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实体化的蝴蝶效应，”一个让伯兰特觉得有些耳熟的声音响了起来，“用他的能力甚至可以让世界局势瞬间天翻地覆。”

“不过是唤醒一只没脑子的怪物，我几乎觉得这是大材小用了。”

“最开始没有足够的把握，”耐特的声音听起来带了几分愉悦，“但是听说你们这个变种人的能力以后，我完全有百分百的把握成功。”

耐特的目光落在伯兰特的身上，对方带着亢奋的情绪的眼神，让伯兰特忍不住皱了皱眉。

说话的人从伯兰特身边走了过去，是哈利·奥斯本，那天伯兰特见过的穿黑西装的男人，奥斯本集团的继承人。

“它刚开始是在亚利桑那州的一个油田附近沉睡，后来因为基多拉的呼唤离开了。等那场混乱结束后，我们再次找到它的时候，它正在一个临海的湖中沉睡。”

耐特走到那面透明的巨大墙面前，他的目光透过墙面落在水下的那只泰坦巨兽上。

肖科特并没有过于关注水下基地外的那只骇人的泰坦巨兽，他的注意力放在了更加细节化的地方。

“你们在这里建基地的事有多少人知道？”肖科特问，“如果实施计划，有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成功？”

“三个月之前，它离开了那个湖来到了这里。”

耐特的眼神里是让人毛骨悚然的狂热，他把手放在墙面上轻轻滑动着，像是在隔着墙面抚摸着不远处的斯库拉。

男人看着斯库拉的眼神让伯兰特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战，那种歇斯底里的憧憬和疯狂，伯兰特觉得这家伙可能已经快疯了。

耐特转过头，男人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对于一名人类来说，哪怕他是一名变种人，能够掌握部分的蝴蝶效应，就已经是非常令人惊愕的了。

“如果超过他的能力阈值呢？”哈利·奥斯本似乎对这个问题异常感兴趣。

肖科特对年轻的奥斯本集团继承人点了点头，对于奥斯本集团的加入九头蛇的高层格外的满意，连带着他在九头蛇内部的地位都稳定了不少。

“事实上，”肖科特开口，“并不算是大材小用。”

“实验体036号并不是一个完美的成品。”肖科特说。

“非常遗憾，他的能力暂时还拘束于人类的身体，能力阈值远远没有达到预期。”

哈利·奥斯本并没有因为肖科特的这番话露出什么意外的神情，相反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

事实上，这才是最合理的。蝴蝶效应这种同时兼具着确定性和不确定性的连锁反应，一般情况下不会拥有过于固定的规律，2也就是说人类根本无法完全掌握它。

“我们进行过实验，”肖科特向哈利解释，“实验体在刚开始阶段会流鼻血，接下来身体内部的脏器会开始出现衰竭的现象。”

“我们的实验只进行到了这一步，但是接下来会出现的情况可以预测。器官衰竭之后，实验体面临的只有死亡这条路。”

“无法救治？”哈利·奥斯本问，“以你们的能力，救治一个器官衰竭的人应该是非常轻松的。”

“器官衰竭很快，后期几乎是以他的寿命为代价透支能力，预计从开始衰竭到他死亡只需要十五秒左右。”

“目前实验成功的只有他一个？”哈利看向肖科特，“我以为这么好的东西，你们会量产。”

“是根据变种人的能力决定的，”肖科特这一次的回答相当简洁，“他本身的能力很特殊。”

哈利·奥斯本没有再多问什么，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那位还没到吗？”哈利问耐特。

耐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见几个人走了进来，他的脸上一下子堆上了热切的笑容。

“法尔科内先生！”耐特亲热的喊了起来，好像走进来的不是法尔科内，而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宝藏一样。

“日安，格尔特先生。”法尔科内似乎已经习惯了耐特过于热切的态度，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和耐特握了一下。

这位在哥谭黑帮里极为出名的老人，从他二十多岁到现在的几十年光阴里成就了一个哥谭无人可比拟的黑帮首领形象。

黑色拐杖和几十年如一日放在胸口的那朵红玫瑰，让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依旧保持着宛若绅士的优雅风度。

法尔科内的眼神轻轻的扫过不远处的伯兰特等人，带着审视的目光被他处理的很好，并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这就是那位变种人小先生？”法尔科内的目光落到了伯兰特的身上，准确来说他是看着伯兰特脖子上的抑制器。

“他带着的是什么？”法尔科内收回自己的目光，他皱了皱眉问站在自己身旁的耐特。

“呃……”耐特的脸色有些尴尬，他向肖科特投出求救的眼神。

“那是变种人抑制器，先生。”肖科特扬声回答。

“他的能力您也清楚，如果没有确切的保险措施并不安全。”

法尔科内微微颔首，他缓步走到伯兰特面前伸出了自己的手。

“卡迈恩·法尔科内，”老人的手伸到了伯兰特的身前，他的脸上带着一点可以称呼为愧疚的神情，“非常抱歉，为了这次的计划不得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伯兰特和面前的老人对视着，老人略微有些浑浊的眼睛里并没有丝毫的歉意，那双阅历丰富的眼睛里装满了冷漠。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虚伪的阴谋家，在他那张绅士的面孔下隐藏的是最恶劣的暴徒的内心。

“伯兰特·沃克。”伯兰特伸出手和法尔科内握了一下，就算对方本质上并不带着任何善意，但是至少表面上给予了伯兰特足够的尊重。

对方愿意将自己的虚伪贯彻到底，连命都没办法自己掌握的伯兰特只能配合对方表演。

果然，在短暂的握手结束后，法尔科内就把话题快速的从伯兰特身上移开了。

“明天下午三点整，我会在哥谭市政大厅宣告竞选。”

法尔科内扭头看向沉眠在水底的斯库拉，他的手指在自己的拐杖上轻轻敲了两下。

“要确保这个东西会破坏码头附近的大部分地区，”这个年迈的黑帮头目在这个时候露出了符合身份的冷血，“我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在紧急事态下会凸显出我的能力。”

“有助于我成功竞选市长，现在奥斯瓦尔德的声望并不低，这件事如果做不好对我们的合作有很大影响。”法尔科内对肖科特开口。

“我们可以先试验一下，”肖科特看了一眼基地外的庞然大物，“奥斯本先生已经验过货了，但是您还没有。”

肖科特的言语里带着尊敬却并不谄媚，他把九头蛇身为一位合作者的态度摆的很端正。

法尔科内只迟疑了不到两秒就果断的同意了，对于九头蛇一直吹嘘的这名变种人，他并不能完全信任。

蝴蝶效应？在法尔科内没有亲眼目睹之前，他无法下定论，这是他混迹哥谭这么多年获得的真理。

肖科特转头看向伯兰特，俄罗斯人的脸上带着警告。

“上次那样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肖科特对伯兰特说，“你得把那个东西唤醒，只需要它苏醒几秒。”

肖科特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表：“我可以容忍第一次，但是绝对没有第二次。”

混蛋玩意，伯兰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对面的俄罗斯人，总有一天弄死你，然后他就异常温顺的点了点头。

脖颈上的抑制器亮起了蓝光，伯兰特闭上眼睛，血液沸腾，心跳瞬间加速，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世界充斥着无数彩色的线条。

青年透过透明墙面看向外面的斯库拉，巨大的泰坦巨兽卧在水底，无数彩色的线条从它身上向四周蔓延，一条浅白色的线条落在了水下基地里的一架机器上。

伯兰特伸出手指搭上了那根线条，瞬间大量的画面涌入了他的脑海里，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只毫无情感的巨大兽瞳上。

青年瞬间睁开了眼睛，他用力的喘息了两下，然后把自己颤抖的指尖被紧紧的扣在手心里，转过了身。

“我得出去，”伯兰特说，“想要让那个东西的短暂清醒几秒，我得到那去。”

青年指着的方向是斯库拉不远处的一堆沉底的石块，石块里似乎埋着什么东西。

肖科特沉默了一下，然后对着耐特点了点头，耐特迅速的让人准备好了潜水服和氧气瓶。

“我给你半个小时，”肖科特站在穿好潜水服的伯兰特身后，“时间相当充裕，超时的后果你很清楚。”

伯兰特活动了一下自己好不容易获得自由的手腕，他用自己那双异色的眼睛看了一眼肖科特。

“不放心的话，”青年的声音漫不经心的，“那不如你和我一起去？”

俄罗斯人皱了皱眉，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水下基地外的巨兽，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伯兰特嘲讽的勾了勾唇角，然后跟着基地里的人向基地正上方的船走去。

“你让他一个人去，”哈利·奥斯本开口，“万一他用他的能力毁了你手上的控制器，然后逃了怎么办？”

“他逃不掉的，”肖科特转身，俄罗斯人冷笑了一下，“没有了控制器，他就是死路一条。”

“在古希腊的传说中，斯库拉是有着六个头十二条腿的吃人的怪物。1但是事实上，它根本不是什么怪物，它简直可以说是上帝给予地球的礼物。”

“他的能力的临界值，最多能让他做到叫醒这只怪物。如果需要做到范围更广，影响更大的连锁反应，会透支他的能力。”

肖科特说话的时候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点遗憾的表情，他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伯兰特，像是在打量一样不算优良的产品。

一群疯子，伯兰特已经大概能猜出来这群家伙的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