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仙符箓

太清观地处江乌镇以东,背靠乌山,乌江从旁流过,青山绿水,风景宜人,是块风水宝地。当初郝流别具慧眼,看中了此处的玄机,把道观建在此处时,不过一院一堂,几间瓦舍而已。

多年经营,道观面貌已大改,又得商贾资助,扩建数倍,已是规模不小的道观,虽比不上庄严大气的寺庙,但修建别具一格,颇有园林意境,而道观深处于高山水流之间,更彰显其仙气。

左小右在太清观住了十来天,每天就是练功吃饭睡觉,几乎没有踏出道观一步。闲暇时就在观里走走,观里的道士对他十分尊敬,这让他不是很自在,就索性待在房内,认真钻研武功。

郝流很少过来询问他练功进度,好在练功还算顺畅,并没有需要请教的地方。但十来天后,左小右自觉练功速度慢了下来,难以精进,自知到了练功瓶颈,就放慢练功进度,以免急躁而导致走火入魔。

这一放松下来,问题就来了。他天性好动,无事可做后耐不住寂寞,整天又被困在观里,浑身不自在。

但郝流之前告诫过,不可随意外出,以免有意外。他虽心里记着,但两三天下来,实在坐不住了,有一天,提着工具,翻墙出去,上山打野味,中午饱餐一顿后,在河边树林睡到天暗才回。

此事被郝流知晓后,便斥责了他一顿,说现在风头还没过去,镇上最近多了一些来历不明修道之人,说不定道观四周也潜伏有人,不能大意。

左小右虽有些顽劣,但知道此事不小,又疑心郝流之前解释法宝来意的说法。但郝流一口咬定,他也无话可说,又借机会请教了修炼内功上的一些问题。

郝流解释道,目下进展顺利,关键在如何突破感应四周物体这窍门,让左小右静心参悟,切不可急躁。

自由被限制,功法又进展缓慢,左小右无事可做,心里更加急躁,每天就是吃吃睡睡,在道观里四处走走,惹惹小动物,弄得鸡飞狗跳,有时还穿上道服在观里给人算卦,打发时间。

郝流心里知道,他正值年轻好动,一再限制自由迟早出事,就吩咐邓林传授一些武学给左小右。比如轻功、阵法和一些符咒之类的,这才暂时熄了他这好动的性子。

道家法术玄妙高深,妙用无穷。左小右乐在其中。

邓林所教的轻功便是“左右步”。他之前所学乃一点皮毛,闪避有余,少了从容潇洒,邓林所教乃配合先天八卦之步伐,更加灵动、飘忽、出其不意。

阵法和符咒更不用说,阵法深谙五行八卦,威力无穷;符咒千变万化,催动术法随心所欲,左小右对此乐此不疲。

一天,左小右在跟随邓林研习符咒术法,他忽然问道:“师兄,这符术虽是厉害,但事先得准备各式的黄符,而且与妖怪搏斗,形势瞬间万变,如果没有相应的黄符应变,怕是不利。”

邓林同意道:“不错,这便是符术的不足之处。所以修为高深之人,不必借助符术之力,相应的符术反而显得画蛇添足。”

左小右略有些失望,符术变化多端,出其不意,如果配合得当,可胜过道行比自己高数倍之人。可符术的局限在于太多死板,做不到灵活应变。

“不过……”邓林忽然笑着说道:“师弟,看。”邓林左手靠背,右手捏诀,指尖灵光微亮,手腕抖动,自上而下在面前画出一道符,金光流动,喝道:“惊雷!”

只见他右手指尖点出,身前的灵符化做一道闪电,朝着指尖方向劈了过去,地上顿时一片焦黑。

左小右惊喜道:“师兄,这是……什么术法。”

竟不用借助黄符,可凭空划出符文施展法术。

邓林微笑道:“这便是‘通灵仙符箓’。不必借助黄符,利用自己的法力便可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画符。”

左小右喜道:“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这么好的术法不早说。快教我。”邓林笑道:“师弟,师傅让我传你本门法术,师兄我可从来不私藏,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邓林道:“这‘通灵仙符箓’不像’通灵黄符箓’,修为不够,不可学也。”

左小右问道:“那要练到哪才能学。”

邓林道:“师弟,这’通灵仙符箓’的威力来源于自己法力,想随心所欲画出符咒的关键在于引出体内法力,凝结成符。师弟你尚未突破第三层,就意味着真气无法随心所欲地控制,是凝不成符的。”

左小右不免有些失望,难怪说修道关键在御物,这一层乃分水岭,研习的术法也有着天壤之别。

“师兄,难道你已经修炼到御物?”

邓林摇了摇手,道:“惭愧,我修炼多年,也无法参透御物之术。师傅他老人家也说,我天资平平,一切看天意。不过,这‘通灵仙符箓’不需要御物阶段,能练至三层便可。师弟你天资过人,能达至御物乃迟早之事,万不能心急。”

左小右有些埋怨道:“师兄,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师兄你道行如此高深,那为何乌府厉鬼为何要我冒险,不厚道啊。”

邓林道:“师弟有所不知,我虽在法力上比你稍强,可师父说,我防守有余,进攻不足,缺乏实战的灵活性,就算修为再高,也不是厉鬼对手。”

左小右觉得有些道理,邓林生性敦厚,缺少杀伐果断之心,真的打起来反倒束手束脚。

左小右问道:“师兄,这第三和第四层之间,究竟有何差别?”

邓林答道:“说白了,这第三层是如何控制体内真气,而第四层,则是如何用真气控制物体。第三层练至顶峰,真气可从指间微微透出,感受物体,从而控制它。但是如何能随心所欲控制,这不是一两天能成的。”

左小右继续问道:“那通灵仙符箓呢,这不是要达御物才行的吗?”

邓林摇了摇头,道:“通灵仙符箓乃自身法力所凝,与自身感应颇深,比起那些死物却容易控制得多,不需要御物便能使出。不过,能达到御物境界就更好了。”

御物境界不仅在控制上高出一筹,在法力上更是不可语于的,左小右张开右手,运行真气至手指脉络,真气聚在指尖,却感受不到指尖周围的气息流动,左小右不免有些迷茫。

邓林安慰道:“师弟,修道要一步一个脚印,很多天资聪慧者一生也无法臻至大成,原因大多是自负,自负自己的天赋,遇到瓶颈则心乱,不断地自我肯定又自我否定,有违天道。谁都想一步登天,可这登天,也是一步一个台阶积累。”

左小右点了点头,同样的话听了太多,虽知道是邓林的用心良苦,毕竟年纪小,心性尚未磨砺,怕邓林再多说,就敷衍似的点点头。

邓林也心照不宣,修道不仅是天赋和勤勉,也要看天意,就不再说什么了。

小半月有余,邓林倾囊相授,已没有什么能教左小右的了,惊讶左小右学习之快,同时也告诫,五行八卦,奥妙无穷,要仔细专研其中奥秘,理解越多,威力就越大,不能得意忘形,不思进取。

左小右深知阵法、符术厉害,细心钻研其各种变化,又因为功法迟迟没有精进,便渐渐荒废了。由一天两练到一天一练,甚至两天一练,再者郝流与邓林也鲜有过问,知道左小右没有沉迷功法反而松口气,生怕他急于求成,酿成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