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周围出现了什么变故，而是当他闭上眼睛之后，依然能够看到周围的景象。

只不过看到的场景就像是在他眼前垂下了一块幕布，远处的景色看得模糊不清，近处的则只剩下黑白之色，或许还带上了一点灰。

仿佛架起了一台老旧相机，一下从色彩斑斓的现实回到了记忆中的过去，拍出了一幅复古的画面。

慕云闭着眼睛抬头看去，天上的繁星不见了，而明月在这几乎黑色的环境中显得尤为显眼，不过就算是明月的光辉，看起来也变得很是暗淡，仿佛快要熄灭的灯。

睁开眼睛，斑斓的颜色重新回归到了他的视线之中，就像是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过一般，附近的几棵青草在他的眼里都变得那么生机勃勃。

看到这一幕，慕云似乎明白了什么，再次闭上眼睛，黑白的景象也再一次映入他的眼前。

慕云朝下望去，自己的魂核依然在快速运转着，四周的灵魂能量形成的光在这黑白世界里是那么的耀眼。

随着他把灵魂能量退出那片区域，他清楚地看到周围那黑白景色渐渐变得模糊，由远及近像是被黑暗吞噬一般，最终一切都归于虚无，与他平时闭上眼睛的黑暗没有任何区别。

反复几次之后慕云终于确定下来，在灵魂能量进入魂核阵纹这片刚能连通的区域之后，即便他闭上眼睛，也能看清周围的情景，即便只剩黑白之色，但是也让慕云感觉到兴奋了。

这就像是夜视镜一般，在黑暗的地方他不再需要火把也能看清周围的一切，按照他的估算，这个范围有十米左右，再远的话就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只不过这样运转的情况下，他体内所剩不多的灵魂能量终于是消耗一空，再消耗下去就会损伤自身的灵魂了，于是慕云这才退出了这种状态。

虽然不太清楚魂核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慕云隐约觉得这应该是属于感知的方向，没有突破攻击的方向让他感到有些遗憾，但能突破了总是好的。

另外让慕云惊奇的是，灵魂能量在进入魂核这片区域之后便能直接产生效果，无需施法，无需运转勾勒符文，这与心核精核的方式都完全不同，那么魂核里面的阵纹难道都没有别的用处了吗？

这个疑问慕云只能暂时埋在心里，虽然这里应该很安全了，但不知道追兵会不会追来，还是趁早离开比较好。

想到这里，慕云收拾东西，辨别好方向之后，快步朝着托安城的方向离去。

……

“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昨晚天黑了！”

“你脑子没坏吧？到了晚上当然天黑了。”

“不是不是，不是那种天黑，是更黑了！”

“神经病！”

托安城的大街小巷和旅馆之中，到处都在谈论着昨天晚上的景象。

看到过的人用着夸张的语气来形容着所见的一切，而睡觉错过的人则是半信半疑，或者说大多数是不信的。

按看过的人的说法，昨晚天上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了一片乌云，遮蔽了大半个夜空，就在众人以为要下暴雨或是有什么情况发生的时候，乌云又彻底消失了，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也是那些没见过的人不信的原因，一时之间到处都在谈论这件事情，托安城都变得更加热闹了几分。

“他们讨论得这么入迷，我昨晚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壮观的景象？”

“你睡得像只猪一样，还想看到这种事情？”

托安城的街道之上，吉格几人一边闲逛着一边吃着早餐。

相比起波尼亚王城，这里的集市要显得更加热闹，各种各样的美食一大早就摆满了街道两边，吉格的手上更是拿着两片薄面包，中间夹着刚刚出炉冒着热气的羊排，一口咬下去汁水溢满了他的嘴边。

满足地把嘴里的食物吞下肚后，吉格同样不甘示弱地说道:“还说我呢，说得你昨晚看到了一样，人家艾克才是真看到了。”

艾克走在他们的身边，正啃着手里一个橙黄色的水果东张西望地瞧着，听到吉格的话笑着转过头，“我也是睡不着，刚好躺屋顶上才看到的，不过确实差点吓了我一跳，还以为真的又有恶魔入侵了呢。”

“那不是正好，我正好想磨炼一番，上次在梅斯镇还没过瘾。”另一边的施华德笑着接过话头，他的手里同样拿着一块大面包，上面还淋着香甜的蜂蜜。

在应吉格之邀到达托安城的这段日子里，其他几人总算是见识到了这座边境城市的不一样之处。

与他们想象中的荒凉不同，这里给他们的感觉就是热闹，比起王城还要热闹不少。

城墙上的守卫很多，正不断监视着外面周围的情况，以防止有敌人入侵，但城内的人们却没有什么太多的紧张感，显然对此习以为常。

还有就是他们在这里的衣食住行都被雷顿商会包了，这对于在托安城排得上号的雷顿商会来说这点钱自然不算什么，更别提如今雷顿商会更是因为新酒的缘故赚得盆满钵满了。

就连杰克的脸上，都肉眼可见地比起之前胖了一些。

“话又说回来，慕云怎么还没到啊，他不会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吧？”吉格又有些担忧地说道。

“不会的，算算时间也应该差不多就这几天了吧，你说他在路上是不是也看见天上那奇景了？说不定还真见到什么。”杰克倒是对慕云充满了信心，看到吉格担忧的脸色，满不在乎地说道。

就在他们边走边聊着的时候，他们突然间听到了远处传来号角的声音，附近的人们听到后更是变得骚动起来。杰克几人愣了一下不太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吉格却手一抖，手上的面包差点就掉到地上。

“怎么了？这号角声是干嘛的？”

杰克几人都看到了吉格的异状，而愣住的吉格这才反应过来，嘴唇有些颤抖地说道：“野……野蛮人又要来袭了。”

……

就在号角响起没过多久，城墙之上便站满了人，一眼望去，几乎都是身穿黑色盔甲的战士，而在他们之中，还存在着不少穿着精良铠甲的骑士，有城主的护卫，也有一些是驻扎在托安城神圣教会的骑士，城主乔耶尔赫然就站在最前方，在他的旁边还站了不少贵族。

托安城，波尼亚王国西南方向的一座大城，城墙足有十五米的高度，光是城墙外围的护城河，就有近十米宽。

城墙的两端，一边连接着远处延伸过来的石岭山脉，另一边的山峰虽然不高，但是上面驻扎着不少士兵，可以说是易守难攻，而托安城本身卡在中间，是天然的王国边境要道。

往西去，除非进入石岭山脉，不然一路北上，便到了卡尼拉公国所在的地方，或者向东边绕道，同样能够进入波尼亚王国的地界，只不过那边路途遥远，还有一条大河拦住了去路，想要从后面袭击截断托安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此时在城墙上众人的视线当中，远处的平原上出现了一排黑线，正在朝着这边逼近，离得近了，才更是能看到它们的样貌。

那便是居住在南边的野蛮人。

托安城之外的闪金平原有着优渥的草地，托安城盛产的牛羊便是放养在这片平原之上，而这也是野蛮人掠夺的主要目标。

一开始的时候养殖的这些牛羊几乎每次遭到野蛮人的袭击都损失惨重，甚至因为突袭而被截断了回到托安城的道路。

不过现在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托安城的人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防范措施，那就是示警。

驻扎在最远处的岗哨在发现敌人的踪迹之后便会通知农场的主人，随后他们便会驱使着牛羊通过城外的吊桥回到城内，避免了野蛮人的掠夺，只有那些动作慢的才会倒霉地被野蛮人追上。

因为平原上四处都是肥沃的青草，只需要搭建简易的木棚能够歇息就足够了，被野蛮人摧毁损失也不大，所以近年来很少再出现全部拱手相让的情况。

而野蛮人同样改变了他们的方法，经常会在晚间偷袭，因此也让它们成功了不少次，一来二去几乎就成了死对头。

野蛮人每年都会来上不少次，尤其是秋收季节的时候来得最多，不过不管怎么样，规模都看起来不算大，托安城的守卫应付起来也还算轻松。

只不过今天当他们看到远处靠近过来的野蛮人数量之后，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这么多？！”

“这不可能，看这数量，少说上万了！”

“不止，这是怎么回事，神主在上！这个数量也太多了！”

离得近了，还能看到，这些野蛮人之中还携带着不少木头制成的投石机，显然这一次他们不是掠夺牛羊那么简单。

虽然野蛮人也曾经进攻过数次托安城，但是这样的规模还是众人第一次看到，不少人更是联想到了昨晚出现的景象，更是把它当做了不祥之兆。

而此时的慕云，离托安城还有不到一天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