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茶艺大师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啦,挨个亲亲各位。前几天修了文,第二章加了五条悟和铃希的童年回忆。

第四章和第五章重写了,建议重看,因为加入了中原中也。

【第四章和第五章重写了,建议重看,因为加入了中原中也。】

伏黑甚尔内心犹豫。

他的确和不少女人暧昧过,但那些都是芳龄富婆。

去勾引六十四岁的老太太,这是道德的沦丧也是人性的缺失。

他本该拒绝,但他又很希的财富密码。

难以抉择。

“她人怎么样?”

也许这个老太太保养得当,看上去和三四十岁差不多呢?能被五条少爷看上的老太太,必然不是普通的老太太。

“不知道。”铃希坦诚道,“所以才委托你去。”

“……”

不靠谱。

连对方的底细都不明白,就安排他去吹枕边风了。

“她是咒术界的高层。”

铃希的话令转身离开的伏黑甚尔停下了脚步。

他继续说道:“让她开心了,你和我以后的路都会好走很多——”

面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

下巴被人用力捏住,然后逐渐收紧。

在这双绿色的眼眸里,铃希看到了表情平静的自己。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自己的脸。

尤其是这几年,他长得越来越像他的亲生父亲。

偏瘦,下颌线清晰,嘴唇的血色很淡,应该是典型的反派长相。却因为圆圆的杏眼和腼腆的梨涡,柔和了原本的凌厉与锋芒,又变得与世无争起来。

他的父亲还有一对他没有的小虎牙,时常露出流于天真的笑容,扎着很高的马尾,走路时晃动的像个逗号。

因此在多年以前,面对实力碾压的五条家主,还能靠装可怜被放过,然后在对方没防备时暗算一刀,是个没有心的男人。

那个男人死得早,也死得很惨,但尸体却被安葬在风景最辽阔的海边,每年祭日都有人准时去献花。铃希心想,还是便宜他了。

“你就这么想当家主?”伏黑甚尔用带有明显嘲讽的语气问道,“羞耻心扔掉了?”

“从来就没有那种东西。”

铃希直视他的眼睛,他们打量彼此时毫不忌讳,眼神中碰出兵戈相寻的意味。

“你不也一样吗?”

“老子跟你可不同。”

伏黑甚尔扯了扯嘴角,这小子的行为太过高调,高层想不注意都难。

但他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高层掌握咒术界一大半的话语权,但御三家挑选家主是各自的家务事,高层的手还没那么长。

照理说,铃希想当继承人,也不是不可以。

路从一开始就不止一条。

“你干嘛弄得那么麻烦。”伏黑甚尔提议道,“不如你给我钱,我去替你杀了五条悟。”

当两位少爷只剩一位时,五条家别无选择,草包也会扶上去。

“听说五条太太的身体不太好,五条家主又不愿意娶侧室,就算他们再要个孩子,也不是不能扼杀在摇篮里。”

铃希一言不发地听着,继而在伏黑甚尔的眼睛里,看到了和父亲当年杀人时如出一辙的自己。

原来他想杀人时,和那个男人的表情是一样的。

“嗯?”伏黑甚尔眯起眼睛,“我给你出这么棒的点子,你居然会想杀我。”

棒你个头!

铃希脑补出自己手撕伏黑甚尔,将他打到泪流满面的场景,再看看对方满身的肌肉,旋即恢复了平静。

“开个玩笑。”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能因为冲动,把自己交代在这里。

“你刚才的气势都准备撕我的脸了,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伏黑甚尔身为术师杀手,拥有一瞬间看透对方意图的洞察力。铃希不仅想杀他,还分析了能杀掉他的可能性,从脖颈到心脏,他身上每一个可能致命的部位都被他用目光研究过了。

只是打不过罢了,否则他已经是尸体了。

“小鬼,你该不会是个弟控吧?”

伏黑甚尔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明显感觉被按住的少年身体一僵。

“你闭嘴。”

“被我猜中了?”

铃希紧抿嘴唇,他的嘴比一般男人要小,嘴唇薄,看上去有点像是在噘嘴撒娇。

伏黑甚尔觉得铃希学到了伏黑惠噘嘴的精髓。

想到自己许久未见的儿子,心中竟然涌出了见鬼的父爱。

在确定伏黑惠不是聋哑儿童的前提下,伏黑甚尔从来没听过那小子叫他爸爸。

正餐吃不了,这里刚好有个代餐。

伏黑甚尔起了玩心,搓着铃希的头商量:“叫我一声爸爸,今天就放过你。”

铃希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伏黑甚尔,温柔地说道:“龟儿子。”

空气中有短暂的凝滞。

伏黑甚尔歪了歪脖子,发出活动筋骨的咔哒声。

“……再给你一次机会。”

铃希依然温柔:“我是你爹。”

这就没办法了。

就在伏黑甚尔准备开揍时,俱乐部的经理冲了进来,大惊失色地扑了过来,拽开了伏黑甚尔的手。

“伏黑!你的国民健康险还是我帮你交的!当心我给你断掉!”

经理张开双臂,像老母鸡护鸡崽一样挡在铃希身前。

“小铃希,你没事吧?”

其实就算没有中原中也的嘱托,他对铃希也很重视。伏黑甚尔是这里的老头牌,但花无百日红,更何况他暧昧对象太多,要是使用过度以后身体吃不消了,牛郎店还不是要靠铃希来撑?

“我没事。”铃希见救星来了,又变回了乖巧懂事的样子,“经理大人,甚尔先生是跟我闹着玩,你不要断掉他的国民健康险。”

伏黑甚尔:“呵呵。”

“你呵个屁啊。”经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要是有小铃希十分之一善良体贴,那我百年后也瞑目了!”

“不用百年,你现在就可以去死一死了。”伏黑甚尔伸了个懒腰,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与其说是善良,倒不如说是绿茶。”

经理:“你——”

“不过我本人的爱好除了赌博,还有一个。”在与铃希擦肩而过时,他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辫子,“泡,绿,茶。”

辫尾的绳结滑落,伏黑甚尔没有还给他,像拿着战利品,勾在指尖,一甩一甩地走远了。

“奖金绝对给你扣掉!”经理小声威胁,然后又对被调戏的受害者赔笑脸,“小铃希,我会惩罚他的,你千万不要告诉中也大人啊。”

“放心,我不会说的。”铃希收回投在地上的视线,也收起了眼中的杀意。他仍然微笑,像毫不记仇的那样笑着,“甚尔先生只是开个玩笑,你不要惩罚他。”

——我自己会惩罚他,坑都给他挖好了。

“呜呜呜小铃希你就是太善良了,对他那种人渣可以下手狠一点的,下次你就踹他裤.裆好了。”

铃希眼角一抽,心想你自己刚才怎么不踹?

“这个蛋糕是给中也大人做的吗?太漂亮了!”经理看到桌上的翻糖蛋糕,露出了见到女神一样的幸福表情。

“是。”

铃希也看向了蛋糕,刚才伏黑甚尔捏他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块蛋糕会报废,因为蛋糕就放在他们两人的中间,但那个喜怒哀乐不定的男人,竟然细心地将蛋糕先推到了安全的地方,才动手捏他。

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快,快去拿给中也大人!”经理激动道,“快点!”

“……好。”

虽说本来就是要送给中原中也,但被人催着去送,铃希觉得怪怪的。

尤其经理还亲自为他带路,敲门。

“中也大人。”经理在门口探头探脑,“我们来送好吃的点心了!”

“不用。”里面传来了一个冷淡的声音。

铃希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焦躁。

——能不焦躁吗?

就算带来黑手党的情报科专员,恐怕也难以解开死屋之鼠的天才费奥多尔设下的网络暗号。

“您吃一口吧。”经理急了,“小铃希强忍着腿伤,一瘸一拐地给您做的蛋糕!”

铃希无语,做蛋糕和腿伤有什么联系吗?难道是他用腿做的?还一瘸一拐?

他本身已经很茶了,被经理一通胡乱包装,简直进修到了茶艺大师。

负责守卫在门口的黑手党成员说:“中也大人不吃甜食——”

话没说完,门被打开了。

中原中也披着黑色风衣,正在捏自己的眉心。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铃希身上,问了一句:“腿伤好了?”

“我本来就没事,是经理小题大做了。”铃希说了一句实话,但在场无人相信。

中原中也看到了他手里捧着的翻糖蛋糕,那个站在蛋糕上的q版小人,不正是他自己吗?

“你做的?”

——是一份很特别的礼物。

在他看来,未必值钱,但足够用心。他已经很久没收到别人亲手做的礼物了。

“早知道就做别的了,”铃希有些沮丧,“我不知道你不吃甜食。”

“吃的少,也不是不吃。”中原中也从他手里拿过蛋糕,“谢谢你的礼物,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艺术感太强,不出意料,他不会吃,会放在冰箱里保存。

铃希摇头:“没有。”

“他有!”经理抢着说道,“小铃希是个孤儿,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没见过。”

铃希很后悔给自己编造这样的身世了,一个人又茶又惨,就会显得很假,中原中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相信的。

他瞄了一眼这位黑手党干部,却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情。

啊这。

“我……挺好的。”铃希说,“我真的过得挺好的。”

经理再接再厉:“他没有朋友,被人利用过好几次,但他从来没有报复过任何人。小铃希是真的很善良!”

铃希:“……”这一段不是他编的,是这货自由发挥的。

他被别人利用是不可能不报复的。

都被他玩死了好吗?

中原中也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他看上去并没有翻糖蛋糕上的小人快乐。

“中也大人,您要是不嫌弃小铃希——”

经理说到动情之处,竟然开始喘粗气了。

铃希心说,糟了,该不会要把他许配给中原中也了吧。

他问过他们两人的性取向吗?

中原中也则是猜测经理想让铃希成为他的下属,离开这里。

黑手党虽然不是什么好去处,但做文职工作危险系数要小很多。

经理喘完粗气说:“您就收他当干儿子吧。”

铃希:“……”艹。

中原中也:“……”大艹。

万万没想到,不是许配,不是安排下属,是认爹。

“中也大人,ip地址有反应了——”

情报科的劳模坂口安吾从电脑前转过头,中断了中原中也和铃希之间的尴尬互动,他有一肚子的槽想吐,但现在完全没时间,“您过来看看。”

“终于有反应了吗?”中原中也将蛋糕放到茶几上,去忙他的正事,“给我查出到底是谁偷盗了mafia的资金。”

“需要解密。”坂口安吾手指飞速敲击键盘,“我尽量。”

铃希默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出一个“ok”的手势,然后输入了一个邮箱号。

他不存任何人的号码,每晚临睡前都会格式化手机。

手机那端没有回复,但他很快听到坂口安吾舒了一口气。

“解开了。”坂口安吾说,“地址和俱乐部是重合的。”

也就是说是内部成员所为。

“继续查。”中原中也咬牙切齿。

“账户名是——伏黑甚尔。”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资金流向是一个星期前的一场赌马赛,他全投了一匹叫金苹果的赛马,二十亿全赔了。”

铃希偏过头,对着白墙无声地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