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记得，个子不高，看着挺实在的一个姑娘。在学校的时候，我走个台阶差点没摔了，她还扶过我一把呢。”

我嗯了一声，把我遇见她，并把她带回临山居，还有她想去学校当老师的事儿说了。

曹盈盈听完后挺高兴，“行啊，我现在找人还找不到呢，既然她想来，我自然是高兴的。

既然是你介绍的，也不用参加什么考核了，等学校开学了，让她直接过来上课就行。这几天你帮我问问，她教什么比较在行，我回去研究一下。”

“考核你还是正常考吧，已经跟他说了，你要求挺严格的。至于在行，听说她好像会洋文，其他的好像也都会。”

她更高兴了。

“那可就更好了，真是瞌睡的时候来了个枕头，下什么来什么了？姐，这回你可是给我帮了个大忙，来，我敬你一杯。”说着，她对我举了一下杯子。

西餐厅没有米酒，都是红酒。

也就是葡萄酒。

我喝不惯，但还是举杯和她碰了一下。

吃了饭，曹盈盈就有点困了，她本想把我送回临山居，但我还想给白牧买东西，就让她先回去了。

她不太放心，就把跟班都留给我了。

顺着闹事往前走，我逛了几家铺子，都没有太满意的，就又往偏街方向走，刚一拐弯，就看到一家成衣铺，铺子排面挺大，门口装潢的挺精致的，紧挨着成衣铺的是一家布庄。

大发布庄。

“婆娘，县里有我的暗庄，你拿着这个牌子去大发布庄，找一个叫孙发子的人……”

难道这个就是孔三貂说的大发布庄吗？

小方银牌子我倒是带了，反正也到这儿了，要不，进去把这东西还给他们？

“红叶。”

刚想要把身后的跟班支走，就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回头去看，街角处走来一队穿着制装的宪兵队，为首那人一身褐黄色制装，黑靴束腰，可不就是李乾芝吗。

他走过来，眼神有点不一样。看到小李挺意外的，开口问，“就你自己吗，曹小姐呢？”

小李在旁边赶紧回道，“李四爷，我家小姐有点累了，先回去了，红叶姑娘还想买东西，她把我们留下来了。”

“嗯”他点点头，转身吩咐道，“你们先往前走吧，一会儿我自己回宪兵队。”

“是，队长。”

那些队兵立正行礼，目不斜视着走了。

他又对小李道，“你们也先回去吧，一会儿我把她送回临山居去。”

“唉。”小李点头，带了其他几个跟班也走了。

他看了我一眼，被制装的帽子摘下来拿在手里，温声问道：“吃过饭了吗……”

“嗯，吃过了，刚才跟曹盈盈吃了西餐。”

他点点头，笑着到，“正好我也刚吃过，你不是要买东西吗？我陪你逛逛吧，正好也消消食儿。”

跟他有什么可逛的，我想给白牧买东西，还想去布庄，有他在，这两件事儿哪个都办不成。

“我有点累，突然又不想逛了，想回去。”

他沉默了一下，四下看了一眼，指着前面一个摊子道：“我也有点累了，正好前面有个茶水铺子，既然你也累了，咱俩一起去喝点东西吧。”

说着，他直接拉着我走了过去。

“老板，一碗糯米圆子，一碗紫薯糯米团，糯米要煮老一点。”

“好嘞。”

小摊老板应着，很快忙活了起来。

这种小摊子上的东西都是现做的，稍微有点费时间，不过东西确实好吃。反正东西也要了，那就坐会儿吧。

李乾芝问我，“你之前想买什么？”

“哦，就随便看看，买两身衣服。”

他点点头，看着我笑道，“你穿这种颜色的衣服挺好看的，比你那些素袄子好看，今天的头发也梳得漂亮，很配这套衣服。”

“哦，是吗。”我下意识的缕了一下辫子。

走了一路也没受关注，他要是不提醒，我都忘了，今天自己穿了一身洋装了。

李乾芝没在说话，就静静的坐着。

很快，东西就端上来了。

他把紫薯糯米团放在我面前，自己拿了小勺尝了一个，开口问：“老板，有糖吗？给我加点糖。”

“有的有的。”

小摊老板点头，很快拿了一小罐白糖来。

他加了一勺觉得不甜，又加了一勺才算满意。

我问他：“你既然喜欢吃甜的，干嘛不要紫薯糯米圆？不是纯糯米的更好吃？”

他笑了一下，“其实，我怎么不爱吃甜的。”

“那你干嘛还要加这么多糖？”

“因为不加糖，又会觉得苦。”

这话说的，不觉得相互矛盾吗……

我想挤兑他两句，却发现他根本没抬头，而是一颗一颗的吃着糯米团。

这么安静的李乾芝，让我有点不习惯。

我干脆开口问道：“李乾芝，那天你在小树林里，跟白牧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你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咽下一个圆子，很淡定的说：“没有。”

没有才怪。

昨天晚上我就想问白牧了，但是我惦记着小山的病，一打岔就给忘了。看他俩那天的表情就不对。

绝对有事。

李乾芝这个人，嘴巴严，要真是不想说，我再怎么问他也不会说的。

我也不在问了，低头吃东西。

过了一会儿，李乾芝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放在桌上推给我，“那天去陆家湾，在路边看到的，挺好玩的，就买了一个，给你吧。”

这是一个草编蚂蚱。

是用蒲草丝儿编的，爪子眼睛都有，看着倒是挺精细的。

一个草编蚂蚱也不值多少钱，还有点幼稚，但小娟喜欢这些东西，可以拿回去给她玩儿。

我就顺手拿了起来，说了句“谢了。”

李乾芝嗯了一声。

我俩异常安静的吃了一碗小摊，他付过钱后，就跟在我身后，慢步的往临山居走。

走了一会儿，他突然叫住我“姚红叶。”

“干嘛？”我回头。

他看着我愣了一下，然后微微弯起唇角，问我，“姚红叶，假如有一天，我也为你死了，你会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