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之前
转眼间就到了一年中的最后一天。
“上面也要擦一下。”禅院朔把抹布塞进了禅院甚尔的手中,指挥着他踩在凳子上去清理柜子上面的灰尘。
“所以我为什么一大早要来你这里?”禅院甚尔嘴里嘟囔着,深感自己早上起床的时候一定是脑子进了水,还有晚上的那什么狗/屁祭典,不然自己这时候肯定是会在赌马场快乐地徜徉,而不是在这里收拾卫生。
“不然你还想去哪?我可不想哪天去赌场里赎你?”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禅院朔轻飘飘地看了禅院甚尔一眼,看得他顿时汗毛倒立。
“你是怎么知道的?”禅院甚尔认命地踩上凳子,手里拿着抹布胡乱地在柜子上蹭了两下,用眼角余光悄悄地打量着禅院朔的神情。
“呵呵。”禅院朔想到山田梅去找禅院甚尔时从他那里翻出来的赌马券,又想到山田梅在临走之前那阴恻恻的表情,只觉得一种无力感从内心油然而生,“…等梅回来你就完了。”
“我还怕她?”禅院甚尔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从凳子上跳了下来,顺手把抹布往旁边一扔,就一副大爷模样地往床上一趟,似乎完全没把山田梅放在眼里。
“…我觉得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比如…我们现在花的钱其实都是梅赚回来的。”
禅院甚尔猛地一惊,对啊,现在得罪了山田梅不就等于得罪了钱,得罪了钱不就等于自己以后不能随意花销了吗?这可不行!
“老板。”禅院甚尔坐起身来一脸凝重地看着禅院朔,“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消气吗?”
“…需要的时候叫老板,不需要的时候就是小鬼,你还挺现实啊。”禅院朔吐槽了一句,“你这两天就老老实实待着吧,等梅回来我会跟她说的。”
禅院甚尔默默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成功得到了禅院朔的一个白眼,“快起来收拾啦,收拾不干净我就叫梅断了你的所有花销。”
禅院甚尔…禅院甚尔还能怎么办呢?被戳中死穴的他只能老老实实地爬了起来,靠着十三岁(马上十四)已经一米七的身高收拾着禅院朔够不到的地方。
忙活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禅院甚尔和禅院朔并排躺在地上一脸安详地晒着从窗户透过来的太阳。禅院甚尔倒是还好,毕竟本身有“天与咒缚”,这些工作量也就相当于他跟别人打一场群架。相比之下禅院朔就惨多了,本身身体就不太好,再加上重生后几乎没怎么运动过,这一下子下来,只感觉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好累。”禅院朔感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全身上下都黏糊糊的,即使完全不想动弹,可为了防止自己感冒,他还是勉强地准备爬起来去冲个热水澡。结果在站起来的时候腿一软,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幸好禅院甚尔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让禅院朔跌在了他的身上,不然说不定禅院朔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就得在轮椅上度过了。
“…你还真是废啊。”禅院甚尔嘴里吐槽着,上手拍了拍禅院朔的脑袋,示意他从自己的身上起来,“幸亏没事,我的钱可全系在你身上了。”
禅院朔抓着禅院甚尔的一只胳膊,就地一滚,直接从他的身上滚了下来,然后挣扎了两下…就摊平不再动弹了。
禅院甚尔见旁边半天没有动静,有些奇怪地转过头去,“怎么?”
“休息一下…没有力气了。”禅院朔绝望地闭上了眼,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收拾了一下屋子,就能把自己累成这样,是我对六岁小孩的身体要求太高了吗?还是说真的只是单纯因为自己太废了?
屋子里安静了一秒。
“噗。”禅院甚尔没忍住笑出了声,但他马上又摆出一副正经严肃的嘴脸,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想笑就笑吧,不会让梅扣你的钱的。”禅院朔默默捂住了脸。
“噗哈哈哈哈。”禅院甚尔直接大笑出声,也不怪他忍不住,他没想到平时像是个小大人似的的禅院朔会露出这样一面,直接打破了他平日里冷静自持的形象,“好吧好吧,看在钱的份上,我来帮你一下。”
禅院甚尔面带笑意地站起身来,把禅院朔从地上直接拎进了浴室,顺便还从衣柜里找出了一套换洗的衣服放在了一旁。
“还需要什么额外的服务吗?比如说洗澡之类的?”禅院甚尔带着几分调侃,仗着禅院朔现在报复不了自己,故意促狭地问。
“…滚。”从浴室里传来闷闷的回答。
禅院甚尔不由地再次大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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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是不是该吃荞麦面来着?”半晌后,禅院朔坐在禅院甚尔身前,任由他用毛巾擦着他湿漉漉的脑袋,回忆着问道。
“好像是吧,反正山田梅那个蠢女人肯定会安排好的,管这些做什么?”禅院甚尔手下的动作不停,嘴里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看他空茫的眼神就知道,他的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了何处去,完全没动脑子只是下意识地回答着禅院朔的话。
是吗?禅院朔皱着眉,不知为什么,他明明还清楚地记得转世前发生的一切,但对于生活细节方面的印象却有些模糊不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孩童的身体容纳不了那么大量的记忆,所以自动把它们模糊边缘化了。
“好了。”禅院甚尔放下了手里的毛巾,同时也打断了禅院朔的思路,“我也该回去洗个澡,早知道就带着衣服过来了,现在还得回去一趟。”说完还不爽地“啧”了一声。
“饭会给你留好的,拜拜,别忘了晚上的祭典。”禅院朔头也没回,毫不留情地朝他挥了挥手,摆明了现在不想看见他。
“…真是用完就丢,我说,你不会还在记仇吧?我不就笑了一声吗?”禅院甚尔做作地挑了挑眉。
“…你再不走我可就真记仇了。”
“好的好的,你出钱你说了算。”禅院甚尔投降地举起了双手,“所以老板,陪你逛完祭典我就没有别的活儿了吧。”
“…你想做什么?”
“这就是秘密了。小鬼不可以知道。”禅院甚尔得意地朝禅院朔挤了一下眼,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巨大的叉,满意地看到禅院朔略带无语的表情后,转身飞快地消失在了门后。
“…真是,让我说什么好,十三岁装什么大人。哦,不,过了今天就该十四岁了吧。”禅院朔盘腿坐在床上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梅那边怎么样了,希望不会出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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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梅这边倒是超乎想象的顺利。
也许是因为要过年,所有人都匆匆忙忙,山田梅在与禅院康太虚与委蛇了一番后,很顺利地带着禅院康太手写的条子出了禅院家,赶往准备进行交易的地方。
禅院康太早早地就将物资替换了下来,运到了一个远离禅院家的不起眼的仓库中,而山田梅需要做的就是到黑市找到这批物资的交易人,然后将东西安全地交接给他。
听起来似乎挺简单,但做起来倒是有些麻烦。山田梅为了能够隐藏自己,特地将自己打扮得和平时完全不同,甚至连鞋子也垫高了几分,只是将辨认身份的红围巾露在外面。
想想少爷都交代过什么,首先,这笔交易不可能是跟咒术届有关的,因为在咒术届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东西的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家,几乎是一查一个准,禅院康太肯定不能冒这个风险。而且按照禅院家内部看不起普通人的样子,他们也不太可能将视线转移到非咒术届,所以交易对象有很大可能是普通人。
其次,禅院康太这么谨慎,说明他与交易人肯定是互相不信任的,所以就算平时交易肯定也会遮遮掩掩,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但这么大批的崭新的物资,利润肯定是不少的,交易人未尝不想找到究竟是谁在和自己做交易。所以一定要隐藏好自己,离开的时候注意有没有人跟踪。小心小心再小心。
最后,如果有被发现的风险,不要犹豫,想办法逃走,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山田梅想到禅院朔当时认真的表情,隐藏在围巾后面的脸上不禁带出了温暖的笑意。
放心吧,少爷,教了我这么多我要是最后还不行,我也没脸回去见您了。山田梅顶着交易人探究的眼神,粗着嗓子和他唇枪舌战,这里面可还有我们的百分之三十呢,不多要点怎么行。
“好吧好吧,您可真厉害。”交易人拿着纸巾擦着汗,明明是大冬天,他却急出了满脑门的汗,“要是伊藤早把您叫过来和我们交易,我们还不知道会少赚多少呢。”
“哪里,您太夸奖了。”山田梅微微欠了欠身,她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伊藤”就是禅院康太在外面的假名,“毕竟这次的数额巨大,伊藤大人派我过来也是怕其中出现什么差错。”
“哎呀,我们都交易这么多次了,还不相信我们吗?”交易人虚伪地笑了笑,“不如我们结束后到居酒屋喝一杯?就在不远处的华の亭,伊藤每次总是和我们去那儿。”
“不了不了,今天可是跨年夜,我得早点回去,家里人还在等着呢。”山田梅微笑着婉拒了。
“哦,对,看我这记性,我们这边马上就好,您再稍微等一下。”交易人一拍脑袋,好像恍然大悟地朝山田梅点了点头,回头去招呼伙计去了。
大概等了有二十分钟,交易人小跑着拿来了一张单据,山田梅看了看确定没有差错后,就点了点头。交易人顿时松了口气,满脸堆笑着把她送出了大门。
山田梅走出来后特意绕了两圈,确定没有人跟踪后,她偷偷找了个卫生间将身上的伪装换了一套,争取不会有任何人将两人联系起来,掉头就打听着来到了交易人所说的华の亭。
华の亭的服务生明显对交易人有点印象,看来确实如他所说的是个常客。山田梅见服务生犹犹豫豫,眼神不断往她身上瞟着,她干脆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钱悄悄地塞进了服务生的兜里。服务生满意地笑了笑,见四下无人注意就偷偷地告诉她交易人经常和一个叫伊藤优一郎的男人过来喝酒。
山田梅将名字记了下来,虽然这一个名字不能说明什么,但好歹也是一个线索,说不定很快就能把禅院康太在外面的小尾巴都抓出来。山田梅心里想着,思绪却逐渐飘到了晚上的祭典上,不知道还能不能来得及给少爷准备新年的第一碗荞麦面。
希望禅院甚尔那个家伙今天别出什么岔子,不然的话…山田梅一想到那些赌马券就感到心里窝火,要是让少爷不高兴了,禅院甚尔你就等死吧。
山田梅一脸狰狞地下了决定。
上天保佑禅院甚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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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特地上网查了十三岁男孩正常身高应该是多少,考虑到爹咪成年后的高度,选了个偏高一点的数字。
山田梅这段我咋写的跟谍战剧一样,肯定是被家里人每天放的剧影响了思路。
顺便跟你们说件恐怖的事,别看爹咪和禅院朔说说笑笑,还帮他擦头发,其实现在爹咪的攻略进度连百分之十都还没有到。没看到禅院甚尔对禅院朔的称呼一直在“小鬼”和“老板”之间跳跃吗?
偷偷告诉你们,其实爹咪的线路安排的超级超级长,绝对超出你们的想象。爹咪真是个难搞的人物,可谁叫我爱他呢,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