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杳淡淡摇头：“并没有。”

众人：都这样了，还在计划中？！

不远处，被困住的村民们毛骨悚然。他们这下不想着前冲了，想后退，可他们被土里长出的手臂紧紧困在原地，别说前进后退，就连想动动身体都做不到。

“熠杳，你快收手吧！”

“你再惊扰他们，后果可不是你一个人能承担的，我们所有人都得陪葬。”

“熠杳啊，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快撤了结界，让我们出去吧！”

身前是源源不绝的逝者，身后是村民的苦苦哀求。

熠杳依旧面无表情。

她宛若一滩死水。

不管外人如何撩动，都不起一丝波澜。

眼瞧着那些残破的逝者们越靠越近，杨潮雨低声问她：“你有什么应对方法？”

熠杳久久地看着她，然后摇了摇头。

杨潮雨：？

不是吧，是没有，还是不打算处理？

“我原本就打算激怒他们，现在只不过计划提前了而已。”

她说话时，一个逝者扑向了她。

熠杳不躲不闪，站在原地。

那逝者面部溃烂，眼珠宛若嵌在黑洞中，血水顺着他的嘴角蜿蜒而下，让他原本沾满泥土的衣服更加脏污。他的嘴满是血痂，口中牙齿稀疏而破碎，可即便如此，没人会小瞧他的杀伤力。

在那张血口将要咬在熠杳的身上时，她淡淡说了一句：

“看好，你的仇家到底在哪？”

她的声音不大，却仿若一道咒语。原本紧盯着他们的逝者，纷纷扭头，看向被手臂捉住的村民们。

村民们：……

“不会，不可能的。”

“这药圃被方士下了禁令，污秽之物不能随意出来。不用怕。”

“但是，但是他们……”

一个逝者的一条手臂，缓缓跨过了栅栏。

村民：！

他们几乎胆裂魂飞，更加疯狂地挣扎起来，却怎么也挣脱不了。眼瞧着那些逝者越走越近，有人忍受不住地崩溃大哭，甚至还有腿软坐在地上的，而其裆部，缓缓湿润起来。

逝者们接连跨越栏杆。

杨潮雨在他们经过时，看的分明，他们的伤口各不相同。

有腰侧被划出一道奇长伤疤的，有被剖开了肚子内脏流了一地的，有些失去了敏感部位，还有几个整张脸都被剥了下来。

随着走动，他们身上不断有鲜血滴下，浸染了他脚底下的土地。

一些没了双手双脚的，用肘部和膝盖艰难爬行。

明明是非常恐怖的场景，但不知为何，杨潮雨心里却涌上一股悲伤。

所谓“吃什么补什么”的说法，自古就有。

这说法，一直荼毒着一些野生动物，如今却报复到了人类自己身上……

夜风缓缓吹过，杨潮雨闻见一股淡淡的臭味。

那不是尸体腐烂的臭味。

或者说，那些从泥地里爬出来的逝者，在经过他们身边时，只有淡淡的血腥味、泥土气息，甚至带着了草腥气，却独独没有腐烂的气味。

熠杳：“这是群像倒映。有人觉得尸骨是香的，好的，不会腐烂的，那尸骨就是那样的。”

杨潮雨看了她一眼。

虽然这小女孩是新手，但似乎懂得不少。

杨潮雨收回视线。

既然危险已经解决，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环了。

熠杳望着杨潮雨：“你很敏锐。”

杨潮雨：……我是不是该说声感谢？

“我的确说了谎。”熠杳接着道。

杨潮雨：我真是毫不意外。

从她进入这个村子以后，面对的最多的，估计就是谎言了。

杨潮雨将铁锹插在地上。

她淡淡问道：“那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如果说，一开始，熠杳是为了她手中的铁锹，为了激怒逝者。那她进入墓地时就不需要那么礼貌地敲门。她这举动，就直接将逝者们惊醒了。

铁锹之说，纯属多余。

那她为什么要拉杨潮雨等人过来。

又为什么要说谎？

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在村民的哀嚎中，众人都看向熠杳。

她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我的故事里，从头到尾都只有女先生一个人。你就没有想过，她的家人对她的选择有什么看法吗？”

杨潮雨一愣。

大概因为她自己就是个孤家寡人，所以也并未觉得故事中的女先生独自一人生活有什么不对。

但听熠杳的意思，这其中另含玄机。

陆东苹突然道：“你不会就是那个女先生的后人吧？”

熠杳扫了她一眼：“我们家算是旁系，她算是我的姑太奶奶。”

杨潮雨不知别人的辈分是如何算的。但他们的算法中，太奶奶算是五服之外的长辈。在太奶奶和己身之间，有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和高祖父母四代。

姑太奶奶跟太奶奶——太祖母同辈。

“你是想……帮女先生解脱？”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暴露出了两个问题：第一，可能熠杳也觉得MN所说的“神”是指她的姑太奶奶，或者说女先生。第二，兜兜转转地，本来似乎跑偏的剧情，又回到了原点。

他们依旧被剧情捆绑着。

杨潮雨想着，看了陆东苹一眼。

陆东苹正在摆弄手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内容，想隐晦地看杨潮雨一眼。但杨潮雨捕捉到了她的视线。她顿时慌乱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了下来。

杨潮雨眉头皱起。

熠杳沉默了一会，点头道：“算是吧。我原本只想劝退你们，但你们既然说自己不是新手，知道我想毁灭村子也不离开，那便说明……”

“你们走不了了。”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

杨潮雨却一下懂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