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来。”

浪浪装作没有察觉任何异常，缓慢地放下牙刷，走向门口。

女人的头收了回去。

浪浪走出卫生间，就见女人站在卧室门口，微笑地看着她。

“快过来。”

卧室门口到卫生间，四块地砖的距离，大概是三米多一点。浪浪沉默着，走了过去。

女人转身往外走。

她穿着修身又知性的纯红连衣裙，发髻高高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而在那截裸露的脖颈上，皮肤像是被过渡拉伸过一样，皱巴巴地叠在一起。浪浪心口一跳，眨了眨眼睛。

那些褶皱像是她的错觉，在她眨眼后，立时消失无踪。

浪浪问：“早饭是什么？”

女人顿了顿，扭过头来，脖间的皮肤皱在一起。

她笑着说：“你最喜欢的豆浆和肉包子。”

浪浪点头。

女人转过脑袋，脖颈上的褶皱却并未消失！

浪浪屏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很快，那褶皱像被熨平般，缓缓消失了。浪浪的视线转回女人的后脑。

中年女性的皮肤，弹性不可能这么差。

浪浪的卧室，正对父母的主卧。

两者中间隔着一条走廊。

走廊的左边尽头分为两部分，上二楼的楼梯和锁着门的杂物间。走廊的右边正对着玄关。玄关两侧是客厅和餐厅。

餐厅再往里，便是厨房。

浪浪跟着女人走过廊道，拐进餐厅。

餐厅的长桌上，已经有一个男人坐在那里，他似乎在看报纸，报纸完全遮住了他的上半身，只露出一小片乌黑的发顶。

女人让浪浪坐到了男人对面，她自己坐在男人身侧。

“亲爱的，吃饭了。”

女人温声细语地提醒。

男人仿若没有听见，依旧在看报纸。

女人也毫不在意，微笑看着浪浪，催促她快点吃饭。浪浪低头，拿起勺子搅了搅碗里的豆浆。

安静的餐厅中，传来轻微的瓷器相撞的声音。

男人动了动。

浪浪正要舀起一勺，却忽然感觉勺子在碗底遇上了什么阻碍。她转动勺子，将那东西捞了出来。

圆滚滚的白色球状物……

而这时，男人也正好将报纸放下。

那颗球状物动了动，浑浊散开的瞳孔，对上了浪浪惊恐的脸。

男人道：“怎么不吃？”

浪浪僵硬地将视线转向男人，只见那男人脸上，原本该是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洞洞的圆孔。

“咕叽——”

豆浆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搅动，另一颗浑浊的眼球也翻了上来，跟浪浪勺里的那颗一起，直勾勾地看着她。

见她一动不动，男人又问：“怎么不吃？”

一阵呕意上涌，浪浪没忍住，推开餐桌跑回了房间。

她掀开马桶盖，却见里面塞满了不可名状的红棕色物体，白而软的小虫子爬进爬出。

“呕——”

浪浪五指紧扣马桶的蓄水箱，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肚子里空空的。

她正惊惶，就听门口再次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不吃早餐的孩子不乖哦。”

浪浪扭头。

原本贴着门口的女人头缓缓上升，几乎顶到了屋顶。

女人依旧笑着。

“该怎么惩罚坏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