着他的动态，轮了解，恐怕蓁蓁自己比她更清楚靳云川最近的状况。

顾蓁蓁抿唇不语，脸色微微发白，还未康复的右手蜷缩了一下。

安小诺眼神微变，终于意识到她说的是“她”而不是“他”。

安小诺的神情变得复杂，这是那件事发生之后，顾蓁蓁第一次提起叶绾芸。

“蓁蓁……”安小诺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顾蓁蓁的病情已经好了大半，起码现在出去，已经跟常人无异了，她也已经很长时间不发病了。如果现在说了，会不会刺激到顾蓁蓁？

安小诺不敢赌。

顾蓁蓁却看着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中却透着执拗。

安小诺心下叹气，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道：“因为你出事，她受了刺激，生了很严重的精神疾病，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她暂时捉摸不透顾蓁蓁问起叶绾芸的目的，所以也不敢多说。

顾蓁蓁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瞳孔缩了缩，神情怔怔的。

安小诺担心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神情关切，“蓁蓁，你还好吗？”

顾蓁蓁眼神中渐渐有了焦距，闻言，轻声开口：“我没事。”

“蓁蓁，你是想去看她吗？”

顾蓁蓁摇头，她不想见叶绾芸。

她一直都知道，去年绑架的事情，就是叶绾芸的一手策划，她想毁掉的人是姐姐，只是阴差阳错，变成了自己。

这大概也算是报应吧，因为叶绾芸有了害人之心，并且付诸了行动，所以自己替她偿还了这份罪孽。

顾蓁蓁还记得在接受心理治疗的时候，心理医生曾经问过她，她是否恨过安小诺？因为这些原本都是安小诺要遭受的一切。

当时顾蓁蓁记得自己回答的是不恨，她甚至有些庆幸，遭受这一切的人是自己，如果真的是安小诺，她想，她大概就要背负愧疚活下去了，也或许不仅是愧疚，还有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顾蓁蓁抱住了安小诺，不说话，只是在她的怀里蹭了蹭，一副全身心依赖的姿势。

“姐，我想去看演唱会，你陪我去好不好？我只在角落里看他一眼。”顾蓁蓁忽然说道。

她的思维跳跃太快，安小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她说了什么，柔声开口：“好。”

顾蓁蓁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转瞬即逝，她想她还是幸运的，身边依旧有着爱她的人。

“姐，我有没有说过，我很爱你？”

安小诺神色温柔，“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