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真正开始交流接触的好机会。

当然，如果有选择，蝙蝠侠绝不会在这种情况下与自己作赌，如此冒进的突兀试探。

而现在，很明显，比起戴着黄金面具的样子，选帝侯的意志投影在圣鸽身上时，会表达出更多感情。而他的战友又都在身边。

再加上，在场每个人都知道，危机或许已近在眼前……

可……强大的会使人尊敬，神秘的会使人好奇……

蝙蝠侠也看着她，重新放缓了语速，那标志性的嘶哑声音再次响起：“事实上，斯塔克集团与韦恩集团并不想索求这些损失的‘赔偿’，反之，他们都很感谢你。”

那么……

白锦看了一会儿，心里有了把握，却没有什么表示。

她知道，这个男人从刚才到现在说的所有话，本质上都只是一个为打开交流场面刻意寻找的理由而已。

“继续。”白锦说，“也好让我听听，这个国度的军方，都为我做了什么准备。”

圣鸽看着蝙蝠侠，黄金一般的眼睛平静无波。而蝙蝠侠几乎要被这样熔金断玉一般的目光烫伤了，他下意识眨了眨眼，却没移开自己的眼神，只是点动臂甲终端，给她播放了另外一些东西。

但她并不惊慌，而是诧异了一瞬间之后没有接话，平静的看着蝙蝠侠。

他在试图试探‘选帝侯’。因为……虽然那么多人都要看到了她对超级英雄的善意与对人们的宽容，但迄今为止，还没人明白她从哪来、要到哪去、想要什么。

“也不止是我。”白锦说。

当然，当然——蝙蝠侠当然不止会想了解这么一个人，他对一切事物的求知欲乃至控制欲几乎无穷无尽。而想了解选帝侯的也当然不止有他一个，或者说，全世界都想了解选帝侯，每个人都是。

强大且神秘的，会使人恐惧。

纽约事件刚过没两天，人们暂时已经没有更多精力去承担更大的、不确定的、未知的恐惧了。

如果选帝侯不是那样一个治疗者、救护者的形象，或许蝙蝠侠连这份试探的心思都不会有，只会默默在暗中观察，即使接触也不怎么交流，并且反复制定一个又一个的预备计划。

然后众人对视一眼，各自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只有超人还留在旁边，关注着他们的谈话进展。

白锦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又把目光转回蝙蝠身上，轻声说：“你想了解我。对吗？”

“不只是我。”蝙蝠侠说。

没有人不想得到这样的力量，无论是互相帮助，还是单向掌控。

……

“金苹果有六个，分两种，一种是纯粹的执行类，另一种还搭载了属于先行者的知识。执行类金苹果中，一号已经损坏，二号在圣殿骑士手里，三号在白宫。而知识类金苹果里，五号在nasa，六号没人知道去处……

“四号同样如此。但我推测，它很可能在九头蛇手里，因为它的最后一个持有者是德国那个啤酒喝多了的疯子，在他消失后，红骷髅是最可能接触到它的人选之一。这六个金苹果和耶稣裹尸布、教皇权杖、贞德圣剑同为先行者神器，是他们回归现世的关键，因为先行者并未消逝，他们的意志在人类基因与数据网络里流传。”

白锦说：“但我相信，先行者神器必然不止这么点儿……而且，目前至少有一个先行者，肯定已经在现世了。”

蝙蝠侠瞳孔一动，表情肃然：“什么意思？”

“2012年，本来真的会发生世界末日——又一次日冕物质抛射，新的多峇巨灾。但人类之中，有个来自刺客兄弟会的好孩子，他牺牲自己，拯救了整个世界。但与此同时，先行者‘朱诺’也破封而出。她的意志重归世界，只是目前还没有实体罢了。”

圣鸽展翅飞起，化光消失，半空中只留下仿佛圣堂回音一般的声音，悠悠游荡。

“最后一次——蝙蝠侠。”

光尘熄灭，她离开了。

下一秒，超人就出现在了蝙蝠侠身边。他不赞同的看着那个黑漆漆的男人，而后者的嘴角已经抿成了一条线。

“我早说过选帝侯没有恶意，b。”超人沉声道，“你也知道，她对人类与这个世界都是充满期待的，她不喜欢打破和平安宁的人，我们站在同一阵线。”

蝙蝠侠侧过脸看着他，用‘选帝侯’从未见过的目光。

半晌之后，哑声道：“我想，我需要重新评估你对危险的感知能力，超人。”

他转身离开，宽大披风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超人看着他的背影，再次捋起自己的袖子，低头看着那个徽章。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英挺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危机已过，一切都会被完美善后，闪电侠甚至只用五秒时间就把默茜安置在了卢瑟集团后门口，其中四秒他在客气的对人交代“这是你们总裁的助理，她需要帮助”。

但卢瑟本人似乎并没回到他自己的公司来，根据超人的说法，他在之前和金苹果对抗时其实听到了默茜耳机里传出过卢瑟命令她求助的声音，然后那声音就断了，应该是电磁波遭受强烈干扰，导致信息无法传递。

经过网络信息的关键字筛查，兄弟眼在十秒内锁定了可能有问题的区域，那里是一片森林。

根据登记信息表示，它从四十年前就属于一家规模不小却名不见经传的服务业公司，里头好像建了一个剧院，经常排演一些公司老板喜欢的剧目。

蝙蝠侠、神奇女侠、火星猎人和闪电侠直接赶往了那个方向。

海王说七海这几天一直有事就先离开了，绿灯侠则被来自外太空的讯息喊走，超人想跟着去却又迟疑了一下，因为他还记得自己有个新朋友还在等自己一起回家。

对此神奇女侠做出了她的决定：她一把将超人往回月台的方向推了过去。

送人时在高速移动中看见过白锦的闪电侠做出了一个奇妙的表情——而蝙蝠侠拦都没拦，反正他知道，如果出了连他们四个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关键时刻喊一嗓子超人就会飞快赶到。

没人注意到火星猎人的表情好像生动了一瞬间。

不过他也习惯了，只是在大家问到他的时候摊手表示自己没意见。

于是，超人孤身被丢在了这四通八达的隧道里，听着又一班列车奔腾而过，无辜的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们离开。

半分钟后，靠在墙角里发呆的白锦看到克拉克匆匆忙忙的跑过来，连声对她道谢，笑容干净又温和。她也笑了起来，站起身迎接他，又把怀里抱着单肩包递给他，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接过，然后挎在身上，挎包时他摸了摸自己的背带，甚至感觉那上头还带着一丝不属于自己的体温。

“走吗？”她问。

“走吧。”克拉克笑着回答。

白锦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两人没有谁选择走在前面，于是就并肩上了楼梯，转向新的地铁线。

七十七亿，白锦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直到他们之间坦诚相见，或者终于分出个高下。

不远处的超人已经想起身过来了，但神奇女侠阻止了他，把他拉到旁边说了几句话。

——圣殿骑士，以及他们的联盟，绝对有很大的问题。或许那就是新一轮针对世界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