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利用
众妃嫔瞧着太后对长宁长公主满是关心的样子, 顿时是各有心思。
大家久居深宫,对于当年沈家获、罪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可太后娘娘, 却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见, 太后娘娘到底还是养尊处优惯了, 觉着姜家会一直屹立不倒呢。
姜太后把众妃嫔的神色看在眼中,只见她轻抿一口茶, 也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而是转而提及了接下来太子选妃的事情。
承宁帝不动声色的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 道:“母后心里可是有了合适的人选?”
姜太后听了只笑着道:“这些日子,内务府倒是拿了贵女的花名册给哀家看, 可哀家到底老了,瞧着这些如花一般的姑娘,一时间竟也没了主意呢。”
姜太后如何能不知道, 眼前这母慈子孝也不过是假象罢了,她自然也不敢全权操、控了。
甚至,她不得不承认,如今在面对承宁帝的时候,她其实已是失了些底气。毕竟, 眼前的承宁帝已非刚登基那会儿,能继续任由自己摆布。
想到自己如今连区区一件太子的婚事都不能全权做主, 太后也不得不感慨,自己当真是老了,岁月不饶人了。
而等到众妃嫔从慈宁宫离开,姜皇后却是和姜太后诉委屈道:“姑母,您方才也瞧见了, 这昭贵妃如今是愈发不把姝儿放在眼中了,故意送了绣了鸳鸯的荷包给皇上,这不是让姝儿颜面尽失吗?”
见她竟还在纠结这桩小事,姜太后直接就板起脸来,“不过一个荷包,哪值当你这样委屈。如今,太子选妃才是大事,你怎就这么拎不清呢?”
姜皇后非但没得了姜太后的安慰,反倒是被训斥了,瞬间更是红了眼睛。
见她这个样子,姜太后顿觉头痛极了,直接便打发了她下去。
等到姜皇后离开,姜太后吩咐窦嬷嬷道:“给哀家拿了丹、药来。”
窦嬷嬷听着这话,却是有些犹豫道:“娘娘,这丹、药虽是好东西,可吃多了,怕也伤身。”
可没等窦嬷嬷再劝,姜太后便一把摔了手中的茶杯,耿耿于怀道:“方才什么情形你也瞧见了,皇帝如今和哀家,不过是剩下表面的母慈子孝了。可偏偏,皇后是个蠢的,这些年,竟然没有丝毫长进。你说,哀家能不担心哀家百年之后,皇帝便愈发没了忌惮,对姜家动手吗?”
“所以哀家,绝对不能服老的,便是撑着最后一口气,也绝对得亲眼看着太子登基。”
窦嬷嬷侍奉了姜太后这么些年了,如何能不知道自家娘娘想什么。
而这丹、药的事情,要从一年前说起,护国公不知在哪里偶遇了一个道士,而这道士,竟声称是珏山老人的传人,掌控了长生不老的丹、药。
护国公原也不信,可半信半疑间,好奇心驱使护国公便试了半个月的丹、药,结果,护国公竟感觉精神劲儿好了许多。
也因此,便把这道士悄悄请入了府中,更时不时差人送了丹、药入宫来。
太后娘娘原也不信,可她到底老了,便是日日喝着太医院弄得大补汤,精神劲儿也大不如前了。
所以,便也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服用起了丹、药。
结果便是,太后竟有些离不开这丹、药了,一日里不服一粒,就觉着缺了些什么。
这些,窦嬷嬷看在眼中,却也急在心里。
要知道,这史书上也不是没有皇族追求长生不老,可结果,又有几个善终的呢?
可窦嬷嬷也知道,自己劝不住自家娘娘的,所以也只能起身去拿了丹、药来。
姜太后服用过后,顿时感觉身上轻松了许多,不过,她也不忘吩咐窦嬷嬷,“这丹、药哀家吃着,似是愈发有功效了。可越是如此,这道士的事情,越得瞒着众人的。”
“尤其,绝对不能让皇帝知道了。”
姜太后说这话不是没有缘由的,本朝一直尊佛法,道教根本没有立足之地的。
而且,皇上本就愈发容不得外戚,若让皇帝知道护国公府养了道士暗中炼、丹,岂不越发坐实了护国公府的狼子野心。
可姜太后绝对想不到的是,这道士的事情哪需要她故意瞒着承宁帝了,这道士,本就是承宁帝故意给姜太后送的大礼。
却说这边,承宁帝出了慈宁宫,长长的宫道上,承宁帝想到方才慈宁宫的一派祥和,眼中瞬间尽是冷意,问戚海道:“这几日里,护国公可还是依旧送了丹、药往太后宫里?”
戚海躬身回禀道:“皇上,确实如此,不过,奴才瞧着,这几次送进来的丹、药,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奴才估摸着,这该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承宁帝笑笑:“这些日子便是朕瞧着太后的气色,都觉着好了许多,太后自己怕是更有感触,自是恨不得加大用量,想着自己能够延年益寿。”
承宁帝的言语间满是嘲讽,要知道,安排了这道士往护国公府时,承宁帝也不敢保证,太后会轻信这些东西。
毕竟,太后这些年防备心极重,而如今这个结果,只能说太后是真的老了。
正因为老了,所以才愈发的想长生不老。
半晌之后,承宁帝又问戚海道:“沈邝那边怎样了?吞下西北马市,这可不是件容易之事。”
若不是承宁帝再次提及沈邝两个字,怕是无人会想到,信国公府世子爷竟还活着。
京城人都以为他是在流放的路上染了风寒,可实际却是太后派了人要斩草除根。若非因着承宁帝早就安排了人提防着太后,只怕真的如了太后的愿了。
只可惜的是,承宁帝的人到底是迟了一步,沈邝虽是活下来了,脸上却受了伤,这样的他,又如何能允许自己重新出现在长宁公主面前呢?
所以,这些年便一直在西北,暗中筹划吞下西北马市,以此给西北总督李珣一个措手不及。
“皇上,沈世子自是会不遗余力办妥此事的,等太后娘娘回过神来时,怕是已经晚了。”戚海恭敬道。
听着这话,承宁帝却是并未舒展了神色,反倒是暗暗叹息一声道:“若长宁知道朕瞒了她这么重要的事情,怕是要怪朕的。”
这些年,皇上鲜少流露出这样的无力来,戚海都不由微微怔了怔。
不过,没等戚海想好该怎么接话,却听皇上又道:“你开了库房,把前些日子外藩进贡的夜明珠送到小汤山去。”
戚海听着这话,不由愣了愣。
这皇上的意思,是要送给徐氏还是长公主殿下呢?
可没等他道出心里的疑问,便听承宁帝笑骂他道:“你如今倒是愈发迟钝了。”
闻言,戚海如何还能不知,皇上这是赏给徐氏的。
想到徐氏昨夜才承宠,今日,皇上便这番态度,戚海怎能不知道,这昨夜徐氏该是得了皇上的喜欢了。
否则,皇上何以这般厚赏。
而且,这夜明珠,要知道昭贵妃娘娘可是惦记许久了,贵妃娘娘本就爱珍奇异宝,更想借着得了这夜明珠,能给皇后娘娘添了堵。
可谁能想到,皇上竟是把这夜明珠赏给了才侍寝一日的徐氏了呢?
戚海如何能察觉不出,皇上这是已经对昭贵妃有了不满了。
同一时间,东宫。
且说太子自那日遇见乳母赵氏之后,是夜,便差人接了赵氏往自己东宫来。
要说赵氏三十多岁的妇人了,可穿着宫女的衣服,却如太子记忆中一般年轻,如果说岁月在赵氏身上留下了什么,便是愈发让她多了些风、情。
太子见状又如何忍得住,看着心心念念这么些年的人,太子直接便搂了赵氏在怀里,声音沙、哑道:“乳母,你可知孤日日夜夜都在想你。可这些年,那些侍奉孤身边的人,都不是你。”
太子说着,便如小时候一般,落下泪来。
太子自幼就被立为储君,小时候一哭,姜太后便会叱责他,说他没有储君之范。
也因此,太子受了委屈,或者有什么烦心事的时候,就只能偷偷埋在赵氏怀里哭。
赵氏瞧着自己一手抚养大的太子如小时候一般,哭的这么伤心,竟未有任何的胆战心惊,反倒是大着胆子,搂了他在怀里。
而这样的怜惜,似是给了太子暗示,太子伸手便往赵氏衣服里探、去,等到了最后,屋里便只剩下赵氏的央、求声,“殿下,求您饶过我吧……”
一旦有了开始,太子又如何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今日,更是不知避讳的,白日便召了赵氏过来。
一番云、雨之后,太子瞧着赵氏眼中的娇、媚,就如怒放的芍药一般,顿时眼中满是笑意。
赵氏却是担心道:“殿下,我日后真不能再往东宫来了,若连累了殿下的名声,岂不是我的罪过。”
“而且殿下也莫要再说什么要封了我为恭淑夫人的话了,这样的荒唐事,太后娘娘必不会同意的。”
赵氏那年出宫后,便守了寡,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动了心思,利用自己的美貌给自己找了出路。
可寡妇门前是非多,前来求亲的,赵氏还真瞧不上。
直至两年前太子征战辽东被、俘,闻着这消息,赵氏突然有个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天生貌美,既然要利用这副美貌,那不如便胆子放的更大些,而且她记得,小时候的太子可是十分依赖自己的,便是自己头上这支鎏金簪子,也是太子偷偷送给自己的。
有了这样的心思,赵氏便偷偷往内务府使了银子,而结果,她赢了。
可她并不会愚蠢到洋洋得意,反倒是装出一副处处替太子着想的样子。
果然,太子听着她这些话,顿时便急了,“乳母,孤如今已快要大婚,大婚之后,皇祖母定会想着法子让孤学着监国的。孤再不是小时候那个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出宫的太子了。所以不管发生什么,孤一定会护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