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冷静地放下书，他在努力忽视自己脊背上泛起的凉意——身为一名咒灵，按道理讲他并没有“脊背”这个部位，但这一刻他却对人类的体验感同身受。

——这女人怎么会突然出现的！！！

但他很快也成功压下心头的不适，他想：没关系，我的学习能力很强，我已经变强了！

上一次和这女人战斗（其实是单方面被殴打，但他不愿直视）的时候，他还很弱小，弱小到只能欺负欺负更加弱小的人类，他只是自认为看到了人类的灵魂，看到自己能够对人类灵魂搓圆揉扁的能力便沾沾自喜，他甚至没有开发出自己的生得领域！

但现在的他，已经不同了。

他变强了，他也已经熟悉这女人的战斗风格了！

上次他就是因为轻敌，多嘴说了几句，就被敌人抢占上风，但这次不会再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他先发制人地攻上去！左臂突然膨胀成一只巨大棒槌的形状，以横扫千军的气势朝雪纪砸去。下水道是很狭窄的，这对他有利，他想，他在雪纪进行躲避的时候，悄悄张开嘴，吐出了两只胶囊大小的傀儡——

这其实是他之前的存货。

自从上一次被这女人打到灵魂之后，真人痛定思痛，认清了一个事实：把人类扭曲成咒灵模样，作为自己的傀儡去战斗，这终究是在利用外力。

就像一个士兵，难道他手里的枪支弹药越多，他就会越强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外物只能起到辅助效果，真正强大的还是自身的肉－体和灵魂。

然而，这并不代表真人不可以使用之前备下的弹药。

他还记得上一次，在他把那个人类当成人质抓在手里的时候，这女人明显地动摇了！

那么这一次，看到更多的人类不成人形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却连拯救他们都做不到，甚至还要遭到他们的攻击时，这女人，又会露出怎样脆弱的一面呢？

怀着难言的恶意和好奇，真人把它们扔到雪纪的落脚点了。

雪纪和女武神并排站着，女武神的射程很近，只有三米左右，但她力道十足，□□所致真人的棒槌手臂便被戳得稀碎。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家伙自愈能力变得更强了，那血肉的造物稀稀拉拉掉落在地面上，很快便聚集起来，像触－手一样追着她跑。

对方的攻击手段不可能是这么简单的。

雪纪游刃有余地躲避着，再一次地高高跃起，将要落地的时候，她的脚尖点到一个柔软的物体。

雪纪诧异地低头看去：这物体前一秒还不存在，它是突然出现的。

她警惕地跳开，才终于看到此物全貌：这是一个……光－溜－溜的，臃肿诡异，犹如美式恐怖片里的怪物那样的……东西？

“系统，这是什么？”

“系统？”

系统没有说话，但她眼前浮现了关于此物的数据：

【怪物：咒灵真人的工具

来源：人类

其他：真人的技能无为转变，其原理是通过改变人类灵魂状态，改变其□□状态。在他的手下，人类可以膨胀成一座小山，也可以缩小成一只胶囊。

人类的身体无法承受这样的变形，他们实际上在被改变的时候就已经死亡了。

现在残存在这些身体里的是人类的潜意识。他们的灵魂已经死亡了。】

雪纪一怔，她放下手，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怪物”。

被系统盖棺定论“已经死亡”的怪物睁着无神的、不像人类，反而更像什么两栖动物的大眼睛，它呆滞地流下眼泪：“救救……我……”

在说话的那一刻，“它”变成了“他”。

然而，雪纪却清楚地看到，他头顶上，在红色“怪物名”的标志下面，还有一行很小的备注：

——已经死亡。

雪纪低下了头。

“哈哈哈！”真人看到这一幕，有趣地大笑出声：“东方雪纪，你也有这样的一面，真令我惊喜！”

在他的操控之下，藏在巨大的“怪物”身下的一只瘦小的、形状像是某种啮齿动物一样的“怪物”冲向雪纪的腰侧！“它”同样是红名的怪物，但也同样有那一行小字。

雪纪没有躲开。

两排尖利的牙齿啃在她千锤百炼的躯体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啊，是痛的。

雪纪想。

她说：“安息吧。”

虽然不知道你们活着的时候是谁，也不知道你们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遭遇了什么，但是，安息吧。

你们的生命，被恶徒践踏了。

女武神的□□，这一次面向的是原本绝不会是敌人的人。

“瓦尔基里，如果可以，请带魂灵回故乡……”在阴暗的终日不见阳光的地方，有歌声低吟，像羽毛拂过头顶，女武神的身影和雪纪似乎重叠在一起，她们的声音也重叠在一起：“请带他们回到森林，大海，和山间小路……请带他们去那最终的，安详沉睡之地……”

一大一小，两具身躯倒在地上，终于一动也不动了。

最后的灵魂也不在了，他们自由了。

雪纪蹲下身，合上还睁着的，流淌着泪水的人类的眼睛。

她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受了伤，似乎她闲杂是感觉不到痛的，现在她在看真人了。

她的眼神意外地沉静，眼瞳是漆黑的，身为亚洲人的虹膜在阳光下会呈现为暖棕色，但在阴暗的环境中，她的眼神中也只剩下漆黑一片。

多么美丽的眼睛啊……不知道为什么，真人发自内心地感慨起来：这双眼睛的主人一定很痛苦吧，但她的身上却并没有诅咒产生。

不知为何，他突然地打从心里愤怒起来了！

下一秒，真人看到女武神的□□入自己的胸膛！但他也终于挥拳打在东方雪纪的伤口上！——他的眼睛弯弯，活像个滑稽脸的表情包，但此刻的他，却褪去滑稽只剩阴险：“正式战斗还没开始，就留下这么大的伤口，可真不像你啊！”

雪纪：“是吗？你认为战斗还没开始？”

明明身为人类，面对的敌人是咒灵，雪纪却总能凭借超强的体术扭转局势！真人只得手一次，接下来便被强烈的攻击压制住了！他发现自己还是接触不到东方雪纪！

偏偏这女人还平静地讽刺道：“你扭的像条蛆，除了丑陋，别无用处。”

真人气炸了！他不明白东方雪纪为什么会这么平静！明明刚刚看到那两只工具人类的惨状时，她的灵魂都在发抖了！但她不仅不害怕，还一直保持理智！

在雪纪的又一次进攻中，真人向后弹跳：假如这女人已经被刺激到神经失常，她就会无脑跟进，然后在半空中被他抓住！

但她没有，她又中止了这次行动——她并不是不愤怒，她只是在开始战斗之后，就把一部分情绪从自己身上剥离了。

现在站在这里的不是一个个人，而是一股“战意”凝结成的意志。

而这股意志不认为自己会被咒灵打倒。

在发现这一点之后，真人无比期待女孩倒在他脚下的一幕！

她到那时候还会用平静地、看待死物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吗？她还能这样高高在上吗？啊，他甚至不太想将她扭曲成猎奇的样子了。就让她保持人类的模样吧，真人疯狂地想，但他的能力很难能让东方雪纪保持完好，没关系，战斗结束之后，他会去尽量修复的……

他便在这里，对着雪纪昂扬的斗志宣战了：“领域展开——自闭圆顿里——！！！”

真人的嘴巴张到最大，喉咙里居然出现两双结印的手！雪纪警惕地召唤出女武神的战马，停留在半空中，但很快，她感受到四面八方的压迫落在身上！

真人：“在我的领域中，即使没有被接触到，也会完成无为转变——东方雪纪，尝尝这一招吧！”

东方雪纪的身影，很快就消散在混乱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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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学会了新能力，但雪纪也能在危机中学会新的能力！

让我们一起期待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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