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姝也是在1938和弹幕的帮助下才确定自己的确是存在这么一段经历的。

毕竟每次进入副本都会头晕目眩一段时间, 仿佛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这次前置剧情体验的时间又这么短，费姝还被药剂迷得晕晕乎乎的，刚进去白白软软的人鱼肚皮都翻起来了, 真的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前置剧情。

【乌乌，老婆笨笨也好可爱】

【都怪这群研究员, 对付笨蛋公主怎么还要用迷-药的！速速过来谢罪！】

【是的，这是开局杀, 谁一进剧情劈头盖脸就是一管药剂扔下来, 还能这么快反应过来！】

【轻轻摸摸小鱼软软的肚皮……嘿嘿嘿……老婆】

费姝叹了一口气，圆润鼻头红红的, 有点不好意思，他也知道不太可能：【能看见我昏迷时候周边环境的回放吗？】

1938呼吸灯闪了闪，过了一会儿才回复：【我没有权限。】

它很少拒绝费姝，除非真的无法做到。

费姝也只是随便问问, 看1938沉默的样子还返过去安慰了它两句，捏捏1938的聊天框：【你已经很棒了, 我这也是在异想天开。】

不过想想, 他晕过去肯定就被研究员弄到船上了, 周围都是同一批被捕捉的深海种, 也不一定能看见什么有用的信息。

费姝这个身份并没有给出与银尾认识的信息和资料, 但费姝觉得自己拿着一个幸运e，系统肯定不会对他这么好。

就算之前见过银尾, 也多半是捕食者和逃跑食物的关系, 虽然这只健壮的深海种也不一定认得他，但保险起见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或许是费姝停留在银尾海妖身上的时间太多了，它转头，那双清晰可见的银色竖瞳好像在直直看着他。

卷曲的长发像是拥有自己的生命力, 呼吸跃动着，宛如银色残忍的海蛇，一旦卷住猎物就不会放开。

费姝霎时愣在原地，不自觉地往后退，想避开它极具攻击力的视线。

但狭小的容器并没有充足的空间，费姝只是往后退了一段距离，漂亮细嫩的鱼尾巴就要撞上坚硬的特种玻璃——

那股明明看不见，却仿佛真的拥有形状的水流又出现了。

看不见的背后，费姝白皙的背和精致的鱼尾撞进了一团柔软。

一点都不疼，好像触碰的是一团略带吸力的棉花，而不是过于坚硬的容器壁。

可视道具的另一边，圆脸研究员看着仪器上突然波动的数值，差点把眼睛给瞪出来：“它在做什么？”

现场的研究员绷紧了身体提高警惕，玩家左右观望，但周围一片平静，并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严长冬盯着银尾，修长的眉毛慢慢皱起来，这个东西刚才是不是在看他？

敏锐的神经让探手摸了下银尾目光朝向的地方——就在费姝道具所在的位置。

费姝看着严长冬突兀的动作，吓得马上回收了道具。

严长冬摸了个空，但严肃的表情没有放缓。

就在严长冬动作的同时，察觉到什么，银尾冷漠地收回了视线，丝毫没有理会这些人类的议论和警惕，慢慢闭上眼。

数值慢慢又平静下去，秋阁拧眉，看着明显虚弱的波动很不理解。

容器中，引起一片骚动和惊呼的银尾再没有其他动作。

它周身的黑水陡然浓稠起来，就如同之前见过那样、让人分辨不清里面是否还存在其他生物。

但没人觉得银尾已经全然陷入沉寂，它在蛰伏着积蓄力量，等待着下一次机会。

这几乎是一个智慧人类的表现。

严长冬当机立断：“探镜。”

昂贵的防水机器进入黑水中也并没有撑太久，跟前几次的结局一样，在工作人员肉疼的表情中被毁坏回收。

仍然什么都没有看见。

研究员们只能暂时放弃，转向其他深海种的日常研究和观察。

*

费姝下意识收回道具后还有点忐忑不安，这种副本，应该不至于有npc能识破系统给的道具吧？

他不应该那么紧张，道具挂在严长冬身上说不定还能获得其他信息。

1938弹出了提醒：【此副本建议玩家谨慎行事。】

费姝想想有道理。

费姝不记事，性格也不纠结，而且之后道具还可以再放，很快就转移注意力去观察周围神色匆匆的研究员还有深海种。

黑尾被带走后至今没有回来，费姝看着空荡荡的位置，多少有点感同身受，还有对自己未来的焦虑。

这些研究员现在对他很好，要什么给什么的模样。

但费姝在这里毕竟没有反抗的能力，谁也不能保证随着副本的推进、剧情的发展，研究员们一直都不会伤害他。

而且看现在的情况，费姝可能是唯一一个变成被观察对象的玩家。

他没有能够参考行动的对象，还不能自如活动去寻找线索。

现在最让费姝感到不适的，是之前那个有过可疑言论的研究员还时不时出现在他身边。

贪婪的目光划过费姝蔚蓝的尾巴。

但在有人注意或小人鱼看过去的时候，那个干瘦的研究员又猛地收回目光，低着头查看和整理资料，再质朴老实不过的模样。

水流划过蓝色渐变的鳞片，折射出宝石般细碎灿烂的光。

漂亮小玫瑰，花瓣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被主人细细保护着，娇气又天真。

一朵精心养护在花园温室里的花，经历过最大的风雨大概就是温和淋撒的甘露，丝毫不理解外面还会出现恶意摘花的危险事件。

费姝说不清这是什么心情和想法，被间歇这么看着，情绪一直不高，尾巴甩动的幅度都小了起来。

秋阁在晚餐时给他带来了新的水果和蔬菜，味道更好也更新鲜，但蓝尾人鱼吃得却更少了。

小人鱼实在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秋阁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很轻易就找到了费姝若有若无关注着的那个研究员。

秋阁：“怎么了，是喜欢他想要他过来吗？”

费姝的人设应该是听不懂秋阁在说什么的，但他实在不想看见那个举止奇怪的男人。

不怎么好的演技，勉强还保持着听不明白的表情，只细微处抿了抿唇。

可能是被人鱼的心性影响了，费姝有点不高兴这个话题也没有压抑自己的情绪，摆着尾巴上浮离秋阁远了一点。

是无声的娇气埋怨。

但秋阁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眉眼间有些无奈和纵容。

秋阁并没有坚持这个话题，静静记录了这次004号的进食情况，安抚道：“是在害怕吗？没关系，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

费姝看着秋阁温柔的脸，给面子地甩甩尾巴，算是给了一点反应。

他其实也不是很担心，因为他有防御道具，就算是睡着或者陷入昏迷状态也可以被动启用，就算被攻击了也能留给他反应的时间。

费姝很怀疑这个诡异的研究员，严肃着小脸打算把他列为重点观察对象。

蓝尾人鱼眼睛清澈，小幅度歪头的模样谨慎可爱，小小的气泡随着他的动作浮出容器水面。

秋阁干净的眉眼一愣，眼角下意识微弯，抬手，就在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要触碰到玻璃的瞬间又收了回来。

*

晚上深海种所在的区域不会有研究员留下，但全覆盖毫无死角的监控24小时运行，时刻有人坐在监控室观察情况，一旦发现异常的情况就会上报，相关工作人员都会接到通知赶到现场。

为了模拟深海种们休憩的环境，傍晚这块区域的灯就关了大半，只剩下一些温和的光线，像是海底植物和生物自然散发的光。

深海种在这样的环境如鱼得水，但人类在这样的环境只能看见大致的轮廓，行动受限。

这样的黑暗一定程度上也能掩盖费姝接下来的小动作。

虽然跟费姝想的不太一样，他今天并没有经历什么拔鳞片、解剖的实验，但长时间道具的使用和思考也大幅度消耗了他的精力。

费姝飘在属于自己的干净空间里，有些昏昏欲睡。

走前秋阁还贴心地给他换过一次水，费姝睡在这样的环境中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就是有点不习惯。

他勉强赶走瞌睡虫打起精神，跟1938对话：【现在可以查看上个副本的奖励吗？这样会被发现吗？】

1938回复得很快：【可以查看。】

听到这样的回复，费姝的精神就好了很多，他在温暖的水中直起身子，莫名有种之前在抽卡游戏中攒了材料一次性抽卡的错觉。

刻意调过系统设置后，结算出现的特效降低到最小，几不可见。

虽然已经拿过非常多的s级评价，但费姝在看见这次跳出来的金色s评级时还是很惊讶。

费姝自己都不好意思了：【那个……系统是不是搞错了，我应该是最后一个出来的玩家吧，而且用的时间很长。】

逃生副本是按照顺序结算奖励，怎么想他也不配拿到这样的评价。

1938还可以解释这样放水放成太平洋的场面，而且费姝逃离副本的顺序比他想的早太多：【你第一个发现了主线任务的线索，而且对副本剧情的探索程度很高。】

费姝抿唇，好像也不是不能解释。

他没再纠结这个问题，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小幅度动作，安静地查看验收拿到的奖励。

1分，对别人来说也许很多，但在费姝这算得上普通的奖励。

现在对费姝来说，积分已经快变成一串数字了，他现在处于商城等级太低、有钱用不出去的窘状。

升级商城解锁购买高级道具的经验只能根据经历副本的时间和完成副本奖励获得。

撇开部分一次性消耗道具和一些常见道具，上一个副本果然掉落了特殊道具。

费姝看着那朵眼熟的玫瑰，神色微怔。

【这是管家最后给我那朵玫瑰吗？】

他以为会是什么装饰品，没想到变成了高级道具。

同样是限定道具待开发，道具旁边的道具介绍非常模糊，看不出具体会有什么作用。

【异族的伴生玫瑰：管家可以为小少爷的愿望付出一切。（限定使用，每个副本只能使用一次）（绑定小少爷角色：玩家费姝）】

费姝看完介绍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受，仿佛又看见了半跪着给他整理衣服的斯文男人，还有那句再见。

费姝把自己的思绪拉回这个副本：【实现愿望……？我现在想做什么，对着这朵玫瑰说完再使用就能实现吗？】

费姝对道具的理解和使用经验本来就不丰富，每次摸索道具的使用方法和效果都很头大。

而且他的道具几乎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像其他普遍的道具那样，随着其他玩家的使用和攻略发表，道具说明也会慢慢完善。

费姝把这朵玫瑰理解成阿拉丁神灯一样的东西。

使用之后不会出现一个管家吧？

1938踩在系统规则的边缘，含糊说明：【道具会为你选择最适合的方案。】

费姝还是一头雾水，于是机智地打开弹幕，零星有几条能提供一些参考和帮助的弹幕飘过。

【小姝看我！这应该不用你选，使用道具就会根据当前副本和你的情况生成使用效果！】

【但是要找合适的使用时机，被npc发现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

【谨慎使用，可能道具生效和适应都需要一些时间！】

费姝很感动，看完弹幕基本明白了使用事项，都有些内疚。

他性格比较内敛，就算加完屏蔽词还是不太习惯过于热情的弹幕，怕被影响注意力，所以打开的时间不多。

他应该对弹幕多一些理解。

【呜呜，上个副本boss跟老婆相处了几天就已经对他充分了解了，仿佛能看见老婆头上顶着的2kb限定脑容量】

【很优秀的狗勾，已经给妹妹提前安排好技能，不用他自己再选了】

【老婆给我摸摸你的浅色鳞片，我不是变态，我就是想摸摸而已，为什么把我抓走，我真的不做别的！】

【今天也想跟老婆贴贴】

费姝决定取消理解，又把弹幕给关上了。

费姝还在纠结道具的未知效果：【我要现在使用吗？】

1938：【玩家今天晚上将收集足够的经验升级一次商城，彼时将解锁遮蔽性道具，建议再等一段时间】

费姝自己也有可以掩饰身形的恶魔斗篷，但在这种环境不适用，现在他更需要可以影响监控和别人视线的幻觉类道具。

费姝接受了1938的建议，把得到的道具在背包里整理一下，准备开始睡觉。

第一天的个人任务已经刷出来了，同样要求费姝好好睡觉。

他现在已经习惯自己个人任务奇怪的画风了。

睡前费姝伸手，摸了摸自己这条已经开始习惯的尾巴。

光线不是很亮，费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原本浅蓝的漂亮鳞片好像有点发红。

而且身上也觉得热热的。

费姝稍微碰了一下自己的尾巴就飞速收回了手。

感觉……有点奇怪。

他生病了吗？

费姝搓了搓红扑扑的脸，不敢再胡乱捣鼓自己，笨拙地扭转长尾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浮在水里开始睡觉。

入睡比他想象中更快。

换过的水香香的，很好地安抚了深海种小人鱼的不安。

*

黑夜包容着一切，甚至掩藏着邪恶和肮脏。

凌晨，最吵闹的深海种也精力不济地陷入了睡眠。

集中了深海种的观察区域，唯一活动着的好像只有角落的摄像头，夜视红光若隐若现。

迥异于深海种，分明是人类的身影出现在观察区。

监控设备仍然在运转，但没有警报声响起，就像干瘦男人的出现并不值得注意那样。

如果费姝还醒着，睁开眼睛就能发现，慢慢靠近他所在区域的男人就是那个奇怪的研究员。

蓝尾人鱼安安静静地浮在水中，大概是睡在这样的环境中有些不安，手臂抱着自己，呈现着防御和警惕的姿态。

泛着蓝的长发一半被当做被子裹在身体上，一半不听话地飘出去，在水中蜿蜒出蓬松好看的弧度。

这一定是连海洋都偏爱的造物，连睫毛卷翘的弧度都像是经过了精心的设计，恰好挠在人的心尖上。

研究员的呼吸不自觉加快，走近费姝所在的容器，一圈又一圈，无法抑制的痴迷。

他低声喃喃，胸口的兴奋压抑不住，像是岩浆一样迸发出来快把他点燃了：“你一定会是最完美的作品。”

娇-小的人鱼动了动，细长的眉毛蹙起，似有所察地动了动。

研究员一点都没有担心004号惊醒的叫声会把其他人员吸引过来。

听说深海种人鱼的声音极美，像是塞壬的传说那样，光是凭借歌声就能吸引过路的人类心甘情愿走进海里你比。

但被捕捉的深海种人鱼都对人类有很高的戒心，根本不屑也不愿意在人类面前发出声音。

唯一能研究的就是深海种人鱼警惕状态下发出的嘶吼，但人类听着那样的声音只会觉得难受和折磨，感觉不到任何美感，而且声音分贝不大。

更何况研究员还留有后手。

透明的麻醉溶剂慢慢滴入容器中，晕染开后也看不出任何痕迹。

剂量不大，不会对这只脆弱美丽的人鱼造成任何伤害，只是让它安静一些。

这下连小人鱼头发和睫毛上沾着的细小气泡都彻底安静下来。

安静地沉睡在水底，散开的发丝裹着人，像是一朵泡在水中绽开的蓝色花朵。

研究员眼睛赤红，最后的耐心用来等待麻醉的彻底生效。

偏僻安静的夜晚，这次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断他的行动。

所有细微和诡异的动静都被抛在脑后，研究员心中只有浮在水里的人鱼。

他迫不及待地爬上容器，揭开了密闭的容器盖。

研究员伸手，在指尖离水面只剩最后一段距离、马上就要触碰到小人鱼透明的尾鳍时——他的手肘被人隔着衣服捉住了。

研究员吓得差点从容器上栽下去。

他惊恐地回头，在看见那人的脸时倒抽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不可置信。

他打量着来人的装扮和神情，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道：“你……”

研究员剩下的话在来人冰冷的视线中默默收了回去。

但他皱巴的脸上已经没了初见来人和害怕被人发现的惊恐，他自以为捏住了来人的把柄，甚至有心情慢慢地走下容器，整理了下自己被扯得有些凌乱的衣服。

“我早就应该知道你也对004号感兴趣，我们合作怎么样？”研究员自以为找到了同伴，“我就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有你的加入一定不会有人发现我们，我们也会做出最完美的作品！”

研究员赤红了眼，抑制不住激动：“就从004号开始，我们一定会成功。”

来人全身都掩藏在特制的衣物下，只能看出身材高大，肌肉线条流畅。

从阴影和黑暗中走出来的人，他的情绪丝毫没有波动，眼眸一片残忍的冷漠和默然，一直静静地任由研究员畅想他规划的蓝图。

只是在研究员声音过大，容器中蓝色的尾巴像是被打扰和惊吓一般下意识摆动时，来人才出声制止。

连声音也经过了特殊设备的处理，很沙哑，听不出原音：“你打扰到他了。”

研究员以为来人是在提醒他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力暴露自己，露出一个有些自得的笑：“今天晚上不会再有第三个人出现在这里。”

沙哑奇怪的声音，意味不明：“是吗？”

研究员沉浸在与来人同为狩猎者的惊喜中，有些不满他的怀疑，但不敢说出来：“我不会拿这种话开玩笑。”

他忍不住露出笑容，嘴角像是撕裂一般拉起，然后凑近泛着蓝色的容器。

天真的小人鱼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表情甜美地沉睡着。

研究员低声，抬手想摸透明的玻璃：“他……”

剩下的话研究员没有说完，他瞳孔收缩着，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的手臂，看着一片模糊的血肉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又极快地压抑住自己的叫声。

惊恐又愤恨的目光挂在来人身上。

在看清来人的打扮时转变为纯粹的恐惧和害怕，以及与虎为谋的后悔。

研究员以为自己和来人同是狩猎者，但恐怕在他的眼里，自己只是微不足道、不知死活的蝼蚁。

他应该在第一时间逃跑。

来人眉目一片冷漠，并没有因为研究员的求饶和怨愤产生情绪波动，他的口吻不容质疑，念到最后又莫名透出一点柔软和粘腻：“我不喜欢有人碰他，他也不喜欢。”

研究员已经没有精力去探究这个冷情冷性的恶魔到底在想什么，拔腿就跑。

的确如研究员自己所说的，一切他都已经安排好了，今天晚上的确不会再有第三个人到这里来。

但研究员现在才意识到，以自己的能力，这样的安排顺利得简直透出几分诡异。

说不定他的计划早就已经是别人计划中的一环，而他还在沾沾自喜自己的成就。

身后的人不紧不慢地跟着，硬底鞋和地面接触发出的脚步声充满了压迫感，干瘦的研究员最后踉跄地倒在地上，无路可逃。

在这里没有人能回应他的求救。

研究员为了尽情作案以防万一的自作聪明，最后堵住了自己的路。

人类的人体匍匐在地上，疼痛扭曲的肢体，磕在地上的头对着干净整洁甚至透着几分香气的容器。

以一种虔诚恐慌道歉的姿势。

“你想用哪只手触碰他？”轻慢的语调，像是犯病进入疯狂时的自言自语。

诡异的安静，无人回复。

来人想了想，自顾自说：“那就两只手吧。”

处理好一切，那双好看却冰冷的眼缓慢地眨了眨，像是某种冷血动物，在杀戮和进食后恍若无事。

沾染在滑腻手套上的液体慢慢滴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的动静响在这片空间中，地上有肮脏的东西蔓延。

容器和容器附近的地方是唯一的净地。

蓝尾巴的人鱼还很不适应在水里睡觉，有一点点意识时还刻意保持着睡姿，吸入一点麻醉后就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了。

睡姿乱七八糟的，快要尾巴朝上头朝下了。

大概也感觉到这样的姿势不舒服，形状优美的嘴巴抿着，微垂的眼睛，闭着也是可爱怯怯的模样。

冰冷的眸光沾染了一点温度，是痴迷和更深沉粘腻的东西。

手指下意识隔着玻璃去摩挲那片雪白饱满的腮肉，又在意识到手上的肮脏时收回。

容器里混着麻醉溶剂的水被缓慢放出，新鲜的水还没放进去，沉睡的人鱼半露出水面，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干净有力的手，人鱼被爱怜地抱起来，额头被迫半抵在宽阔的胸-前，娇嫩的皮肤被硌出一点红痕。

微红的脸，这个姿势像是小妻子受了委屈，任性娇蛮地抱着丈夫撒娇。

人鱼半湿的头发和身体打湿了衣物，但来人一点也不在意。

跟其他恶心的深海种不同，小人鱼经常生活在水中，皮肤也像是水一样，软肉包着骨头，轻轻半握着就陷下几个青涩的肉窝。

微微粗糙的手指轻轻抚上泛红的浅蓝鳞片，就算意识在沉睡中，敏-感的鱼尾也不自觉地弹了下，抗拒着太过残忍的触碰。

意味不明的感叹消散在空气中，残忍又冷酷的语气：“小人鱼快要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滴，这个副本里有个反派疯批。

因为这章比较长不好卡，所以更新晚了一些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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