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潮雨从遥远的记忆里挖出了点信息。

在韩何月邀请她加入他们的团队时，他们曾提过要去怡然病院。当时她和杜继征也打算暗地里探一探。她和杜继征去了之后才知道，怡然病院虽然有很多逝者，但并没有开启涡……

而怡然病院跟佳伦玩具厂一样，在十几年前就关闭了。

怡然病院的关闭原因，是最后一位收留的病员故去。

也就是说，这位裴渊珠老婆婆，早已离世。

可问题是，沉音怎么知道她去过怡然病院的？

对了。沉音的能力是往昔回溯。

如果杨潮雨三人离开后，韩何月等人又去了，那么沉音凭借自己的能力，便会知道杨潮雨等人来过。

相通后，杨潮雨感到沉音的能力很棘手。

沉音仿佛一无所觉，继续道：“那位老奶奶早已离世，有关的物件也都遗失了，我找不到其他有用的信息。”

头铁道：“既然老奶奶不是在这个厂子里过世的，那她应该不算我们的任务目标吧？”

长安摇头：“但这位老人家是很关键的存在，很可能是所有事故的核心，得知她的过往和心理，对整个任务有利。”

头铁点头：也是。

羽毛接着道：“既然认定这个老人家是本次任务的重点，那么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我们得注意跟这个老人有关的物件。”

众人点头。

“除了这位老人家，我认为第二重要的人物，是牧瀚元的四儿子，牧建业。”沉音道。

杨潮雨：“怎么说？”

沉音顿了顿，没有直言：“我先说说牧瀚元及其他三个后代的结局吧。”

牧瀚元，在玩具厂倒闭后，家产基本用来偿还债务，没了房车，也没有一点现金，又因为连番的打击，精神失常。幸好，他的四子牧建业还活着，跟他一起生活了半年多。但在一个寒冬里，他不知为何跑了出去，被冻死在街上。

头铁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虽然他连牧瀚元的照片都没见过，但对方能乘着春风扶摇而上，成为当时时政下，第一个吃螃蟹还吃得满嘴流油的家伙，居然在几十年后落魄成这样？！

其他人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也有起伏。

杨潮雨问：“听你话里的意思，除了牧建业，牧瀚元其他三个子女都没活成。”

沉音点头：“老大牧建功在玩具厂倒闭前，查出了性病，玩具厂倒闭后两个月，不治身亡。”

老二牧建立，玩具厂倒闭前，妻子提出财产分割，属于他的全部财产都押在玩具厂里，玩具厂倒闭后，他身无分文，又是主要的偿债人，选择了跳楼自杀。

老三牧佳英，被丈夫怀疑出轨，在玩具厂倒闭前，被丈夫乱刀砍死。

头铁大呼卧槽。

“这一家子绝了，怎么都这么惨？！”

作为家里长辈的裴渊珠有罪，牧瀚元冻死，老大病死，老二自杀，老三被砍……简直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

沉音叙述完，才淡淡说：“所以，我才觉得唯一存活的牧建业很有问题。”

杨潮雨想了想，问：“整个事件里，最大受益人是谁？”

沉音：“？”

头铁跟上了杨潮雨的思路，说：“如果是背后有人操纵了这一切，那必定有什么动机。不管是为利，还是为仇，还是为情，总有得到的某种好处。如果牧建业是幕后黑手，那么他得到了什么好处？”

杨潮雨回想了一下自己拿到的厂长和员工的资料：“虽然我拿到的信息有限，但员工资料很详细，在玩具厂快倒闭时，人员的调动很奇怪，尤其是董事长这个位置，先后由牧建功和牧建立担任，又各有几次罢免……”

这让杨潮雨从一开始就认为，玩具厂的倒闭，跟厂内争权夺利有关。

可如果真的是为了厂子。

那个幕后黑手有必要最终将厂子弄倒闭么？倒闭之后，那是一点利得都没有的。

即便是最大股东，那也必定狠狠赔了一笔。

所以，谁是利益既得者？

众人沉默。

“另外，如果我猜的没错，厂子里除了牧建业他们那一辈的人，牧建功牧建立等人是不是把自己的子女也安排到了厂子里？”杨潮雨说着，回想了一下，“我印象最深的几个人是，牧国泰、牧国民、牧国安，还有两个叫国栋国梁的。”

沉音点头。

“牧国泰是牧建功的大儿子。”

“牧国民和牧国安是牧佳英的长子和长女。”

“牧国栋和牧国梁是一对双胞胎，牧建立的儿子。”

杨潮雨问：“他们都还活着么？”

沉音道：“牧国泰十年前死了，死因是毒品过量；牧国民和牧国安先后出国，目前状态未知；牧国栋和牧国梁进了监狱，几年前出狱，但下落不明。”

头铁嘶了一声：“感觉比他们的父母结局没好多少。”

杨潮雨沉吟道：“那就意味着，他们几个也不是受益人。”

众人沉默了。

几人都经历了不少涡，但唯有这一次，信息多而杂，根本不知从何处下手。

他们不由抬头，看向黑幕中的工厂剪影。

喧闹而诡异的玩具厂里，两栋高大的住宿楼和办公楼矗立在他们的两侧，像是两个巨人俯视着前来挑战的勇士。

前方宽敞的广场尽头是一片黑暗，仿佛昭示着前路的危险。

好似催促他们般，那黑暗幽深的广场深处卷出了一阵风，带着若有若无地阴湿气息。

头铁看了看长安，又看了看杨潮雨，低声问：“所以，我们为什么在这里站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