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大门前。

那中年门房对着丫鬟小菊和卫家的九小姐卑躬屈膝，不断谄媚赔笑着，朱元旦只觉得心里畅快，不由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顿时，那谄媚赔笑的中年门房忽的就是狠狠瞪了一眼张进、朱元旦等人，心里暗恨，就是这几个穷酸读书人害的，让老子被九小姐抓了把柄，被小菊这死丫头这般训斥也不敢反驳，只能舔着脸赔笑，这几个穷酸读书人以后可别落在我手里，否则，哼！

他这阴狠愤恨的眼神，却是落在了张进和卫家九小姐眼里，当即二人都是皱紧了眉头，那张进心里暗叹道：“要是早知道这样，就不来卫家找卫书了，凭白被人看不起，这还被人给记恨上了！唉！这真是没道理的事情！”

那卫家小姐则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中年门房，沉声问道：“李老大，你不服气？”

听问，中年门房李老大忙弯腰低头谄媚赔笑道：“不敢不敢！都是我的错，不该怠慢了九小姐和七公子的朋友，几位公子请！”

说着，他躬着身子让到了一边，和刚刚嚣张无礼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也算是能屈能伸的人才了。

卫家九小姐依旧沉声道：“待会儿再找你算账，希望你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不是在敷衍我，还心怀怨恨！”

却不想，一听这话，这李老大居然吓的打了个激灵，面如死灰，嗫嚅着再不敢说话了。

张进看着这一幕，瞳孔就是一缩，再转头暗暗打量着这卫家九小姐，他忽然就觉得这位卫家九小姐不仅是聪敏机变有手段之人，恐怕她在卫家还有着比较特殊的地位了，不然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姐就算再聪明机变，再有手段，那也只是个女孩儿而已，总要嫁出去的，如此怎么能够让李老大如此畏惧呢？

是的，畏惧！张进从此时李老大眼里看到的就是对这卫家九小姐的畏惧，可他在畏惧什么？为什么会畏惧这位卫家九小姐？卫家九小姐在卫家又到底是有什么特殊地位？这张进就无从猜测了，他只是从李老大的畏惧中明白一点，这卫家九小姐在卫家是有很大的权力的，卫家下人在她面前不敢放肆。

这时，又听卫家九小姐问道：“李老大，我问你，七哥真的不在家吗？”

李老大迟疑了一瞬，却是不敢说假话糊弄了，老实交代道：“九小姐，七公子今日没出去，应该在家里！只是我懒的去里面通禀，来的只是几个穷酸读书人，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所以，所以”

“好了！不用再说了，要是卫家的下人都像你这样，那真是没人敢上卫家的门了！”卫家九小姐神情不耐，语气厌恶，不愿再和他多说什么了，转而看向张进、朱元旦等人，瞬间就是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她笑道：“几位公子，我七哥在家呢，请随我进去，我带你们找我七哥去！”

朱元旦想都不想就高兴地应道：“好啊！小姐能带路，那最好不过了！”

张进也是迟疑着点了点头，可他心里却是对这位卫家九小姐十分警惕了，这样小小年纪，说变脸就变脸的功夫，还真是让人有些叹为观止了，唱念做打，简直比专业演员还顺畅自然，这位九小姐手段还真是不一般了。

卫家九小姐又是笑道：“那好，几位公子请！”

她伸手让了让，客气地请张进他们走进了卫宅，然后就在前面领路了。

这卫家很大，可布局不是那种一进一进规整的大院子，而是把院子划分成一块一块的十分琐碎，卫家的主子都是分隔开来住的。

就听那前面领路的卫家九小姐笑道：“我家虽然祖父祖母还在，可因为别的一些缘故，我父亲叔父伯父他们却已是各过各的了，各家各户都分开来住，不算正式分家了，但也差不多了！”

“所以，这家里的人口多，仆人也多，各家有各家的仆人丫鬟，越发混乱了！祖母又年纪大了，总有些疏忽，这些下面的仆人丫鬟难免就越发纵容了起来，刚刚的事情还请几位公子原谅！”

朱元旦忙笑道：“无妨！无妨！有小姐那么出头敲打一番，想来之后那李老大是不敢再嚣张无礼了！”

张进却沉吟一瞬，看似不经意地点头失笑道：“也是！我看那李老大，刚刚可是被小姐吓的不轻啊？任由小菊姑娘喝骂都不敢顶嘴，面对小姐更是看着有些畏惧，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畏惧小姐了，呵呵！”

卫家九小姐听了这话，目光微动，好似已是听懂了张进想要问什么，她自己好似也没什么隐瞒的意思，笑道：“他畏惧我倒是真的！这只是因为我家祖母年纪大了的缘故，家里的琐碎事情没精力什么都管了，所以就让我分担了一些事情！”

“哦！原来如此！”张进恍然明白了，原来这卫家九小姐不仅只是卫家的小姐，还是管家的小姑奶奶，难怪让李老大这样的下人如此畏惧了，就像《红楼梦》里管家的王熙凤一样，权力很大，发配个下人丫鬟那是一句话的事情，怎么能不让这些下人畏惧呢？

不过，这卫家九小姐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够管家了，还把家里的丫鬟仆人管的服服帖帖的，畏惧非常，这也是一种能力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别看这卫家九小姐容貌普通，笑起来也客气甜美，年轻稚嫩，可在卫家下人丫鬟眼里，这位九小姐或许就是夜叉似的恐怖人物了吧，毕竟她可是能够决定他们命运的人。

而这时，那小菊忽的多嘴得意笑道：“不仅家里的事情，老夫人让我家小姐管理，就是外面店铺生意上的事情，老爷也让我家小姐多出去转转，照看各处店铺呢，刚才我们就是从一家店铺回来的！”

张进闻言，更是神色一凝，又是高看了一眼这位九小姐了，原来这位九小姐不仅管家里的事情，还管外面的事情，这卫家里里外外的一把抓，简直是有些不合常理了，毕竟这卫家又不是没男子，怎么让一个女孩儿里里外外的管理这些呢？

听刚才的话，这卫家九小姐是有父亲、伯父和叔父的，这家里的生意店铺不该是由他们来管理接手的吗？也不只是他们，他们也有儿子女儿吧，也可以接手管理外面的生意吧？怎么会把这里里外外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这位年纪小小的小女孩儿了？

越想，张进越觉得不寻常，再看看这被分成一块块的卫宅，没正式分家就各过各的卫家人，各不干涉，他心里有些明悟过来，这卫家恐怕不是什么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