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动荡

“分析情报这种事情我来帮忙做就好,十代目您这样整夜整夜不睡觉太伤身体了!”狱寺隼人在跟着沢田纲吉进了首领专备的办公室时依旧没有停下自己诚恳的劝告,“要是您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可怎么办啊!”

“是是是,隼人,是我的错,别再骂我啦。”

纲吉在狱寺“我怎么会骂您”的背景音下拿起桌上放着的新文件,侧头看见原本盖在库洛姆身上的毯子被整整齐齐叠好放回了原位。

看来是骸手写的文件。彭格列十代目看了一眼复印纸上笔锋飘逸的意大利文,墨迹还没完全干透,看着才刚写完不久,他惯用的钢笔也移了位。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纲吉皱了一下眉。

他将情报递给狱寺:“艾斯托拉涅欧还在发展。”

“可那个家族已经被毁灭很久了,实验成果也被分了个七七八八——”狱寺扫了两眼,脸色一变,“——艾斯托拉涅欧还有成年家族成员!?”

“如果说斯图亚特·赫森的父亲实际上是艾斯托拉涅欧的成员,而其母亲又是波维诺家族的人,再加上作为实验体的莱姆显露出来的能力……”纲吉把自己通宵整理出来的策略图纸在桌上摊开,抽出红色的水笔在“玛琳菲森”的字样上圈了一下,“初始作的能力也不可小觑。”

狱寺啧了一声:“山本他们找到的地下基地里还有很多被废弃的小孩尸体,成品又是全身型死气火焰的导体,这样看来那个阴魂不散的家族真是野心勃勃啊——”

“——他们是想量产阿尔克巴雷诺!”

“阿尔克巴雷诺的存在并非人尽皆知,他们的渠道还不清楚,事态比我们想象的要严峻……瓦莱诺地下基地的覆灭不像是单纯的实验事故,有幻术师在其中作梗,但瓦莱诺却没有足够的幻术师来支撑那栋大楼的庞大幻术,那可能性就缩小到了两个,”纲吉看向狱寺,“有第三方存在,或是消失掉的那一个初始作自导自演的出逃戏。”

“您的意思是说或许是密鲁菲奥雷动的手脚?”

“有可能,但还有一个可能性在复仇者监狱上。”

狱寺蹩眉:“他们只负责把人拘走,从没听说过会自己动手处理祸端啊。”

纲吉露出微笑:“所以这只是我的直觉所在。复仇者监狱没我们想的那样简单,隼人,上次的通话里百慕达·冯·维肯苏坦的口气就像他在气定神闲地撒网,就他这么快就给骸‘假释期’来看我们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如果真如我们所猜,瓦莱诺——或者说艾斯托拉涅欧正偷偷地进行阿尔克巴雷诺的量产试验,那复仇者监狱的目标或许不是人体实验……而是阿尔克巴雷诺。这件事我会跟里包恩谈谈。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消失的斯图亚特·赫森和初始作玛琳菲森。”

“您觉得玛琳菲森就是那样庞大的幻术的发起者?”

“如果是复仇者监狱的话,我们没法干涉,只能先从我们能做的预防措施做起了。他们在这个端口突然消失十分可疑——虽然也可能是故意作为,但单从那场幻术的效果来看,假若初始作真的成功突破了阿尔克巴雷诺这种存在,那如雾之阿尔克巴雷诺一样拥有强大的死气火焰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还是解释的得通的。酒店的幻术全部消失或许是她跟瓦莱诺的决裂,要么就是一种对外的宣告——那下一步无非就是几种。”

“她会寻找落脚点,或是自成一派吧。”

“如果是后者,我倒会松一口气,但如果是前者……她绝不会要一个弱小的家族充当保护伞,密鲁菲奥雷有待商议,他们毕竟刚刚才结束内斗,恢复实力需要时间。”

“但不管对方是哪个家族,事情一定都会变得很棘手。”

狱寺神色严肃:“现在就启动一级戒备吗,十代目?”

“做好迎战准备吧,隼人,但一级戒备还不到时候,我们不能先妄自动手。”纲吉摆摆手,“告诉你这些是告诉你局势的变动,隼人,我想你来帮我看看这些推断和策略是不是有逻辑错误,你来修改,这些所有都是我们的后备计划。”

“我明白了,十代目,交给我吧。”

纲吉于是舒了一口气,把外套搭到椅背上:“辛苦了,隼人——不过工作之前可要好好吃饭啊,一平和小葵已经去做饭了,你多少要吃一点,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我也要去睡一觉了。”

“没关系十代目,我已经习惯——”

狱寺还没说完,桌面上首领用的卫星电话响了起来。

“比我想象得要快啊。”纲吉看见屏幕上显示的“80”,按下了免提键。

“喂喂,阿纲,”山本武的声音传出来,“唐·瓦莱诺让出了夏卡港的所有使用权,希望你能帮他一把——还有,他说看在他‘教女’的面子上,别计较他大儿子那些失礼的话。”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推迟我和你的“教女”的婚礼啊。纲吉觉得有些好笑:“他的意思就是之前莱文·瓦莱诺承诺给我的都不算数了吧。”

“啊哈哈,我估计他就是这个意思吧。你怎么看,阿纲?”

“以前的恩情是一定要报的,这样吧,你告诉他我会以彭格列的方式帮助他。还有,是谁来传达这个意愿的?”

“是瓦伦汀·努希尔。”

“他怎么样?”

“除了要天天不断皮地给那老头削苹果之外,看起来还不错。”

纲吉笑了两声:“那就好——你们呢,医院的情况怎么样?”

山本在电话那头无奈地笑道:“我们都累得够呛啊,小家族们很有礼貌,但那些大中型家族来蛮横地要求带走家族成员是按小时来计量的。帕辛格家族和伦雷家族已经当场下了战书,似乎是想当出头鸟。”

狱寺思索了一下:“帕辛格家族和莫雷家族一向藕断丝连,伦雷家族和莫雷家族有姻亲关系。十代目,或许是莫雷用裙带关系牵动全身了。”

“真是不能消停……阿武,暂时别管他们,也不要做出任何挑起争端的举动,□□不能让彭格列点燃。”

“了解了,阿纲。对了,蓝波说他的葡萄吃没了。”

纲吉笑起来:“我早给他买了一大纸袋,就放在冰箱里,回来就可以吃。大家都辛苦了。”

站在一边的狱寺听着就炸了:“让那蠢牛自己买去!十代目没空处理这种小事!”

“哎呀,隼人你也在啊?”

“没什么事就快给我挂了,十代目昨天通宵一晚上,现在要补觉!”

“欸?阿纲,这样对身体不好啊,要注意休息。”

“知道了知道了,结果连你也训我啊——还有,伤亡情况怎么样?”

山本在电话那头笑出声来:“大家都只受了点小伤,没什么大碍,别担心。那我们这里就没什么事了,你快去睡觉吧,我这就挂啦。”

“嗯,辛苦了。”

挂上电话,纲吉直了直腰,长舒一口气,把一直放在衣袋里的眼镜摆回了眼镜盒里,推进抽屉。狱寺唯恐他又加时工作,一直将他送到就在办公室里打通的卧室门后才离开。

纲吉拉上窗帘,展开被子,直接倒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后才想着把外衣和袜子脱了。在床头柜上倒了杯水润润喉咙,而后他才终于躺进被窝,合上酸涩的眼睛,当做不知道自己的胃空荡荡的有些难受。

毕竟比起肚饿,他现在……可能更怕“缺眠猝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