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要去买喜久福，但咒灵操术并没有去见五条悟的打算，至少不是现在去。

他担心自己压制不住对五条悟的杀意。

想要杀死五条悟，想要诅咒五条悟，想要叫那家伙把杰还回来。

为什么没有察觉？为什么没有拉住杰？

咒灵操术想要质问那个家伙。

是最强的话为什么没能救杰？！

但同时咒灵操术也明白，这一切并不是五条悟的错。

夏油杰一直在救助他人的那一边，所以他并没有做好被拯救的打算，五条悟救不了夏油杰。

死在五条悟手中是夏油杰自己认可的结局。

“我们……是最强。”

无法发声的声带振动着，吐露空白的音节。

咒灵操术呢喃着这句仿佛诅咒一样的话。

如果五条悟死掉，咒灵操术会把他变成最强的诅咒，但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得出的结论都是——五条悟不会死。

“麻烦……”咒灵操术握了握拳头，无论是咒力还是术式都被压制了，延迟触发，也难怪在他情绪暴走之后那两个诅咒师还敢跟上来。

而且也无法发出声音，虽然沟通不是只有一种方法，但还是找一个能说话的做代理比较好。

咒灵操术抬起头，落下的雨水里混合着他的咒力，如同从高天之上泼洒而下的硫酸腐毒，二级以下的咒灵触及雨水便毫无抵抗能力地化作脓水。

咒灵操术刚刚失控的咒力姗姗来迟。

主要是不仅仅是咒灵，人类也在他的攻击范围内，虽然不是咒灵那样的立即死亡，但沾染上这个诅咒的人也会在短时间里重病死去。

“更麻烦了。”

咒灵操术马上选择了离开。

来不及清理残秽了，保守估计整个仙台都在攻击范围内，虽然攻击力度只有差不多二级的程度。

但是咒术界刚刚经历夏油杰发动的百鬼夜行而元气大伤，在同一时间，如果没有更高级别的紧急任务，那么被派来的人极大可能会是五条悟。

以咒灵操术现在的状态，如果正面对上五条悟必败无疑，所以他必须跑。

咒灵操术甩落肩上的背包丢下雨伞，而他身后的影子遵循他的意志将物品吞下，存放到肚子里。

雨女和雪女都被收回，咒灵操术却被拌了一下，险些因为湿滑的地面摔倒。

“啧……，这具身体只有普通人的水平。”咒灵操术没时间不满太久，无法使用咒力强化身体的现在，他只能拼命逃跑。

如果被五条悟抓到的话就完蛋了！

“唉？！”

在咒灵操术跑出小巷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没时间注意是谁，咒灵操术扶了一下墙调整姿势避免摔倒，下一秒便是迈开步子再度加速。

“疼疼疼！…好冷！”

被咒灵操术撞倒的人扶正眼镜，通过被雨水打湿的镜片看到了咒灵操术的身影。

那个孩子好像在哪里见过，那张脸是……

“夏油……！”那个名字呼之欲出。

“伊~地~知——”和雨伞一起被撞倒到地上的手机发出呼唤，“莫西莫西，还在吗？”

“啊！是五条先生！这次任务……”伊地知有些手忙脚乱地捡起手机。

“我今天没心情出任务耶，告诉那些老头子自己去应付好了。”

“那个五条先生……，残秽已经确认了……”伊地知有些忐忑地开口说道：“和夏油……杰的一样。”

手机对面沉默了下去，伊地知的心脏则是提了起来。

只要是咒术界的人都知道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关系，两人在学生时代关系好的就像是连体婴儿一样，而就在昨天，最恶的诅咒师夏油杰由五条悟亲手伏诛。

咒术界高层甚至一度怀疑五条悟对于夏油杰的死亡弄虚作假，原因是五条悟不愿意交出夏油杰的尸体。

而现在已经死去之人的咒力却又冒了出来，甚至大范围的降下诅咒，更加头疼的是这件事被交给五条悟处理。

“如果你真得杀死了夏油杰，就把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带回来由高层处理。”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意思，作死程度就跟在地雷区蹦迪一样。

伊地知听见对面半天没有声音，只好硬着头皮接着往下讲：“五条先生，刚刚发现一个和夏油杰长相一样的孩子，初步推测是血亲，而且那个孩子应该不是普通人。”

伊地知看见巷子里还未融化的积雪，还有一直蔓延到外面的刺骨寒意，他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直到转过拐角的时候看见两座被冻结的冰雕。

伊地知连声音都下意识的拔高了几分：“五条先生！发现两名在通缉中的诅咒师！那个孩子可能在被诅咒师追捕……”

“我知道了。”电话另一边传来被压低的嗓音。

五条悟起身前往目的地，他必须去看一看。

不管对方是死而复生的挚友，又或者是低劣的假冒者，他需要亲自用这双眼睛去见证。

一路过来的咒力痕迹很明显，因为五条悟的六眼只要看到就能明白。

这场雨的源头还有那与旧友如出一辙的咒力。

落下的雨带着明显的诅咒，但其实并不是针对人类的。

雨在消灭咒灵，清洗着这污浊的人世间。

对咒灵而言，这是从天而降的灭顶之灾，只要沾染上一点便会像加热的黄油那样子融化。

但这也并非净化，诅咒吞噬咒灵，被杀死的咒灵同化成雨的力量。

在大雨中行走的人类沾染上诅咒的气息还有死去咒灵的“尸体”。

像呼吸一般，从体外向体内入侵，然后病入膏肓就此死去。

但罪魁祸首并不在这里。

“逃掉了吗？”

咒力的残秽随着时间的推移消散，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方曾经在这里，针对人类产生了杀意。

爆发的咒力明明可以摧毁这条街道，对方却不知缘由地在最后关头收了手。

至于降下的雨，从一开始目标就不是人类，甚至连咒灵也只是顺带的。

像是要用这场雨掩盖什么一样。

源源不断的信息涌入那双眼睛抵达大脑，超负荷的加载数据令大脑不堪重负。

但使用能力的五条悟本人并不在意，反正只要使用反转术式一切就会恢复原样。

他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于是拉下了那遮住双眼的黑色眼罩。

熟悉的咒力带着陌生的情报闯进脑子里。

意识恍惚了一瞬间，告别只是在昨天却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

明明应该是再也见不到的人，有关他的一切却依旧明晃晃地彰显着存在感。

五条悟随着痕迹拐进巷子里，冲冻得瑟瑟发抖的伊地知挥手。

“真的全都冻住了？结结实实耶~”五条悟满不在意地凑上前对着冰雕敲敲打打，直到冰层在他不克制的力道下出现裂痕。

伊地知站在一旁胆战心惊地擦着冷汗，生怕五条悟一个手下不留情直接把对方当场碎尸。

“这是死了吗？”

“不不不。”五条悟摇着手指回答道：“虽然心跳也停了，但是没有死哦，就只是冻住了。”

话毕，五条悟又曲起指节在冰雕头上敲了两下，六眼早就看穿了冰层的漏洞，从这个位置敲下去能够不粉碎对方头颅地把脑袋剥离出来，明显到就像是故意留下的漏洞。

把脑袋敲出来之后，五条悟就对冰雕失去兴趣了，他有些懒懒散散地道：“把这两个家伙带回去也许能问出什么。”

同时他与苍天一色的眼眸睁开，咒力的痕迹在他眼中无处遁形，冰雕上覆盖的是不同的咒力，带着夏油杰咒力的痕迹，差别很细微，仔细说起来雨水里也有两种咒力。

五条悟见过夏油杰使用咒灵操术，咒灵操术能够使用收服咒灵原本的咒力。

“咒灵操术？”他有些不肯定，或者说不敢肯定。

那是和六眼一样珍惜的术式，在同一个时代会出现两个咒灵操使吗？

“所以说——，那个孩子呢？”

“非常抱歉！”伊地知猛地鞠躬，道：“我没有拦住他！”

“是往哪边跑了？”

五条悟开始活动手脚，在狭小的巷子中有些伸展不开，等到伊地知指明方向，五条悟就像是原地消失一样不见了。

他去追咒灵操术了。

咒灵操术没有轻视对方，他一直在跑，没有停下。

收敛起自己的咒力，甚至压制到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地步，半点残秽也不留下，就因为来的人可能是五条悟。

不管夏油杰在回忆里上了几层滤镜，至少五条悟是最强这件事没有半点水分。

差一点他就要以为自己逃掉了。

被猛地揪住领子，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响的时候，咒灵操术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没有什么“他是怎么找到我的？”，也没有什么“他是怎么发现的？”。

咒灵操术能够思考的余地被“五条悟”这个名字全部占据，诞生之初夏油杰下达的指令在脑子里再次响起：“要去帮悟！”

虽然再一次听到杰的指令非常怀念，但是这个家伙有哪一点要我帮啊！

帮五条悟杀我自己吗？！

咒灵操术拉回放弃挣扎的理智开始思考对策。

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只要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就还有机会。

偏偏五条悟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领子上的力道把咒灵操术整个往后拖，咒灵操术还得抽空感谢一下衣服的质量足够好。

“为什么要跑呢？杰？”

咒灵操术听得出来，五条悟在最后的名字上咬了重音。

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