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作下的决定

——抬头看见的,是巨大的、有着多层船舱的轮渡正在向远方行驶的场景。

但只要再向前一步,好像就会踏入海水中;没有声音的海浪冲刷上了脚背,海贝在浪间浮沉隐现,七色彩虹从脚下开始形成圆环。于是只能抬头去看那艘轮渡,上面有很多人,有的站在船头看着渐近又渐远的太阳和月亮,有的站在船侧看落在海贝中间的繁星,还有的站在船尾看逐渐虚幻的来路——除此之外,还有人从船上跳入海中,或是从海中爬上船里。虽然他们大多都没有成功。

在那些人之中有熟悉的脸孔。看向这边来的人们中间,前后站在了那里的人的眼睛——蓝色的变成褐色的,褐色的变成深色的,深色的变成蓝色的。最后慢慢地,原本看过来的人都转过了头去、只能看见背脊了。

还有从他们面前照射过来的——被他们的身躯挡住却依旧投射过来的阳光,依旧不变。

依旧不变。

身后似乎走来了某人。或者说,某一些人——

——再然后,葵醒了。

“唔……”她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了种再度出生了的感觉——好像这一觉睡得特别特别久,又好像只是眯了一两分钟。虽然不知道有多久,但葵想自己应当是睡得很深的,毕竟她现在感觉全身又有点软、说实话还有点腰酸背痛,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才有了点力气和意志爬起来。

头顶定时会亮起来的晨灯没有亮,小夜灯也被关掉了……现在还是深夜吗?

头有点痛……“是我又没睡太久吗……”葵按按自己的太阳穴——这几天都是这样,老是在做梦,做完了又不知道是什么梦;半夜会被突然的心惊频繁惊醒,要么就是干脆睡不着、脑中闪过的净是这几天让心脏感到疼痛的事情……

我还是不够啊,居然会闹到这个地步,连觉都睡不着……简直就跟当初那些糟糕事发生了的日子里一样……

“还以为有了经验会不至于给人添麻烦呢……”葵苦笑了一下。还是不行,不行啊,我——明明就只是这些天而已就撑不住了什么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就是这一下,她突然有种稍显陌生却在近十年前极为熟悉的感觉:喉咙和胸腔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了,稍微呼吸一下感觉就能听见旧风箱拉动的声音,恶心感冲头就像烟花一样炸开——

“啊,糟糕……”怎么在这种时候……我明明好久都没再复发了的!前段日子还在跟这个时代的莱姆说我不会再得支气管炎……

葵试着咳了两声——果然,就是那种感觉:“得吃消炎药把它压下去才行——”她活动了一下手臂和腰背,准备站起来——突然的脚软让她一下子就跌了回去,说实话把她吓了一跳。

难不成我其实睡了很久——!?

“现在到底是几点了,早饭还没——哇啊!”

她突然感觉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扫过了她的脚!!

——不过在她那声惊叫之后,马上就传来了的低声兽吼就把她的心安抚了下来。

“吓死我了……是沃尔夫冈吧?”她伸手摸索着——果然摸到了一团手感很好的毛毛。紧接着,在沉沉的黑暗之中,有四团小太阳般的光圈闪动起了金黄的光芒,沃尔夫冈那双金色的兽眼也被这灯火点燃、显得格外明亮。

“你怎么会跑到我的房间来呀?莱姆的房间在隔壁呢。”她说着深深呼吸了一口——感觉肺部都有点被堵住了似的。

不妙啊,得赶紧洗漱去吃药才行。

她边想着边借助沃尔夫冈的火光找到了开关,啪地打开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