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连环扣

这女子背身而立,身材十分曼妙。

她脖子上带着银项圈,头上带着高高的锁片银帽,微笑着轻轻一转身,一张俏丽漂亮的脸蛋上,有一双流着血的血红色眼珠子。

是那个凶煞。

“小心!”我心惊都不行,下意识的大喊了一声。

周家少东家一愣,下意识的回头,可是他前方一个阴兵小将却快他一步,猛然间腾空跃起,举着花枪就刺。

而已经消失的所剩无几的阴兵,也在这时候重新现形,只一个眨眼间,前后左右全身兵马。

“别回头,快过来。”我惊恐的大喊。

周家少东家一愣,扭转到一半的身子硬是没有回头,撩起长袍一跃,这就跳下了高台。

“咔嚓……!”阴兵的花枪还没碰到她,就先碰到了一道无形的墙,咔嚓一声,长枪自顶端碎裂,顷刻间化成一道阴气消失不见,那阴兵小将也猛的被弹出高台,碎成了一缕阴气。

“咯咯咯……”苗家女子轻轻一笑,笑着笑着,她眼睛里流出两行血泪,那血珠划上脸颊,突然蜘蛛网一样罩开,她一张白皙的脸蛋迅速裂出龟纹,满是鲜红色的沟壑。

夜风起。

阴风狂卷。

“糟了,这凶煞刚才伤人了,要变成血煞了。”陈道长退后半步,从怀里掏出一把符纸,全部都扔了出去。

“老张头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上调子呀,过了亥时,别说周庄,这个镇子都得陪葬。”

那还等什么,唱阿。

“霹雳啪嗒。”的符纸爆声中,师父气沉丹田就是一声高喝。

我们赶紧加入进去。

可是唱了两句,我发现不对。

那些重新出现的阴兵是对付凶煞的,我们的调子对凶煞没有用,却对阴兵有用。我眼看着一个阴兵小将马上就要刺中凶煞了,可是调子一起,他就化成一丝阴气不见了。

“先别唱了。”师父也发现了这情况。

调子停了,明显感觉到那些兵将的攻击力更猛了,但是,没有用了。

一接触到苗衣凶煞,他们就像水滴遇见大海一样,统统化成阴气,那凶煞一张口,阴气聚拢成风,全都被她吸进口中。

随着阴气越吸越多,她脸上的龟裂纹更多了,原本鲜红的裂口慢慢凝痂,转眼白皙的脸颊就苍老干涸。

沟沟壑壑。

陈道长眉色皱起,突然沉声懊恼道“我明白了,是我大意了。”

没头没尾的,他说什么呢……

“红叶闺女,你被骗了,咱们都被那个冯先生给骗了。”

啥意思?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胳膊,手上的诡子还是大洋大小,并没有再铺散开,冯先生骗我啥了?

陈道长摇头道“他给我的千杀咒是真的,那个走尸袜也是难寻的东西,他确实是帮你控制住了诡子。

还有,他留下纸片上的地点和法子,也确实是能除去诡子的有效办法,这些都是真的。

就因为这些都是真的,所以,我才轻信了他。

所以,就连他让你帮忙,给他带根棺材钉这样邪门的事儿,我都没有阻止。

怪不得传音符联系不到他。

怪不得我用元神召唤的法子让他入梦,他一见我就说肉身那边有危险,急匆匆的跑了,原来,这都是他的虚招。

说什么滴血到门槛上,就能破了他十年大劫,他根本就没想让你帮他滴血,也不想让你把那丝灵识放出来,他从一开始,就只想让周家陪葬,他想养煞杀人。”

我有点懵。

可能是阴气吸多了,脑子也不好使了。陈道长他说了半天,我怎么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呢。

还有那根棺材钉。

我是随便进了一个扎纸铺买的,那时候也不知道里面带煞呀……

他说冯先生养煞,又是啥意思?

陈道长看了我一眼,深奥的道“天地分两级,两极分阴阳。阴阳又可成为正邪,而正之一方少有偏差,就可为邪。正邪,其实根本没有界限。”

“陈师父,能不能说点我们能听懂的?你说的这些太高深,跟戏词一样,你平时说话也不这样啊……”怀义二哥认真的听半天,也是一样没听懂,忍不住开口提了一句。

陈道长脸色一顿,手握空拳,掩在唇上干咳了一声,这才又道“我的意思是说,即便是你带给他的棺材钉上不带煞,这东西本也是一个极阴之物。

我猜,他原本是想用这极阴之物,召唤附近的怨灵,将怨灵催化成煞,在过来周家替他办事的。

却不想,你那根棺材钉上竟然附着一只怨念极深的煞。

他发现这点之后,就迅速的将你送了回来,然后以自己的一丝元神喂煞,这就是,你中午看那女子脸上一团灰气,不见真容,晚上就能看到她容貌的原因。”

明白了。

这下,我彻底明白了。

真是好计谋。

他既然能召唤到我的元神,那一定也知道,周家用他的一丝灵识为眼,布了一个招财纳宝的风水局。

他先给了我一张周家后院的图,告诉我,一滴血就能助他破劫。但是,他可能也知道,我们都不是大意的人,所以诡母一事,他竭尽全力帮忙,让我们信任他。

来到周家,我们一定会发现,周家以他灵识重新布了一个风水局的事。

他料到我们没办法,所以就诓骗我,说他有法子,且让我给他带了一些东西。

我们那会儿,心里想的是怎么两全其美,既能助他,又能让周家的风水局不变,万万没想到,我们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

他从来就没想让我真的替他滴血破灵识,他就像一个坐镇的老将,见招拆招,动观全局。

真是大意了。

这都能被算计。

也还真是凑巧,我弄的一根棺材钉,竟然还附着煞。冥冥之中,竟然还帮他做了嫁衣裳,我猜,我走以后,他一定偷笑了半天。

他一定笑我是个傻子,被耍着,还勤勤恳恳的帮他做事。

眼见着,那凶煞只是站着,张口一吞,就有大片的虚影所化的阴兵被她吸进口中,而她没心处,肉眼可见的凝出了一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