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问题,”蝙蝠侠说，“在这件事里，你能接受自己被对外公开的参与度是多少？”

“零。”白锦说。

而这个回答杀死了这个问题。

……

今天是周二,他们又环坐在了jl会议桌边。

上述问答发生在三秒前，而听到这个答案的众人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回不过神来，蝙蝠侠更是一时无语凝噎，默默划去了五个预案中的四个。

“停一下,停一下，”终于有时间参加会议的海王揉了揉眉头，小心地提出了他的疑问,“你的意思是指,你不想被外人知道这和你有关系？”

“是啊,”白锦道，“有问题吗？”

“即使你是要让人类更好？”

“是。”

“即使这件事如果成功,你是功在千秋的？”

“是。”

“即使你明知道这个计划代表着什么？”

“是，以及,”白锦说，“其实对我来说它并不是个‘计划’，这个词太严肃了。”

“……那，它应该被称为什么？”闪电侠问。

“‘一件我想做的事’。”白锦说。

是的，是的。

或许很多人不能理解她为什么想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甘愿做了它之后不留名，但……

嘿,她做事什么时候是为这个而来的了？

对白锦而言,情况就是这样——她面前放着一件事,它同时满足以下所有条件：

1.做完后会有很多无辜人从它带来的痛苦中和平解脱。

2.它不会直接为他人、文明及宇宙整体带来恶性损伤。

3.她能做到。

4.它对她的负担不大。

5.没有5。

因为只要它满足前四点，她就可能去做。甚至有时候4也是可以被划掉的。她就是这么个人。

至于荣誉、利益和口碑，那不在她的衡量标准里。

无论是不是神圣仲裁者,她的天平上，都永远只有两样东西。

一端重重压下的，是美丽万物的价值。

另一端轻轻飘起的，是她自己。

“其实我之前就想说，但是那会儿我忘了。”白锦靠坐在属于她的那把椅子上，神圣仲裁者的十字天平标志静默平视所有人——“为了隐藏我们、尤其是蝙蝠侠，这一切应该与超自然力量扯开关系，至少也要死不承认是我。”

“为什么？”绿灯侠发自肺腑的巨大疑惑着。

“因为我还不想让这个世界失去所有政客。”白锦柔声道。

她捧着自己的马克杯，慢悠悠吹着上头飘摇的热雾，眉眼慈悲而温和。

与她的话语截然相反。

这让众人眉头一跳，互相对视了一眼。

其实目前认识‘选帝侯’的人，基本都保持着一个不可言说的共识：尽量保护选帝侯的社会身份不泄露，以及隔去所有试图通过他们接触她的外界人士。

虽然她自己并没有这个……想法，但保护她的社会身份，并不是保护她，而是保护这个世界。

毕竟，同为人类，谁还不知道“部分人类”都能做出点儿什么蠢事来？

还是那句话，人类的可能性太多了……而70亿人的基数，就保证了这个群体里总会出那么些既没自知之明又具有威胁性的家伙。

而那种人不胜枚举，美国政府里更是‘尤其多’。

那么，既然大家都是被那类人折磨过心脑血管的，何必放他们去刺激选帝侯呢？指不定他们张嘴一句话出去，人生中就再也没有血压这么一说了。

而蝙蝠侠深深看了她一眼。

他的感觉或许是对的——如果不是当初超人那一句邀请……不，如果不是当初超人早早与她结识，现在他和选帝侯的关系一定比生死仇敌还要更进一步。

如果没有超人在中间缓和冲突，他们两人都绝对不会对对方这样的性格、作风以及行为给出什么好脸色。

绝对。

“还有一个问题，”蝙蝠侠说，“你认为，x基因算基因缺陷吗？”

“不算。”白锦即答。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看得到，我想你们也都知道，那其实是一种不稳定的基因进化……而包括在座几位本体是人类血统的朋友在内，全人类、或者说，所有智人其实都有x基因，只是分显性隐性而已。”白锦说着嘟囔起来，“如果我出现在台面上的话‘选帝侯不管x基因！’这事儿肯定会有人指指点点甚至一时冲动做出一些对他们自己的健康不太好的行为所以我们干脆……”

不！只是他们那么做的话你会让他们变得再也不健康吧！！

蝙蝠侠感觉自己脑瓜子疼，从头盔天灵盖下的到头盔眉骨护杆下的都是。

他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今天一直没说话的超人：快管管你家这位。

超人无辜而暗藏忧郁的看了回去：她正跟我闹别扭呢。

蝙蝠侠眉头一皱：闹别扭？禁止闹别扭，好好哄你女朋友！

超人把眼神切换成了‘无辜而暗藏委屈的’：现在的水平是已经哄过的了……

这家伙到底都对他女朋友干了些什么？？蝙蝠侠头更疼了。

他叹了口气，结束了这次共计时长三秒钟的加密通话，沉声道：“是的，我们都知道，但x基因过于不可控……”

“我能让它变得可控。”白锦淡淡道，“但地球文明现有的一切实在太脆弱了，承载七十亿人类的折磨已经是它的极限，这艘初生的船，还载不动七十亿超人类的重量。”

蝙蝠侠已经窒息了。

实话说，他不该是这个反应的，但只要想想“七十亿超人类”以及必然随之而来的社会问题、技术问题、观念碰撞、旧秩序崩塌、更多新疾病、人与人的互相伤害和肯定无法统一旗下所有人的美国政府等等等等……

……

蝙蝠侠深呼吸了一口气。

“……是的，你说得对。”他快速跳过了这段对话，并快速投送了一份文档到所有人的平板上。

白锦看了他一眼，打开那份文档。

它显然已经润色并反复伪装过了，因为它的名字叫：《关于人类基因探秘研究所的建立、管理、资源划分、投资引入与股权分割等》。

她快速翻去最后一页，果不其然，那里是好几页专门留给电子签名的空白页。

白锦高高扬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