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 奇葩家族

“我在与惠大人分别之后, 就回头去找赤司征臣了。”科昆慢慢地叙述着事情的经过,“但是当我回到原先与他会面的房间,却发现他已经离开了那里, 等我再找到他的时候,我在他所在的地方也发现了附着了术式的玻璃碎片, 为了以防外一,我就先将赤司征臣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拜尔朝着禅院惠投去了询问的视线,禅院惠点了点头, 表示玻璃碎片上确实有着异常的咒力波动, 他们无从判断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只是猜测可能是敌人的术式效果。

“我没有找到幕后之人, 因为不知道术式发动的条件是什么, 也不知道就算赤司征臣到了远离这里的地方,术式是否依旧会起作用, 所以我就决定先将所有的异常物品都收集起来破坏掉。”

思路倒是没错, 禅院朔拿着茶杯盖撇走了茶水上的浮沫,在心里默默地想道,估计唯一出问题的环节就是在收集完所有的时候吧, 一瞬间的放松有时候可是致命的。

而事实也确实如同禅院朔所预料的那样,科昆是第一次进行这种保护任务,他也唯恐会在哪里出现问题,所以他的神经全程都是紧绷的。等到他找到最后一枚碎片的时候,他不免的有一瞬间的松懈,结果就在这时, 意外发生了。

“…我在想要破坏它们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这些原本分散的咒力凝聚在了一起。”科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我…下意识的就用出了术式, 结果…”科昆现在回想起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他的眼神游移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最后他咳嗽了一声小声说道:“破坏是破坏成功了,但是…它把我的术式弹回来了。”

现场一时间陷入了寂静,禅院朔的眼神有些古怪,感情这种情况是科昆自己被自己的术式给坑了?科昆这到底是什么体质?被自己的搭档坑就算了,现在连术式都学会坑人了?(高桥和彦、寺崎爱理发来贺电。)

然后他就听到了禅院甚尔的大笑声,只见他站在禅院朔身旁,一只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禅院朔坐着的椅子的椅背,看样子都快把眼泪笑出来了:“哈哈哈哈…我还从没见过这种死法…哈哈哈,呃…”

禅院甚尔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快速抓住了禅院朔想要收回的手,将自己的手指偷偷摸摸地插进了他的指缝中,勾起唇角朝着禅院朔投来了“控诉”的眼神:“下这么重的手,要是打坏了怎么办?”然后朝着拜尔故意充满嘲讽意味地挑了挑眉毛,成功地让拜尔的头上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井字。

你在说谁?你吗?禅院朔瞅了“恬不知耻”(拜尔语)的禅院甚尔一眼,抽回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无视了愈发没脸没皮的某“天与咒缚”,对着科昆说道:“科昆,你觉得你错在哪里?”

“是属下太过大意。”科昆深深地低下了头,“还请您责罚。”

拜尔揉了揉眉心,要说是科昆的错也不尽然,毕竟这样听来任务全程也没有多大的问题,只能说是在最后有些疏忽了:“朔大人…”

“好了,我知道了。”禅院朔摆了摆手,“说到底我们接受过的保护类任务实在是太少了,这种情况会出现其实也不是那么意外,只是不应该发生在你身上。”他们本质上毕竟是一个诅咒师集团,说到杀人、诅咒什么的他们是行家,但是论到保护别人…虽然能力在那里,可遇到从未出现过的情况,一时的反应过激、神经过敏也是能够理解的。

“自己去领罚吧,因为你差点让我失去了一个优秀的下属。”禅院朔双目含笑地说道。

“…是。”科昆单膝跪在地上,帽子被他紧紧地压在胸口,低着头恭敬地应声道,然后他站起身朝着拜尔几人微微弯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等科昆离开后不久,拜尔也提出了告辞,他准备去调整一下战斗员的任务安排,从科昆这里可以看出,他们对于这一方面还不够完善,虽然他们现在被定位为“诅咒师集团”,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以后一直都会在原地打转,他们以后一定会承接更多方面的工作,毕竟按照现在的发展来看,咒术界…拜尔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精光,他们怎么有资格作为朔大人的对手呢?

禅院朔是不知道拜尔的脑子里在转着什么念头,如果知道了,他一定会说拜尔想的真是长远。他现在正看着禅院惠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些奇怪地主动出声询问道:“怎么了?惠。”

禅院惠蹙着眉,他还记得当时他有一瞬间从赤司征十郎的身上感受到了咒力的波动,而且在他召唤出式神的时候,他分明在赤司征十郎的瞳孔中看到了式神的影像,可他明明之前并不是咒术师,正常他应该像他的那群队友一样,什么也看不到才对…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禅院惠有些担心是不是有什么影响到了赤司征十郎,于是他向禅院朔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并且问出了他的疑问。

…这个描述怎么听着有点耳熟?禅院朔默默地想道,这种案例并不多见,他所记得的应该只有…那个奇葩家族居然还有人存在吗?他们改名了?赤司?应该不太可能,也许是母亲那边的?

禅院朔所想到的那个家族即使是在奇葩遍地走的平安时代,也是可以排在第一第二的存在,原因是他们是唯一一个在咒术师和普通人之间反复横跳的家族,而且跨度通常非常大,可能你几十年都见不到他们的人影,然后冷不丁的就会有一个人冒出来活跃一段时间,而等你好不容易记住了他们之后,他们又会以极快的速度销声匿迹。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他们的术式非常神奇,一般按照常理来讲,一个人有没有术式,有什么样的术式都是无法控制的,即使你的术式非常强大,你也有可能会生出一个普通人来,但偏偏那个家族是一个例外:他们的术式每一代都是稳定遗传的。

如果单纯的这么看,这也许会是一个强大的咒术师家族,但是这里面有两点让无数人都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一是他们家几乎每一代都是一脉单传,到了什么程度呢?到了如果哪天有两个孩子出生,他们会祭拜祖先、祭告上天的程度,这也就造成了他们家的人丁非常稀少,尤其是那个危险的时代,几乎无时无刻都在灭族的边缘徘徊。

二也是最让人不能理解的一点,当时得知还有还有这种事情的时候,让无数的家族眼睛都要从眼眶里掉了出来,那就是他们家族的术式也会遗传到普通人的身上。

咒术师们:普通人,无法使用咒力,但是有术式…你们有病吧?

现在用一个形象的比喻就是,你的手机里安装了一个和系统完全不匹配的插件,这个插件不仅几乎不能使用,而且又大又占内存,你还删除不掉,强行使用的话,百分百会造成系统崩溃…你说你们要这个插件有什么用?而这个遗传到普通人身上的术式就是这个插件。

他还记得当时这还引起了一番讨论,有人提出这是不是一种另类的“天与咒缚”,然后就叫人给否决了,谁家的“天与咒缚”长成这个样子?再说了,你见过代代都是“天与咒缚”的家族吗?

禅院朔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思绪,陷入了沉思,这样看来的话,也许赤司征十郎继承的会是那个家族的术式,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虽然当时他们的存在感已经稀薄到连五条家都想不起来的地步了,但那个家族确实是五条家的附庸,术式也是跟眼睛有关,可是…

禅院朔还记得有记载过那个家族的普通人在遇到生死危机的时候,术式被动激发后的景象,好像最后只来得及回家说了个遗言,然后就身体崩溃死掉了?可是照惠的形容来看,赤司征十郎好像暂时没什么异状…难道说在漫长的时间中,这个家族的术式也变异了吗?

禅院朔有点想不明白,但他还是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禅院惠,反正他们在事态平息过后就会前来拜访,按照他的预测,赤司财阀很有可能会跟他们达成更深层次的合作,在某种程度上,也许可以被称之为“盟友”也不为过,到时候就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了。

禅院惠微微松了口气,然后听到禅院朔的下半句话,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试探着问道:“朔,你的意思是…你要亲自和他会面?”

“如果赤司财阀的当家都亲自来了,这种情况要是不露面的话,岂不是相当于将人家的脸面按在地上踩?”禅院朔的脸上露出了点点笑意,他看着禅院惠有些担忧的表情,安抚道,“放心,没有人是傻子,不会有任何人将这次会面透露出去的。”除非赤司征臣疯了,不然谁会无缘无故得罪一个诅咒师集团呢?

“…小心点。”禅院惠撇过脸去慢吞吞地说道。

“我会的。”禅院朔朝着他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