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潮雨想退缩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屁股被重重踢了一下。

杨潮雨：……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去我去。”

出发前，她尽可能地收集了速美中心的资料，除了当时的院长姓名电话外，还有几个主要负责人的信息。杨潮雨一边强迫自己背记，一边瞄着时间。

查资料用了两小时，还剩三小时不到。

她要在三小时内背下自己认为有用的信息，其中还有速美中心的地图。

速美中心占地面积很大，除了正对大门的五层主楼，其背后还有一栋四层的员工住宿楼和一栋五层的住院部。为了防止员工偷跑回去休息，员工住宿楼早九晚五期间是封锁状态，住院部也需要特殊的门禁卡才能进入，除了医生病患以外，闲杂人等不能进入。

也就是说，当时事发时，被烧的只有主楼。

按照她的猜测，他们的任务场地，应该是主楼，但也不排除其他情况。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将三个楼的构造都记了下来。

忐忑地等到十一点半，杨潮雨深吸一口气。

“李就水。”

屋子里很安静，啥也没发生。

杨潮雨四处查看，却依旧不见李就水的身影。

她正迷惑时，就听见窗外传来刺耳的喇叭声。熟悉的出租车停在了小区外面，车头有个不小的豁口。

杨潮雨：这也行？

杨潮雨正要出门，感觉衣摆被人扯了扯。

接着，一张卡片进了她的裤兜。

是那张全家福。

杨潮雨淡定如斯。有时候她被训得起不来的时候，身边就会突然冒出来什么牛奶、能量棒、淡盐水之类的，她不要太习惯。

杨潮雨：“这次太危险了，婆婆们就不要去了。”

卡片发动沉默抵抗。

杨潮雨试探地往外捞卡片，被狠狠戳了一下指尖。

杨潮雨：……

行吧，要跟就跟。

她想了想，往另一个口袋里塞了一块压缩饼干。

既然是逃生任务，带的东西越多越累赘。

“速美中心。”

她出门坐上车，李就水发动汽车。

路上，两人沉默了很久。

最终，杨潮雨先沉不住气，问道：“李就水，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李就水从后视镜看她，被她抓到立刻目视前方。

“没什么，就觉得有点愧疚。”

“愧疚什么？”杨潮雨顿悟道，“因为之前在涡里差点杀死我？”

李就水立刻解释：“我没有想杀你，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年轻气盛的时候的确天天喊打喊杀，一不顺心就说要炒掉老板、干掉同事，但现在年纪大了，没那么激愤，也没想过真的下手害人。我……但我真的很愧疚。”

杨潮雨想起乔乔所说的话。

她说：除了情情爱爱，人类还有其他很多感情。

只是杨潮雨没想到，李就水选择她，只是因为他差点害死她。既然有愧疚的话，当时他又为什么那么果决地收紧双手？

她有点迷惑，可又无从下手。

她道：“你的身上可能真的出了某种问题，先观察吧。”

李就水有种突然被下病危通知的感觉，但鉴于他似乎已经没了**的情况……

他点了点头。

杨潮雨又道：“叫全名太别扭了，我就叫师傅您水叔吧。”

他们也算是合作伙伴、或者说契约伙伴了，不能太生分。

李就水点头，说：“可以。”

杨潮雨便问：“水叔，你知道速美中心么？”

李就水思索了片刻，说：“那地方没发生火灾前挺受欢迎的，小姑娘、小年轻们都喜欢往那跑。”

“没有点特别的事？”杨潮雨不死心。

“就一件事比较奇怪，别的医美医院不论资质如何，一些大姐大妈的也会去，但这个速美中心……好像只有小年轻们去，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好奇问过，那些小年轻还支支吾吾不愿意多说。”

杨潮雨心里有了点数。

“除了病患，您没拉过员工么？”

李就水想了想，说：“拉过几次，经常抱怨速美中心的门禁卡制度。”

“这制度咋了？”

“我也不太懂，好像是员工有不同的门禁卡等级，一些地方低等级的门禁卡进不去之类的吧，我都是偷听。这种事情属于企业内幕了，人不好说，我也不好打听。”

杨潮雨点头，感觉自己已经榨干了李就水。

到半路的时候，李就水突然说：“对不起啊。”

“什么？”

杨潮雨纳闷，他怎么又道歉？

“我媳妇子。”李就水有点不好意思，“她那个人平时脾气挺好的，最近刚好是特殊时期，她的脾气就有点控制不住。可能是有别的记者闻着味去骚扰她了，所以她才这么戒备你。你……别放在心上。”

“我没放在心上。”

杨潮雨都快把那事忘了。

李就水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停不下来了。

他说自己的确不够优秀，年轻时念着蝇头小利辍学，现在只能开出租。他也想努力，但脑子已经跟不上时代了，眼睛也没有以前好使，看一会书就疼得难受。每次下班他都要在小区门口抽好久的烟才进去，也不是烦家里，就觉得自己没脸回家……

“她跟着我，吃了好多苦。”

杨潮雨知道这是他心里的一道坎，外人能劝得了一时，劝不了一世，得要他自己跨过去。

到了地方，杨潮雨下车。

李就水道：“小心。”

杨潮雨点头。

门口已经站了六个人，其中一个还是熟人……

对方看见她，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是你？”

杨潮雨淡淡一笑，说：“好久不见啊。”

站在最靠近门口的男女中，女人开口问道：“你们认识？”

这两人穿着宽松却很结实的深色迷彩衣，长衣长裤，看着就很热。男人剃了个半寸，女人的头发也不比男人长多少。男人半个身子藏在女人身后，却不是闪躲的姿势，而更像是守护者。

不知道是不是杨潮雨错觉，总觉得他的骨架很大，而且还比一般人更突出……

女人说话时，男人微微仰头，打量着邹晴和杨潮雨。

“认识。”邹晴说。

“不认识。”杨潮雨说。

邹晴的眉头皱得更深，女人也有些不耐烦。

“到底认不认识？！”

“认不认识很重要么？比起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杨潮雨道。

她之前以为邹晴在首秀里失了神志，所以没怎么计较。可柯行云找过来说，邹晴当时可能是装疯，杨潮雨心里就不舒服了。

这次再遇上邹晴，她……

得好好教邹晴做人！

“自我介绍？”短发女人冷哼，“也行，那我先来，阿雨，这次四轮。能力是攻击加强，能伤害到特殊目标。”

这个特殊目标，可能指的就是逝者。

本来想用“阿雨”这个名字结果被抢先的杨潮雨：……

她是真的逃脱不了“浪浪”这个名了么？

她又疑问道：“能力也要介绍？”

开局就要暴露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