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殇要被季幼卿给气坏了。

他撞墙会把自己撞成这个样子吗？真当他是三岁小孩呢！

季幼卿默默地别过头去，不敢看他的眼睛，毕竟还是有一点心虚的。

这点君无殇早就看出来了，不过也没有打算计较。

自己清醒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君无殇已经觉得很高兴了。

君无殇忽然闷哼一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季幼卿上前扶住他，询问道：“是又发作了吗？”

君无殇闭口不言，只是轻轻摇着头，但脸色却苍白的可怕。

季幼卿顾不了那么多了，干脆就扒开了他胸口的衣服。

结果看到的东西让季幼卿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他的胸口四周有源源不断的黑气，正在向他的心脏处蔓延着，仿佛要将他整个心脏都笼罩起来。

季幼卿抬头看着他：“这是怎么回事？”

“无防。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君无殇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季幼卿你看了我的身体，那就得对我负责，你可不能对我始乱终弃。”

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口头上占便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季幼卿忍不住啐了他一口：“呸！你少废话，你告诉我该怎么治你的黑气！”

季幼卿虽然懂医，这种情况她之前的确没有见过，而且君无殇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她根本就不敢下药治。

别的不怕，就怕效果往往适得其反，让他更加病重就不好了。

“你别担心，我每次发病的时候都会这样的，待会它自己也就好了。”

可是每次那些黑气都会钻进他的心脏，疼得君无殇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他的额头上都已经在冒冷汗了，只不过是在季幼卿面前强撑着而已。

“是不是真的只有喝血，才能够抑制住你的病情？”

君无殇笑：“没关系，你陪我待一会儿就好了。”

季幼卿再三思量，然后将自己的手递到了他的跟前。

君无殇面色微怔：“你……”

“别你你的，你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磨叽呢！要吸赶紧吸吧，要不然等我后悔了，你可就没办法了。”

说完季幼卿就立马闭上了眼睛，没办法，说到底君无殇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出来混的最害怕的就是欠人情，季幼卿不想一直都欠着他的。

君无殇心头一暖，接着又故意问了她一遍：“你真的愿意给我吸血啊？”

“喂，你能不能行了！赶紧的！”

自己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你直接“吭哧”一口下去就得了呗，非要说这说那的，弄得自己心里都忍不住发慌。

君无殇看了一眼始终不敢睁开眼睛的人，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随后他轻轻地握住了季幼卿的手臂，“那我真的咬了！”

“嗯，你咬吧！”

原本简单的一句话愣是让季幼卿说出了一种莫名的悲壮。

过了一会儿季幼卿都没有感受到什么，怎么回事，怎么忽然没动静了？

她慢慢掀开一条眼缝儿，然后就看到君无殇在冲自己笑。

“喂，你……”

君无殇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掌心，季幼卿顿时觉得自己整条手臂都变得酥麻起来，她全身僵硬，都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谢谢你，卿儿。”君无殇的声音，温柔得都可以掐出水来了。

这次他叫的是卿儿，没有了上次那种故意扭捏作态在里面，现在是真心想这样叫的。

“君无殇，你不吸血的话会很痛苦很难受的。”季幼卿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还好，这么多年下来早就习惯了。你在这里陪我待一会也就好了。”

君无殇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那样紧紧地握着，就像握着他的全部。

季幼卿愣愣地看他，对于君无殇到病，她得最多的就是“习惯了”。

一个人习惯了，有伤痛病灾也习惯了。当你什么都习惯了的时候，人就会开始变得麻木，并且开始失去自己作为人的情感。

季幼卿莫名地觉得，君无殇跟自己很像。

见她盯着自己出神，君无殇抿唇浅笑：“我长得有这么好看吗？”

“嗯。”

好看的。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可是有人说过，越是美丽的东西，往往就会越危险。

季幼卿的回答让君无殇十分满意，他点着头说：“卿儿果然是最诚实的人了。”

胸口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君无殇不动声色的将人摁进自己的怀里。

“君无殇？”

君无殇闭了闭眼，强压着疼痛缓缓开口：“你不是想报恩吗？那就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季幼卿说：“你说的一会儿啊，等你抱完之后咱们两个之间可就两清了。”

君无殇强行撑开一抹笑容：“这样算起来我岂不是亏大了？早知道我就应该说要抱上一天一夜才行。”

“不管，反正你已经说出来了我也答应了。说话不算话的是狗。”

末了，季幼卿的手绕到了他的背后，轻轻环住了他。

君无殇的身体骤然一僵，可是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君无殇都没有吭声儿，季幼卿知道他又开始疼了。

季幼卿只能紧紧地抱住他，心里多少是有一点心疼的，因为总能在他的身影看到自己的影子。

鼻尖是清冷的雪昙花香，季幼卿忍不住悄悄的闭上了眼睛。

和他相遇，到至今发生的一切季幼卿都还觉得像是一场梦。

梦醒了她还是那个青蝎，没有师父，没有朋友，更没有他。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君无殇终于开了口：“我没事了。”

他又平平安安的熬过了一个十五。

只是这两次都有季幼卿在，他也是第一次觉得有人陪着自己挺好的。

“那你还不放开我？”抱上瘾了还？

“再多抱会儿吧，我其实还有一点疼。”

季幼卿一把将他推开：“你少得意忘形了，要抱自己抱枕头去！”

怀里一空，君无殇忽然有了一种失落的感觉。

他说：“要是下次我病发的时候，你也能这样让我抱着，估计我就没有那么疼了。”

季幼卿呵呵：“做你的红楼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