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抢亲
说话的人,穿着一身整齐合体的黑色西装,骑在一匹脖子扎着大红花的高头大马上。
他刮过胡子。
头发向后梳理成最时髦的样式,还不知从不哪儿弄了一副框架眼镜,别在西装的口袋上。
暗红色的衬衫边角,配上胸前斜扎的一朵大红花,在加上他含着笑意的面庞,说不出的喜气洋洋。
可是我一点也感觉不到喜庆。
孔三貂……
真是糟糕……
该来的躲不掉,这人竟然跟到这儿来了!
“婆娘,我守约来娶你了。”他对着马车漏齿一笑,一挥手,身后那些骑马的汉子统统跳下马来。
“叫人!”他一打响指。
“三奶奶好!恭请三奶奶回山。”
那群穿着红衣的汉子,齐刷刷对马车一鞠躬。
这阵仗……
师娘急了,紧紧的拉着我的手道“红叶,看,看这群土匪的架势,莫不是要来抢亲?这可不行呀。这一次,师娘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跟他走。”
小月也是急了,“对,红叶姐,你不能再跟他走了,要去也是我去,拜堂的时候,看我不咬死他!反正我跟他拼了。”
我摇摇头。
上回,戏班子已经跟他拼一次了。
这次,孔三貂明面上只带了几十号人,但他敢来临山县门口抢人,肯定另外还有准备,没准儿这附近还有隐藏的土匪呢。
附近乌漆墨黑的,一个黑枪子崩出来,连是谁开的枪都不知道。
硬拼,肯定是不行的。
我们回来之前,我已经让阿晧告诉李乾芝,让他别管这些土匪了。也不知道他们回来了没有……
“那怎么办,反正我肯定是不能让你在跟他们走。”小月紧紧的拉着我。
我想了想,对阿晧道,“你先回县里,看看李乾芝回来了没有。如果没回来,你就去找曹盈盈,就说我在县门口让土匪堵住了。你动作快一点,我一会儿出去,尽量多拖延一下时间。”
“好的姐姐。”阿晧一点头,身子一扭,幻化成一缕黑气,从马车后面的缝隙走了。
我挑开帘子要出去,被小月一把拉住,“红叶姐,别出去,危险!”
“没事,放心吧,我就是出去看看。”我拍拍她的手,使个巧劲儿挣脱开。
她一咬牙,拽着我胳膊,和师娘跟着一起出来了。
马车外面。
孔三貂也已经翻身下马。
他笑着对我师父拱拱手,语气和顺的道,“张师父,您是红叶的师父,以后就也是我的师父。之前的事,确实多有得罪,小婿这就给您赔礼道歉了。
这八箱子珠宝银钱,有两箱,是之前从您这儿抬走的,我已经让兄弟们给您原封不动的抬回来了。剩下的这六箱子,算是我给红叶的聘礼。
我和红叶情投意合,我曾亲口跟她说过,这辈子就只娶她一个女人,只对她一个人好,还望张师父收下聘礼,让我把红叶带回山上去。”
说完,他竟然对我师父鞠了一躬。
他换了发型,换了衣服,身上虽然带着一身掩不住的匪气,但是这翩翩一礼,倒是有几分真诚和坚定。
师父没说话。
二哥一直看他不顺眼。
快到临山县了,也算是到了自家门口,他直接怼道,“这年头,什么人都穿起西装来了,土不土洋不洋的,算什么样子。
我家红叶也是你能娶的?就你这几箱子珠宝银钱,还不够我们红叶唱几场堂会的开嗓钱,你也还意思拿出来当聘礼。赶紧抬走吧!”
“你!”孔三貂身后一个高大汉子受不了气,伸手就想摸枪,被他一把拦住。
“退下去!”
“可是这小子……”那个高大的土匪不服气。
孔三貂一个冷眼甩了过去,“我让你退下去,听不懂吗?!”
常年摸枪的土匪身上,自带一股煞气。这一个冷眼过去,那身材高大的汉子当即不敢在多说,乖顺的退到后面。
他转过头来,并没有因为二哥的话气恼,反而换了一副笑脸道,“二舅子说的没错,区区几箱子银钱珠宝,求娶红叶确实有点寒酸,是我考虑不周了。不过……”
他看了我一眼,眼里笑意满满,“幸好,我早有准备,还额外准备了一件其他的礼物。这件礼物,原本我是想在山上拜堂之时,在交到红叶手里的,既然二舅子觉得聘礼太寒酸,那我提前拿出来,倒也没什么。”
“婆娘。你来一下。”他笑着唤我。
二哥急了,“这个臭土匪,没完没了了是吧!谁是你二舅子,叫谁婆娘呢!”
“二哥!”我拉住他,轻轻的摇摇头。
别冲动。
阿浩才刚走,李乾芝八成还没回来,曹盈盈家里队兵不多,得在拖拖时间才行。现在宜静不易动,不能莽撞。
“可是!”二哥他心里气不过。看看我,又看看孔三貂,使劲的拍一下大腿,却没在说什么。
我笑了一下。
轻轻一蹦跳下马车,慢步走到孔三貂的面前。
“你要给我什么东西?”
他个子挺高,我得微微仰头看到他的脸。
之前没特意看过,现在他收拾了一番,看着还挺精神,尤其他的眼镜,竟然还选了一个带银丝框的,这让我莫名奇妙的想起了白牧。
走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不知道给我寄封信没有。
离开临山居好几天了,会不会错过了他邮寄的信……
“婆娘?”
孔三貂唤了一句,伸手从西服里面的小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银质的,两块大洋般大小的小方牌子。
这牌子挺精致的,一边刻着一个孔字,另一面,雕刻着挺多花纹。
他也不知道在银牌子上按了哪儿,这东西竟然从中间打开了。
轻轻一抖,一把银质的钥匙就被他抖落出来。
“婆娘,你听过狡兔三窟的故事吗?”
我点点头。
就是说,有一些聪明的兔子,怕被猎人逮到,往往会有好几个不同的窝。这样,猎人吃不准它在哪个窝里,就更不容易抓到它了。
他笑了一下,将那个银质的钥匙塞回方牌子里,扣好机关,伸手掂了两下,把那个牌子放在了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