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清晨冷飕飕的，但也是绿油油的。

放眼望去，湛蓝如洗的天空下，烟云潺潺，笼罩着山川，分外妖娆。

楚天坐在王守成家的院门外石头上抽烟，看着山下蜿蜒的村道犯愁。

就在刚刚过去的短暂的几个小时里，齐小凡又犯一次，其状痛苦，令人心痛万分。

可那位王爷爷，始终是不肯松口，楚天不愿放弃，却又无从下手。

“嗷嗷嗷！”

一声凄厉的嚎哭从大门旁传来，尖锐细嫩的嗓音，划破山村寂静的晨曦。

这叫声来自那只三条腿的小狗儿，楚天一回头就发现它的脑袋被门板给别住了。小家伙虽然只得三条腿，却挺活泼。晚上蔫头搭脑，一到白天就开始活蹦乱跳。

看它撅起屁屁使劲往后挣脱，俩只耳朵被夹得通红，张开大嘴嗷嗷叫的窘迫样子，楚天忍俊不禁。

他长手长脚，随意一捞便把狗儿解救出来。屋内大宝和小虎闻讯赶来，看到他抱着狗子。

大宝倒还好，有点傻乎乎的，喜欢楚天，毕竟chi rén嘴软，拿人手短。小虎就不同了，他气得一瞪眼，指着楚天道：“你这人真坏，怎么连只狗都要欺负？难道因为爷爷不给你们看病，你就这样报复我们？有种冲我来，别欺负我家臭臭。”

这小子分明是借题发挥，还记着昨晚那三拳之仇呢。楚天嘿嘿一笑，摸着臭臭的脑袋，它瞬间安静下来，就像被母亲环抱着一样，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安宁幸福的感觉。

小虎虽然是个莽撞少年，但却也看得出，臭臭喜欢楚天，那责备的口气就弱了下来。

楚天道：“小子，你来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小虎心狂跳，犟嘴道：“来就来，谁怕谁啊？！”脚步却不前反退。

“嘿！”楚天但笑不语，摸着小狗道，“小家伙，你怎么这么倒霉啊？腿哪儿去了？”

大宝憨厚道：“它腿被野猪咬了。”

他笨嘴拙舌，把事儿跟楚天说一遍。原来这小狗子早几个月前，独自玩耍的时候被一只冲到田里的野猪给叼了。不但咬断一条腿，还刺穿它的肺，所以狗子时常虚弱。

“啧啧，真可怜，来叔叔帮你一把。”楚天抱着小狗起身，“你俩帮我找点东西吧。”

“要什么？”小虎立刻警惕地盯着他。

楚天想了想，掰着手指头说：“锯子、锉刀，没有锉刀用砂纸也行。没有砂纸就拿磨刀石～还有……”

数了一圈，小虎全都记住，半信半疑将这些东西找来递给楚天。

楚天开工，哼哧哼哧，一个早上的功夫，居然做出一个一尺见方，带俩轱辘的简易小轮椅来。这个小轮椅挖了两个洞，一个方便它嘘嘘，一个方便它穿过好的那条腿。

虽然是简易的，可是关节处都可以活动，小家伙略微适应了一会儿，便开始撒欢地疯跑起来。

小虎吃惊地看着这一幕，感觉很不可思议的样子。当他看到臭臭撒欢地飞奔时，心也跟着飞扬起来，再看楚天时，他的目光就变得亲切多了。哥哥长，哥哥短，三拳之辱烟消云散。

楚天做完这些事，就开始忙活三个人的早饭。王守成对他们很冷漠，好在他们来的时候带了干粮饮料，现在只需要一把柴禾。

“哥哥，你真棒，怎么想到的？”小虎冲楚天竖起大拇指，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他进进出出。

他揉着鼻子，嗅着锅子里飘出的香味，口水啦啦。山村长大的孩子，还没出过这座山呢。似乎王守成也不打算让孩子出山，就这么一直呆在村里。

楚天一边熬燕麦粥一边道：“跟电视上学的。”

史英男喜欢看宠物类的节目，有一次楚天陪她看电视，无意间就看到这么一件事。

电视里也是一只可怜的小狗，遭遇车祸，后腿都没了。节目里有善心人给狗儿做了一只轮椅，依靠着轮椅，狗儿可以生存下去。

当然了，楚天只是瞄了一眼，做的轮椅自然没别人现代化工具做出来的那么精致。但是他的构思更巧妙，轮椅更贴合关节，至少臭臭用起来很舒服。

“电视？”小虎愣了一下，他是知道这玩意儿的，但是现在的家里没有。从他的眼神中，楚天看出向往和落寞。

王守成把孩子困在这里，实在有些残忍啊。

楚天做好早饭，招呼齐小凡、姜紫烟一起吃饭。

齐小凡脸色灰白，皮肤冰冷，就跟刚从冰柜里出来似的。姜紫烟倒是一直打坐xiu liàn到天亮。

小虎和大宝也凑上前，楚天给他俩也预备了一份。五个人正要开吃，却听一声沉闷咳嗽：“咳！”

没有言语，俩孩子便自觉地放下筷子，委屈吧啦地干坐着。

齐小凡生气了，她抓起两只蛋黄派，硬塞给两人，还给他们一人拿了一盒优酸乳。

“吃吧，人长了嘴就是为吃饭、说话的，必要的时候还能喘气呢。我看谁能违背这个自然规律……”她没好气地说。

楚天暗暗冲她竖起大拇指，好姑娘，脾气烈，那王守成活该被收拾。

大宝喜滋滋地接过东西，扯开包装就吃。他大概从没吃过这种美味，吃起来香喷喷，看的人直流口水。

小虎虽然也馋，但比大宝理智很多。虽然他没拒绝齐小凡的馈赠，却只是抓着不敢吃，最后还离开桌子，坐在门槛上和臭臭玩去了。

吃过早饭，楚天三个人开了个小碰头会。

“怎么办？”姜紫烟道，“这位前辈油盐不进。”

“他又不是花岗岩做的，就算是花岗岩，那风吹日晒的，也会风化。油盐不进？那我们就再多点油、盐！”楚天道，“所以我要和你们说，做好常驻沙家浜的心理准备。”

齐小凡没言语，她全听楚天的。

一直到中午十二点，他们才再次见到王守成。对方戴着草帽背着小背篓，拿上镰刀又要出门。

“王爷爷您去哪？我陪您？”楚天笑嘻嘻地凑上去。

“不用！”王守成冷着脸道，迈开步子大步流星往外走去了。

“那好，我们在这里等您。您放心啊，我们会帮您看好家的。”楚天送到大门口，热情地摆手道别。

王守成脸色难看，心说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