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是说，过来说救小月堂姐的事吗？

我略一晃神，就见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喊。

“老爷，老爷……”管家跑过来，顾不满头大汗，开口道：“老爷，不好了，二……”

他说到一半，看到我们马上住口，弯弓着腰，用手拢在嘴巴是，对着老太爷耳朵小声嘀咕。

老爷子前一刻还眉开眼笑的，听完后面色立刻一沉，话都没说，起身就走。

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还没等我喘口气，已经走出去的管家又折回了，手里提了一个很重的包。

他把大包递给我：“姚姑娘，这是老爷子给您准备的开嗓钱，老爷子有点事，要暂时离府。后院有的是地方，您们可以一直住着，我会留下人来照顾，若是什么时候住够了，也可以随时离开。”

话是好听，可是主人家都走了，吴家小姐的病也解决了，又给出这么多银钱，明显就是送客的意思。

我这就接口道：“多谢您了，我烟溪镇那边还有些事情，就不多打扰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了。”

管家点点头，随意客套一句就赶紧又走了。

“吴家好像有事了。”曹盈盈若有所思。

我叹了一声，手中包裹沉甸甸的，里面除了大洋，还有些珍珠首饰，吴家倒是大方。

可是，我来这不是赚钱的，是救人的。

该办的事，一丝一毫都没办，还给人家唱了一天戏。

曹盈盈拍了拍我肩膀：“姐，你别急，总有其他办法。”

我转头看她，她正笑盈盈的回看我，眼神清清亮亮的，和以前一样。

难道，是我想太多了吗？

也许是。

我不在纠结，对她点点头。

一夜浅睡，第二天我们起早收拾好东西，往烟溪镇返。

出来也有一段日子了，不说回去还不急，一往回走，心就焦了。

想老妈，想小山小娟，不知道这段日子他们过的这么样，小山小娟认识了多少字，学了多少知识。

但是我看到小月，又有点自责。

答应帮忙救人，可我没做到。

但是，我这份自责，很快就被惊喜取代，因为，刚出临山县，我们就被一辆马车拦住去路。马车门边上坐了一个女人，她穿着裹身的布袍子，手里拿着一根细铜烟管，挑眼吐出一口烟，满身的风尘气。

是凤娘。

“来了。”她挑了下眼皮，从马车上跳下来，开口道：“红叶姑娘，给你们送来了，回去可看好了，若是兜转着，又到了我这儿，就是另一档子事了。”

说完，凤娘一打响指，后面林子里颠颠的跑出来一匹小马驹，踩了鞍子上马，她一夹马肚，回了临山县。

什么状况？

什么东西？

我和曹盈盈对视一眼，她比我好奇，直接跳下马车，走到马车前，一把手掀翻了车帘子。

马车里，坐了五六个年轻姑娘。有两个略大的，穿着紧身袄子，脸上还搓着粉，另几个女孩挤在马车的一角，似是怕见光一般，紧紧的蜷缩在一起。

“玉堂姐？”

跟在后面的小月哽咽了一声。

马车角落里的一个姑娘身子一抖，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来。

“玉堂姐，真的是你!”小月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上前几步，一把抓住那女孩的手。

“小……月……”那女孩试着叫了一声，猛的抱住她，嗷嗷的大哭起来。

小月也哭着道，“玉堂姐，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都看不到你了。你知道吗，你被祭河神以后，我哭了好多天，眼睛都快哭坏了，可你一个梦都没给我托。后来我知道你没死，不知道多开心，玉堂姐，啊爹没了，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女孩依旧在哭，却伸手给小月擦起眼泪：“堂姐活着，堂姐还活着。”

小月一边哭，一边又急着问：“堂姐，那天，我看到两个人把你拖进……拖进屋里了，你有没有，有没有被……”

玉堂姐赶紧摇头：“没有，我没有被他们怎样。”

“被卖进去以后，有一个小财主看上了我，要买我做小的。我不从，想法子偷偷的跑出万花楼。被他们抓到后，给狠狠的打了两顿。”

“可是第二天，我就和咱们村的几个人被领到一间空宅院里了。吃喝有人来送，还有人给我治了伤。”

“那就好，那就好。”小月抹了下眼泪，往马车里看了一圈，问：“只有你吗？小花姐呢，朵儿姐呢？”

玉堂姐沉默了，半天才开口道：“我没见到小花，只见到了朵儿。朵儿说，小花不愿意去前院挣钱，被几个看院的糟蹋了，当天晚上投井了。在我逃跑之前，朵儿受不住打去了前院，被一个男人买走了。”

这世道，人命轻贱，穷苦人家的孩子，就跟鸡鸭猫狗一样。

我叹了一声，问她：“是谁把你们救出来的？”

小玉摇头：“不知道，我们几个被好吃好喝的养在那个宅院里，除了送吃喝的，也见不到别人，今天一早，我们被凤娘拉进了马车，还以为会给卖到别的地方去的，没想到，竟然不是要卖我们。”

这……

我有点懵。

是谁救了他们？还让凤娘点名道姓的给我送了来？

小月这会儿也不哭了，拉着她的手道：“太好了堂姐，咱们又可以在一起了，你快谢谢我红叶姐，是她救了你。啊术姐，啊琳姐，你们都快来谢谢我红叶姐。”

马车里的女孩赶紧都对我道谢，谢的我的十分心虚。

究竟，是谁救了他们呢……

“算了，别想了。”曹盈盈很了解我，宽慰我一句后，小声问我：“这些小姑娘，你打算怎么办呀，给送回家去吗？”

不然要怎么办。

“可是，进过那种地方的女孩，就算回家了。他们的家人，还能……”曹盈盈没在说下去。但我们心里都明白。

这世道，对女子太不公平了。

小玉已经没有了家人，我知会了师父，师父也同意让她留在戏班。

其他人，曹盈盈让几个民兵团的兄弟驾马车护送回南头村。

然后她推推我，说“走吧。”

我嗯了一声，和她一起回到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