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

“娘子，你看着胭脂多香多红。明天你几用一点吧，我喜欢。”

我刚要开口，李乾芝一句话抢白了过去 ，他借机给我使了个眼色，我这才发现，不少摊主已经站起来了，正直勾勾的往我们这边看。

糟了，不会被发现了吧？

我赶紧把想吐的感觉压下去，努力的扯出一个笑，然后点点头。

那妇人看看手里的黑鱼币，又看看我，这才又咧开猩红的大嘴笑了：“嗨，原来是娘子有孕了，我在这街上卖了这么多年香胭脂，没有谁会觉得味道难闻。刚才她那个样子，我以为是外面那些该死的生魂混起来了呢。”

“怎么会呢。”李乾芝微微一笑，“我和娘子已经在这里好些年了，好几次路过这边，看到您的胭脂很喜欢，都没舍得买呢。”

我赶紧跟着点点头。

她咯咯一笑，回身用小勺，舀了两勺血胭脂包好，也没要李乾芝的黑鱼币，将小包放他手里笑道：“老弟呀，一看你就是个会疼媳妇儿的，我胭脂婶儿在街上这么多年，很少遇见像你这么会疼人的。

行啦，谁让我心善呢？我看你们俩银钱也不太多，这两勺胭脂就不收你们钱了，算我送给你们的。

省下的钱呢，去给你媳妇儿买点生骨汤，好好的给她补一补。看她瘦的，肚子平平，那都看不出来。”

李乾芝赶紧真诚的道“那可不行，您这摊子都是真材实料，我怎么能随便要您这么贵重的血胭脂呢？”

妇人被夸的心情很好，脸都笑成一朵花了。

她回道“没事没事，说送你的，就是送你的，你就赶紧收下吧，东西你要是不收，难道是看不起我了。”

“不不，不是。”李乾接过小包，“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收下了，我替我家娘子谢谢您了。”

“没事，都小意思。”胖妇人嘿嘿的笑，回到摊子上，将两个血眼珠放进磨眼里，一边磨，一边随口问我“对了，小娘子，你几个月了呀？”

“我……”

我该怎么说？

“哦，姐姐，我媳妇差不多才三个月。”李乾芝走过来，将血胭脂递给我，揽着我的腰，很宠溺的一笑。

“小娘子好福气呢。”她一笑。

那些人在旁边看不出什么异常，都纷纷散去了。李乾芝就揽着我，慢悠悠的往前走，直到离摊子很远才把我放开。

我赶紧把那小包东西塞他手里。

他将那东西扔进袋子里，开口问“刚才那个是夜罗刹，专吃生魂。对她们来说，现在的你就是生魂。

刚才呕吐，差一点露出自己的气息，幸亏你机灵，配合我演戏。如果一进来就让她发现了，咱们就没法找忘尘石了。”

“嗯。”我点点头，看了一眼他绑在腰间的小袋子，忍不住道：“那东西那么恶心，你留着它干什么，赶紧扔了吧。”

他拍拍小袋子，“扔了干嘛，夜罗刹的血胭脂一克万金，比咱们那些黑鱼币不知道值钱多少倍，先放着，一会儿要是遇见有用的东西，也可以用它来换，走吧，这才刚进鬼市，贵重的东西都在里面的，咱俩得抓紧时间。”

哦。

那行吧。

我点点头，跟着他往前一直走。

走了一会儿，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总感觉身后有双眼睛在看我，我反复回了两次头，那些摊主和行人又各看各的，也没有人盯着我。

难道，我感觉错了？

“怎么了？”李乾芝顺着我视线看了一眼。

我摇摇头：“没事，我刚才感觉有人盯着咱们，也可能看错了，咱们走吧。”

“嗯。”

李乾芝点点头，拉着我往前走了几步，眸色微微一凝。

“没感觉错，是有个人跟着我们。别回头，跟我走。”他小声跟我说了一句，带着我左拐右拐，飞快地躲到一个铺子的长灯笼招牌后面。

我们静静的躲好一会儿，就见一个穿着蛇皮黑衣，带着丑娃娃面具的人鬼鬼祟祟的跟了过来。

他在路口左右看了一会，自言自语道“明明往这走了，人呢？怎么消失不见了！难道不是从这边走的？”

李乾芝唇角微微一勾，伸手从袋子里掏出一枚黑鱼币，扔在了我们灯笼前面。

“吧嗒……”

黑鱼币撞在旧墨石路上，发出清脆的一道声响。

那个丑娃娃面具人一愣，左右看着没人，赶紧弯腰来捡。在他靠过来的时候，李乾芝飞快的出手，锁住他脖子，一下就把他拉到灯笼后面。

我眼疾手快，掀住他面具就扯。

面具拽掉了，我一愣。

逍遥子？

“你跟上来干什么！”

李乾芝一收手，他的脸就憋红了，可是他不但没害怕，还指着后面挤眉弄眼儿的，一直瞎比划。

他比划什么呢？

我回头去看，果然见拐角那边有一黑一白两个人影，他们带着高高的长尖帽，手里拿着粗铁链，链子后面还拴着三个一脸死气的魂魄，正一步一步我往外面这边走呢。

“是黑白幽使！”

正好后门有条巷子，李乾芝揪着他脖子拉着我，迅速躲进巷子里。

真是不凑巧，这巷子是条死胡同，就只有进来时的一个口，两边的墙壁高不可视，根本也没法跳爬，要是被发现了，决对无路可逃。

幸好，黑白幽使只是路过。

他们拽着链子，一步步走过，根本没往巷子里看。

等他们走了很久，李乾芝才放开逍遥子，冷声问他：“说，为什么跟过来。”

被掐着脖子半天，他憋坏了，大口的喘息了还几口才缓过来。刚缓过来，他就嘿嘿直笑，狗腿的道“爷，小的这不是怕你有危险，跟在后面帮您保驾护航吗？

你看，我是不是也有点用处？刚才要不是我眼尖，没准你们就让那黑白幽使发现了呢。虽然这鬼市您可以随便来，可是，这位姑娘可不行，她是残魂，也是生魂 对这里的人来说，那是大补的食物啊。她要是被发现，那可就麻烦了，您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