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对不起

余若若没说话,转身从钱箱里拿了几叠钱,丢到了他身上。

老田捧住钱,脸上露出惊喜。

余若若露出嗤笑:“瞧你这没见过钱的样子。”

老田嘿嘿憨笑。

人群随之骚动起来。

“你们家先生都发话了,她家已经破产了,先生已经不要她了。将来这里的女主人是我。”余若若转头看向老田,神色凌厉了几分,“快点,你不去我就选别人。”

老田望着手里的钱,很快,再看向我时,表情已经开始扭曲。

我这会儿才醒悟过来,这不是梦!

这是真的!

我翻身爬起,连滚滚带爬地钻进了壁角,与此同时,老田撵了上来。

我几时遇到过这种事?

慌乱地四下张望,看到桌上有一个青花瓷花瓶。我拿过花瓶,在用力在墙上磕碎,将锋利的尖端指住了老田,尖叫:“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房间里陷入寂静。

老田停下了脚步。

我攥着手里这件并没有多少杀伤力的武器,命令:“滚出去!”

老田没有动,而是转头看向了余若若。

余若若施施然地走了过来,仍旧是满脸笑容。

她一步步地靠近我,脸上没有一丝惧色。

我恐惧得脑子仿佛都要炸裂,失声叫道:“你站住!”

“站住?”余若若发出一声哼笑,猛地一伸手,攥住了我的手腕。

我并没有看清她是如何动作,只感到了一阵蚀骨的剧痛,刹那间,我的半边身子就不会动了。

余若若顺势拿走我手中的瓷瓶,丢去了一边,随即猛地用膝盖顶上了我的肚子。

剧痛之际,我下意识地蜷缩起来,跌到了地上。

余若若又在我身上补了一脚,才转头笑着对众人说:“开始吧,我再说一遍,先到先得!”

二十六个人,每人二十万,二百万根本不够分。

因此几乎是话音一落,便有两人扑了上来。

园丁身上那特有的泥土和肥料气味儿笼罩而来,我其实已经动不了了,但心底仍旧不甘,本能地抬起唯一能动的左手臂,企图做无用的抵抗。

其中一个男人却直接攥住了我的头发,用力地将我的头砸到了地面上。

顷刻间,剧痛来势汹汹,眩晕袭来,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四周的一切开始变得不再真实。

一定是不真实的……一定是梦。

我这一生与人为善,唯一一次跟别人发生冲突,就是打了余若若一巴掌。

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我更加没有对不起繁华,相反,我爱他,卑微到了尘土里,付出了一切。

我伤害到他什么了吗?

就算不爱我,就算觉得伤自尊,就算我不该说那些故意刺激他的话,但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啊……

“嘭!”

混乱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我的意识被拉回,吃力地张开眼,看到了一个黑白人影。

有些熟悉,又因为模糊而十分陌生。

是谁呢?

可能又是家里的某个男佣吧……

我呆滞地望着那个人影,望着它压过来。

他抱住我的时候,我又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

混合着麝香、烟草以及淡淡体味的特别味道。

耳边听到了余若若的声音:“华哥,我们还没开始呢,你……”

“滚。”繁华低声说:“全都滚。”

余若若说:“你不会是……”

“滚!”繁华低吼着截住了她的话。

脚步声窸窣地走远,室内重新恢复寂静。

繁华搂着我,越搂越紧,终于,我忍不住了,发出一声低哼。

繁华松了手,回神似的看着我。

我避开他的目光,心脏跳得很快,因为害怕。

我胳膊上的伤还没有经过处理,他勒得太紧,那疼痛因此蔓延到了我的全身,若不是已经忍不住,我还不想出声。

沉默良久,繁华忽然抬起手,握住了我受伤的手臂。

我吓了一跳,不禁瑟缩。

“别动。”他轻声说着,动了动我的手臂,“脱臼了。”

说话间,关节处传来“咔”一声轻响,疼痛当即消了大半。

繁华摊开手心,说:“握住我的手。”

我避开他的手,委坐在地上,摊开手掌,动了动手指。

已经好了。

气氛再度陷入沉默。

我不知道他留在这里是想做什么?但我不敢说话,不敢动,也不敢看他。

沉默间,忽然,繁华抬起了手。

看这角度,分明是又要拽我的头发!

我忙往后挪了挪,颤声说:“对不起……”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

我不敢看他的脸,垂着头,小声说:“对不起……”

我做错了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

但我知道错了。

我说:“对不起……”

一定是我错了,从遇到他开始,从爱上他开始……

我就错了,大错特错。

我愿意认,我全都认。

我说:“对不起……”

我不断地道歉,机械地重复着。

起初,繁华一直沉默。

后来,他大概也是听厌了,忽然身子一动,捏住我的肩膀,将我按到了地板上。

我很顺从,我一点也不敢反抗。

他悬在我的身上,低下头看着我,鼻翼触到我的。

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如一只随时都会张口咬断我脖子的猛兽。

我不反抗。

我甚至想,都是一样的事,他好歹还是我名义上的丈夫,也至少干净些。

他看着我,又是那种目光,冷漠、幽暗,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捏着湿漉漉的手心,呼吸不畅。

忽然,他抬起手,指尖触到了我的脸颊。

摩挲着,滑到了下颚。

流连片刻,慢慢地抚上了我的脖子。

眼泪浸湿了眼眶,他并没有用力,我却还是因为恐惧而屏住了呼吸。

“真想就这样扼死你。”隔着一层水雾,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很低,听上去缱绻而温柔,“扼死你,一了百了,再也没烦恼。”

说完,他低下了头,吻了下来。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离开的这间恐怖的屋子。

我只记得,这天睡着时,我做了个很好的梦。

在梦里,我来到了穆氏总公司。

进入等候室,看到了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