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和之前的自己告别

丰盛的晚宴,在赫尔城堡中举行,艾尔鲁斯请了不少赫尔男爵领的贵族和名人,共同出席宴会。

作为宴会的主角,德洛丽丝展现了大贵族应有的仪态,落落大方,善于交际,还在众人面前发表了临时的演讲,博得一片掌声。

只是艾文有些食之无味,一直坐在角落喝着闷酒。

父亲的话,始终让他耿耿于怀,一方面自己可以见到心中念想的妹妹,另一方面两人的身份都已经变了,原来那种感情,再也回不去,也不能继续了。

诶,还是找机会和艾丽斯说清楚吧……艾文轻吐一口酒气,伸手准备拿起桌上的酒杯。

啪,一只玉手按在了艾文的手上。艾文叹了口气,松开了紧握酒杯的手。

「别喝了,你从开始就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酒,结束了还喝。」

艾文抬起有些麻木的脑袋,现在整个宴会厅确实只剩下仆从们还在打扫卫生,其他宾客都已经离开,只剩德洛丽丝还在。

「我没事。最后一次喝醉,以后想喝醉也不会有机会了。」艾文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德洛丽丝见状,连忙唤来两位仆从,一起将艾文扶回房间,并且帮他完成洗漱。

德洛丽丝坐在床边,静静的打量着躺在床上的艾文。此刻他哪里还有在伦敦城时的自信、勇气,甚至淡淡的骄傲,更象是一位落魄潦倒,失意大半生的贫民。

原本还想责备几句的德洛丽丝,现在只剩下了满满的心疼,这种情况不应该发生在他的身上。

「德洛丽丝,让你笑话了。我没事。我只是在和过去的自己道别。从今以后,我要承担起应有的责任,不仅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毕竟我是拉奎斯的艾文啊。」艾文闭着眼睛,含糊不清的解释。

「我……」德洛丽丝还想说什么,却见艾文已经睡熟,只能放弃劝说,起身吹息房间中的蜡烛。

咚咚咚,房门打开了,艾尔鲁斯看着门外站着的德洛丽丝,非常惊讶,不过还是将她请进了房间。

「艾尔鲁斯叔叔,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休息。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

翌日,当德洛丽丝揉着疲乏的眼睛,走出房间的时候,立刻看到走道上,艾文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一如以往,显得优雅与从容,仿佛昨晚的事情都是梦中幻境,并没有存在过。

「早啊,德洛丽丝。昨天睡得还好吗?」艾文脸上扬起无懈可击的笑容。

「还行。现在什么时候了。」德洛丽丝嘀咕着。

艾文抬头向窗外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都快升到头顶了,「中午了。看来长途奔波把你累坏了,睡那么久,是不是都饿了,我已经让仆从准备了点面包和麦粥,要不要现在去吃?」

德洛丽丝摇了摇头,「算了,直接等会吃午饭好了,反正现在也不饿。」

艾文正准备劝几句,就听见一阵咕咕咕声。走道里立刻陷入一阵寂静,艾文和德洛丽丝对视了一眼。

半晌艾文实在忍不住,弯腰抱着肚子笑出了声。德洛丽丝原本就尴尬而泛红的脸庞,更是增添了一抹红晕。气急败坏的她只能尖声大喊。

「不许笑!」

最终,在艾文半劝半推下,德洛丽丝还是乖乖的来到餐厅,享用起了自己的早餐。

本来已经吃过早餐的艾文,为了怕德洛丽丝尴尬,特意让厨房多做了一碗麦粥,慢慢喝着麦粥,陪着她一起吃。当德洛丽丝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时,艾文也放下了碗。

「少爷,艾丽斯小姐前来拜访您。我请她在会客厅稍等。」老管家莫尔斯来到餐厅。

艾丽斯……听到这个名字,德洛丽丝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的看向对面的艾文。后者脸上依旧是完美无缺的笑容,身上的气质也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仍是自己熟悉的感觉。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莫尔斯爷爷,以后这种传话的事情,还是让其他仆从来做即可。」艾文转头看向德洛丽丝,随口说道,「德洛丽丝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啊,我合适吗?」德洛丽丝没有想到艾文会这么问,当下有些不愿意。

「小家伙,艾丽斯是我的堂妹,又不是陌生人,有什么不合适的。」说着艾文牵起德洛丽丝的小手,带着她离开了餐厅。

老管家莫尔斯全程低头弯腰站在角落里,当艾文和德洛丽丝走出餐厅后,纔默默叹气,摇了摇头。

会客厅中,艾丽斯独自默默的坐在桌前,桌上的木盒中,放着一条白色的披肩。看到艾文进来,艾丽斯惊喜了一下,可当她看到还有其他人时,明显愣了一下。

「好久不见,艾丽斯。最近我都在伦敦,没有回家,没想到还是你先来了。」艾文有些歉意的说道。

「没事的,艾文哥哥。」艾丽斯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德洛丽丝,这位就是艾丽斯,我的堂妹。我们从小玩到大,关系挺不错的。」

「艾丽斯,这位是莫洛尔伯爵的女儿,德洛丽丝,也是我的未婚妻。」

听着未婚妻三个字,艾丽斯猛然抬头看向德洛丽丝。这时,德洛丽丝纔发现,艾丽斯的眼中充斥着血丝,眼眶周围又红又肿,还有深深的黑眼圈。

莫名的,她心中有些愧疚,嘴中似乎含了野菜,既苦又涩。

「恭……喜……恭喜艾文哥哥。」艾丽斯勉强笑道。

「谢谢艾丽斯。想想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我们都已经十五岁了。艾丽斯也长大了呢。」艾文有些缅怀的说着,似乎在回忆小时候的场景。

「艾……艾文哥哥,我自己编织了一条披肩……就……就当做是你……结婚的礼物好了。」艾丽斯有些僵硬的将木盒推到艾文面前。

披风的正面绣着赫尔男爵领的旗帜图案,背面绣着一棵树,树上一人挂在树上,正将树上的果子打落在地,树下另一人正在拍手叫好,看起来象是某个场景的复刻。

「艾丽斯的手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呢。我很喜欢你的礼物。」艾文试了试,披肩不大不小刚刚好。

「艾丽斯,你的手指是不是受伤了,怎么全都用布包扎着?」德洛丽丝眼尖,立刻问道。

「不,不。我没事的,德洛丽丝小姐。」艾丽斯有些慌张的缩回了手。

「以后哥哥要去拉奎斯,可能很久纔会回来一次。到时候艾丽斯就要依靠自己了呢。」艾文伸手摸了摸艾丽斯的头,轻声告诫。

「对了,艾文哥哥。说起来,我也订婚了呢。」艾丽斯不敢直视艾文和德洛丽丝。

艾文抚摸披肩的手,为之一顿,过了会纔轻笑着说道,「那是好事啊。这代表艾丽斯也长大了,可以嫁人了呢。」

「艾丽斯,不知道你嫁给谁呢?」德洛丽丝瞅了瞅艾文,心知如果自己不问的话,艾文绝对不会问这个问题,回想起昨晚自己和艾尔鲁斯的谈话,她觉得自己有必要问一些事情。

「父亲给我挑选的是帕勒斯男爵的儿子。他对我很好,也很喜欢我。」艾丽斯轻声说道。

「帕勒斯男爵的儿子?」德洛丽丝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她看了看身旁的艾文,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很清楚,艾文和这位帕勒斯男爵之间,有着极深的矛盾。

艾丽斯嫁给自己仇敌的儿子?这是多么荒唐讽刺的事情。更何况帕勒斯男爵的儿子,那个绯闻不断,花天酒地的人,这是整个领地里的人都很清楚的,私下里,不少人都给他勾引大师的称号。

不少年轻美貌的少女都被他骗到手,糟蹋了,然后被遗弃了。

一瞬间,德洛丽丝就下定决心,无论是为了艾丽斯,还是为了艾文,绝不能让这场荒唐的婚姻进行下去,可是贵族一旦订婚了,就很难更改,其中涉及到利益和面子问题。

「大概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呢?」德洛丽丝仔细询问着。

「明年秋天。不过如果我说的话,也可以提前。」艾丽斯以为德洛丽丝希望自己能够早点结婚,不要出现在艾文身边,连忙补充说明。

「不,艾丽斯先不要行动。这件事让我想想。」德洛丽丝的话,让艾丽斯有些错愕,就连身旁的艾文都讶异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艾丽斯,明年春天的时候,希望你能来一趟拉奎斯。我会在那里等你,作为今天的回礼,我也要送你一件礼物。」德洛丽丝微笑着宽慰。

「好,好的。德洛丽丝小姐。」面对德洛丽丝的邀请,艾丽斯有些受宠若惊。

又聊了会天,艾文和德洛丽丝将艾丽斯送出了赫尔城堡,并派人护送她回到了住处。

「艾文,我们在这里尽快办完事情后,就赶紧回伦敦,一定要快。」德洛丽丝转身严肃的说道。

「德洛丽丝,你……」

「骑士,你要听我的。」德洛丽丝斩钉截铁的说完,便走进了城堡,不给艾文任何提问的空间。

「是,我的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