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罗杰斯面无表情地把最近这段日子关于伊妮德的主要事情都报告完毕之后,一直坐在椅子上沉默着的男人最后只问出了一句话：

“……所以，她说了想在长大后跟你结婚？”

史蒂夫：“是的。”

男人：……

男人低声骂了一句，然后肯定地说道：“她在开玩笑。”

史蒂夫依旧面无表情。

男人：“虽然不指望你有什么反应,但你这副样子确实让人有点不爽……啧。”

男人口袋中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他接通了电话。

对面传来了低声的质问：“朗姆洛，你在干什么？我已经尽量让弗瑞不跟巴恩斯接触了,怎么还是让巴恩斯知道了洞察计划的事情？”

男人的声音沉稳：“非常抱歉,皮尔斯大人,虽然我们对他的情报来源进行了阻拦,但他的权限范围太广了,情报部的人实在是无能为力。”

“那就换一群更有能力的人。朗姆洛，我相信你的能力,懂吗？”

男人顺从地说道：“当然,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对面挂断了电话。

男人随意地把手机扔到了桌面上，低笑了一声：“九头蛇啊……”

他把双腿放了下来,站起了身,本来看不见的面孔也在灯光之下清晰地显现。

布洛克·朗姆洛痞气十足地对美国队长说道：“来吧，cap,我们该走了,如果让他们知道我在跟你‘私会’，那个老家伙可是肯定会怀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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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妮德和托尼的关系变得亲密了很多。

身为两个孩子的母亲、也是那个男人的未婚妻，佩珀是对这一点感受最深刻的那个人。

每次佩珀从斯塔克集团忙完工作回到复仇者大厦或者马布里别墅的时候，她最经常见到的场景就是在托尼的实验室里,小梅根躺在地上一个特意铺好的垫子上睡得天昏地暗。

而托尼竟然在拿他平常的一些实验用品给伊妮德展示！

她看见那个一向无法无天、不在意任何人感受的男人抱着孩子,面色平和地指着蓝色的数据图，一点一点、耐心地给一个将近五岁的孩子简单地解释里面的构造,不厌其烦地回答她的每一个问题。

佩珀勾起唇角：“你知道她听不懂的,对吧？”

听到她的声音,托尼才蓦地回首。

托尼挑了挑眉：“当然，我知道，但既然她…而且，伊妮听得很认真，对不对？”

伊妮德眨着大大的眼睛，一脸认真地点头：“那很漂亮！”她浅褐色的双眼之中竟然透露出了一点点的痴迷，“我多东西！”

托尼打了个响指：“对，那就是数学、物理和机械的美感。而世界上绝大部分人，大概都不能理解它们的美丽。”

佩珀微笑着说：“告诉我你没有在嫌弃我，托尼。”

在托尼开口之前，伊妮德抢先开口了：“但mommy是世界上最漂亮的！”

佩珀不由得失笑，走向前从托尼怀中抱起了她：“哦，亲爱的，你的嘴真甜！”她看了一眼面带骄傲的托尼，“是跟你的daddy学的吗？”

托尼率先给自己申冤：“什么？这难道不是实话吗？”

伊妮德笑眯眯地亲了一口佩珀：“是实话！我最爱mommy了！”

托尼眼皮一跳：“等等，我记得你前不久说你最爱的是dad？”

伊妮德无辜地看向他：“有吗？我不记得了。”

佩珀好笑道：“你还跟伊妮较起真来了？”

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一件事，托尼脸色一变：“对了，你知道吗？今天，cap那家伙——”

说到这里，托尼却突然卡住了。

向伊妮德表白？求婚？都不对啊，这些都是伊妮德干的！那个混蛋甚至还拒绝了伊妮！简直不识好歹！

所以托尼郑重其事地说：“cap衣装不整地出现在了伊妮和梅根面前。”

佩珀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在说什么？托尼？”

对托尼的行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伊妮德在她旁边乖巧地说出实话：“mommy，我长大了想要跟史蒂夫结婚！”

佩珀惊讶地看向自己的小女儿。

没想到自己会在一天之内第二次听到这句话，托尼坚决地说：“不！我不允许！”

佩珀看了看火冒三丈、醋味满满的未婚夫，又看着自己小女儿清澈明亮的双眼，笑了起来：“哇哦，伊妮的眼光真不错。”

托尼小声地嘟囔：“眼光哪里好了？老冰棍、老古板、脑子也不怎么样……”

佩珀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在詹姆斯面前这么说？”

托尼不忿道：“说过了！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伊妮德点头，一脸可惜：“是呀，除了经常在一起身体训练，掰手腕次次都输，在实验室里吵dad……巴基对dad也不能怎么样！”

托尼：“……甜心，你变坏了。”

“噗嗤。”佩珀笑得开心，但还是温和地对伊妮德说，“虽然伊妮的眼光很好，但是结婚这种事……我们长大再说，怎么样？”

伊妮德瘪嘴道：“伊妮和梅根的五岁生日就要到了！我们很快就长大啦！”

托尼“惊叹出声”：“哇哦，那可真是了不起！”

他们的谈话声本来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接连不断的人声还是难免惊醒了某个睡了一个下午的小家伙。

小梅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喊人：“……伊妮……”

托尼：？

托尼逐渐困惑：“等等，为什么这个小家伙睡醒之后开口喊的第一个人是伊妮？是不是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正常难道不是先喊爸爸妈妈吗！

佩珀抱着伊妮德走向了小梅根：“你是第一次知道梅根有多黏伊妮吗？”

托尼跟着走过去，弯下腰抱起了还打着哈欠的小梅根：“……呃，这倒不是第一次了。”

他伸出手轻轻一掐她的小鼻子，使得她睁大眼睛瞪向自己才悠然地扬起嘴角：“嗨，睡美人，晚上好。”

小梅根捂着自己的小鼻子委屈地撇嘴，看得伊妮德忍不住笑了起来。

伊妮德从佩珀怀中努力地向自己的双胞胎姐妹伸出手，轻轻地在她的小脸蛋上落下一吻：“晚上好，梅根。”

小梅根立刻又变得高兴起来，亲昵地用自己的脸颊去蹭伊妮德的，像极了一只特别好顺毛的小猫咪。

而因为顺着两个小家伙的动作而几乎贴在了一起的两个大人对视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

“要五岁生日了，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佩珀柔声问道。

伊妮德眨着眼睛不说话，看向了小梅根。

小梅根歪了歪头。

托尼看着两个女儿都陷入了茫然的沉默，忍不住挑眉：“真的吗？你们两个小家伙这么清心寡欲？什么都不想要吗？乐高？玩偶？钢铁侠周边？美国队……不，算了，这个不行。那daddy的签名呢？这可是钢铁侠的签名哦？”

佩珀笑着摇头。

伊妮德和小梅根对他口中的东西都没有什么太大兴趣，主要是就算在平常，这些要求都能很好满足，没有什么拿来当生日礼物的必要。

趴在佩珀肩膀上的伊妮德瞥见实验室里飘浮着的蓝色数据图，忽然问：“什么东西最漂亮，梅根？”

她们之间的情绪通道正在开着。

所以伊妮德【看到】了梅根脑海中突然浮现的记忆。

漆黑的天空中，有炽烈的火焰随着“咻”的一声笔直地往上方蹿去，五颜六色的火花在夜幕之中轰然炸开。

小梅根看向了伊妮德，弯起了嘴角。

她们同时看向抱着自己的大人，异口同声道：“我们想看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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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最近神盾局动作频繁，弗瑞在最近这些日子才终于跟他说了关于洞察计划的事情，巴基其实是难得才抽出一点时间陪那两个小家伙玩的。

就在史蒂夫被托尼赶出去之后，巴基就收到了弗瑞的联系电话，似乎是洞察计划出了什么问题，让他过去商量一下。

最后他们还真发现了连他们的权限都无法查看的一些文件信息。

于是弗瑞决定找他的多年战友、也是神盾局前局长的亚历山大·皮尔斯商讨此事，巴基则表示他会跟史蒂夫说明一下这件事，提前做好一些准备。

因为确认这件事花费了一些功夫，等他们决定好之后已经是深夜了，所以他们打算今晚先回家休息，第二天再各自去找人。

所以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巴基才回到了复仇者大厦里面。

令人惊讶的是，他在自己的房间发现了一个还没睡觉的小家伙。

明明从这对双胞胎逐渐懂事以来，为了给她们做一个好榜样，托尼甚至都改掉了自己经常晚上嗨皮的习惯，偶尔熬夜也是为了一些必要的研究，更别说她们两个一般都是晚上九点就开始睡觉了。

他进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灯是开着的。

本来因为军人习惯而始终保持整洁的房间内却发生了一些改变——干净的地上被人乱扔了一堆垃圾……呃。

巴基蹲下身随便捡起几个垃圾看了看，发现这是一些奇怪的小零件，而一般来说，它们呆着的地方应该是托尼的实验室或者垃圾桶里才对。

被他进门的声音惊醒，坐在他床边的地上、低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的小家伙骤然抬头，发现是他之后，脸上紧张的表情顿时松了口气：“巴基！”

看着她放松的表情，巴基觉得好笑：“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伊妮？”

向来与双胞胎姐妹形影不离的伊妮德此时难得一个人，手上拿着小小的、奇形怪状的零件不知道在干嘛。

伊妮德乖乖地回答：“做烟花。”

巴基一愣：“做烟花？”

伊妮德点头。

巴基又低下头看了一遍地上零零碎碎、放到废品站都毫无违和感的机械零件，抬头看了看一脸认真的四岁小女孩，嘴角上扬。

他无奈地说道：“做烟花可不是用这些机械零件做的。”

伊妮德瞪大眼睛：“不是吗？”

原谅她，现实中的学校里她几乎没怎么接触过这些东西，她更多的时间还是跟麦克斯做杯蛋糕更多，但做烟花……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突然对托尼手下那种需要高智商的东西莫名产生了兴趣，但她现在还没来得及学什么东西，所以还是她的知识盲区。

巴基看着她温柔地笑，对她勾了勾手指：“来，我们去你亲爱的daddy的实验室里拿一点材料。”

伊妮德表情纠结：“但是我不能让dad知道……”

巴基哭笑不得地指了指地上零碎的机械：“那这些东西你是怎么拿的？”

伊妮德诚实道：“我偷的。”

巴基对她眨了一个nk：“那我们再去偷一次。”

伊妮德眼睛一亮，顿时站起身跑向他：“好！”

忽然想起什么，巴基对着房间说道：“别告诉托尼，jar。”

尽职尽责的ai委婉道：“非常抱歉，巴恩斯先生，您的权限……”

巴基显然非常知道怎么跟托尼“斗智斗勇”：“除非他问起这件事，不然不要主动告诉他；如果他主动问起了，你就说让他去找佩珀。”

ai：“……好的，巴恩斯先生。”

伊妮德笑眯眯地对巴基竖起一个大拇指。

巴基失笑。

……

因为托尼被佩珀叫出去了，所以他们的潜入实验室之旅非常顺利，一大一小两个人怀里都揣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重新回到了房间。

在巴基耐心的指导下，除了一些过于危险的操作由巴基操作，其余的都被伊妮德非常听话地好好完成了。

伊妮德看着巴基，忽然赞叹道：“巴基好厉害，什么都会欸！”

巴基抬眼看着她，笑了一声：“这些都是霍华德教我的。”

伊妮德思考了一下这个熟悉的名字：“是爷爷吗？”

巴基嘴角的弧度因为这个名字而变得柔和，祖母绿色的双眼透出怀念：“对，你的爷爷，霍华德。因为曾经有一次他……他想跟托尼好好相处，所以想要通过教我来教会托尼怎么做烟花。当时他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如果我能把你教会，托尼也肯定能学会’。”

说到这里，巴基无奈地笑着。

伊妮德歪头，非常配合地提问：“然后呢？”

巴基：“然后？然后霍华德发现，其实托尼早就会了。于是他想的计划也不了了之。”

伊妮德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巴基：“啊……”

巴基却不再说起回忆，而是挑起眉问道：“你呢，伊妮？你想要做烟花来干什么？”

伊妮德笑容明媚：“我们的生日要到啦，梅根说她想看烟花！”

巴基有些惊讶：“所以你想要给她做一个烟花？”

伊妮德摇头：“不，dad肯定会准备好的。”

巴基：“那你现在是？”

伊妮德看着他，琥珀一般的双眼倒映着他的脸庞，语气轻快：“dad的生日也快到了，我想给他做一个烟花。”

“怪不得你不想让托尼知道。”巴基嘴角勾起，祖母绿色的眼睛温和平静，他感叹道，“你才四岁啊……”

伊妮德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巴基嘴角的笑意无法抑制：“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你的daddy自己学会做烟花的时候，好像是七岁，你比他聪明多了。”

伊妮德沉默了一下。

七岁就能自己学会做烟花，这个智商是不是有点过分逆天了！不愧是能研制出钢铁战衣的托尼·斯塔克。而且她根本没出多少力，大部分过程都是你帮忙的！

伊妮德真诚地说：“我觉得我比dad差远啦。”

巴基耸肩：“不管怎么样，在听话这件事上，你和梅根做得都比他好多了。”

啊，这倒是。看他现在都经常会跑出来的孩子气和幼稚性格，感觉小时候更不能想象呢……

就在她在心里无声吐槽父亲的时候，巴基眼睛一亮：“搞定了！”

伊妮德也眼睛一亮，看向了他手里的手制烟花。

巴基手中一根长棍子的最上方是需要点燃的部分，大体上呈现长柱形，但这个柱体并不是那么平整，有一些奇妙的突起或者扭曲，甚至还有一些灰色的粉末在上面。

……啊这。

因为全程手工，巴基也很久没有做过，伊妮德更是第一次做，所以……看起来确实……有点不怎么样……

伊妮德和巴基面面相觑，陷入了沉默。

巴基冷静地问：“我们再做一个？”

伊妮德赞同道：“我们再做一个。”

……

纠结烟花的实际上并不止他们两个人。

确定小梅根和伊妮德都在房间里睡下了，还不知道伊妮德偷偷摸摸地跑到巴基的房间做烟花的托尼和佩珀走到了大厦顶层吹起了夜风。

“她们说要看烟花，你打算怎么办？”佩珀靠在托尼的怀里问道，“需要我联系哪一个店家？”

托尼抬头望着群星闪烁的夜空，下面是半夜依旧灯火通明的曼哈顿市区。

他沉思了一会，摇头：“不，如果是买的话，我能给她们放一整天的不同烟花，就算不是生日也可以。”

佩珀：“所以，你打算？”

托尼勾起唇角，与她对视：“给她们做一个与众不同的——钢铁侠自己亲手做的，怎么样？”

佩珀看着他，温柔地笑了：“应该说，是她们的父亲亲手做的。”

托尼：“嗯哼，你说得对，我更喜欢这个说法。”

温和的夜风吹拂而过，星空夜幕之下，他们闭上眼睛，亲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