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狗应该还在内蒙古扎那的蒙古包里呢，怎么可能来这里，难道我再一次出现幻觉了？

我摸了摸狗的脑袋，触感很真实。

“狗哥？”我不确定地喊了一声，注意它眼神的变化，这只狗给我的印象很深，当初它饿疯了的时候可是差点把我吃了，要不是秦二带过来食物，我可能已经在大黑狗肚子里腐烂了。

黑狗汪汪叫了两声，显得很兴奋，狗眼里似乎都在放光，它好像真是大黑狗。我又揉了揉眼睛，没有血婴的影响，眼睛也看得清了，这只狗的确和大黑狗长得一模一样，我翻看了下大黑狗之前的伤口位置，那里结了一道疤，周围没有毛发，如果说它只是和大黑狗相似的话，那么这道疤就证明了，它是真的大黑狗。

那只在内蒙古生活的大黑狗。

我做梦呢？这是不是有点太天方夜谭了，大黑狗就算多能耐，它也不可能从那么远的地方跑到四川来，无论什么理由，安在它身上都不合适，这本身就是一条狗，再怎么精也比不上人，绝对不会坐车。

“狗哥，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我搂着大黑狗的脑袋，四下看了看，它应该是被人带过来的，而能驯服大黑狗，且让它听话的人，除了扎那这个所谓的狗主人之外，就应该是秦二了。

秦二已经到了吗？

我不得不怀疑这一点，秦二本身就是生活在地下的人，在正常的生活中，我绝对不会遇到，可到了这里就未必了，张良素书，可能有很多人注意到，并不止我了解的那么多，事实上我了解的相当少。

秦二的到来有充足的理由，只是我还是怀疑，至少现在没有发现他的任何踪迹，除了这条大黑狗之外。而且，如果秦二真的来了，那么玉人不可能完好无损，秦二的目的就是为了玉人。

大黑狗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挠了挠头，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好在这条狗的到来挽救了我，它可是个宝贝啊，连血婴都赶得走，带上它能剩不少麻烦事。

我很庆幸大黑狗认识我，虽然之前差点兽性大发把我给啃了，可现在还算乖巧，我站起身子，又拍了拍大黑狗的脑袋，道：“跟我走吧，狗哥。”

大黑狗吐着舌头。

我又私下看了看，也不知血婴是不是走远了，可在这里我得时刻防备着，除非离开，否则很难叫血婴放过我，它盯上的人从来都没有活下来过的。

沿着河道，我带着大黑狗又走了一段距离，本想和其他人汇合，但并没有找到，却在期间发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的脸我很熟悉，是田占峰，他死了，身子就躺在河流旁边，躺着的，身上没有一点伤口，可眼球却有点充血，印堂出有些发黑。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想到桑田那些日本人的死法，下意识地摸向他的脑袋，在茂密的头发里，我拽出来一根银针。

银针上还有血迹，他眼底充血，在银针旁边也有鲜血流出来，不是某种恐怖的东西下的手，而是人。而且看手法，这人的功夫很不利索，又或者说田占峰被扎死的前一刻挣扎过，导致失了些水准，才有迹可循。

我更倾向后者，田占峰可是很机灵的。

“安息吧。”见惯了死人，我已经有些麻木了，只是想不到田占峰会以这种死法死亡，他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其他人也不见了。

野鬼燎原时，是项忠养的尸傀搞的鬼，虽然当初还有不少难以解释的地方，他怎么可能一直跟着我们，可我的的确确是见到项忠的尸傀石俑银针，差点把我也捅死了。

我可不觉得是项梁阴魂不散，这里还有人能使用银针，而且，其他人也有危险，按理说那么多人是没有能让人下手的机会的，可田占峰还是死了。

难道和大黑狗的突然出现有关系？

我突然觉得二叔他们非常危险，加快了速度追赶，又走了一段路，我见到前面有亮光，还有好多人的身影，由于不确信到底是谁，我把探照灯关了，没敢直接过去，而是借着铁阴木的遮掩慢慢靠拢。

“是谁？”虽然离得远，但我关掉探照灯之前还是被发现了，就听见有人喊道，这声音我很熟悉，是十人组里的一个人，现在还剩下五个了，算上田占峰，已经死了一半的人。

我没回应，又听见他们掏枪的声音，这时候已经离得比较近了，看来他们都很紧张。

“田占峰吗？你回来了？”海龟又喊道：“别装神弄鬼的，刚才看见光了。”

“是我。”我躲在枯木后面，喊道，这时候大黑狗也跑出来了，汪汪两声，就在我旁边，暴露了我的位置。

“小兔崽子，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二叔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似乎还在往这里走，我伸头瞄了一眼，恍惚间看到所有人都站起来了，立刻把脑袋缩回去，掏出最后的飞刀，握在手里，道：“别过来。”

“怎么了？”脚步声停止，二叔又问道。

“在这里的还剩下几个人？”我问道，不知道谁回答了一句：“七个。”

“报上名来。”我又猫腰看了眼，的确是七个，还有两个人消失了，当他们报出名字之后，我发现消失的两个人是李庄和疯女人，这时我才敢再走出来，缓缓收起飞刀。

“怎么了你？”海龟上来就问道：“刚才田占峰找你去了，没碰到吗？”

“死了。”我道，原来他是落单了，才被杀死的，这样一来更无法锁定凶手。

我又仔细扫视他们的面孔，确信没有陌生人之后才放心。其实我本不需要这样，可带着大黑狗来的人，杀死田占峰的人，甚至连带着玉人过来的那个四川人都可能在这，我不得不小心翼翼。

“死了？”海龟皱眉，又指着那条狗，道：“这只狗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觉得还有哪只狗能来这种地方？”我道：“不用怀疑，就是它。”见海龟不说话，我又道：“田占峰是被人杀死的，活人，用的是银针……二叔，你知道那个项忠到底属于什么势力吗？”

“我哪知道，不过你说银针？”二叔突然抓住我的衣服。

“对，你没听错，是银针，就是那赶尸人用的银针。”我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还没找到出口，可我们却先后遇到了玉人，大黑狗，还有使用银针的人，虽然知道这和野鬼燎原联系密切，但我实在想不到密切到如此程度，就好像……鬼渡阴山是从野鬼燎原伸展而来的一样。

秘密行动的日本人，被挟持的黄粱，国民党特工，还有一个暗中杀人不见血的人，除了场景之外，这一切简直是第二次野鬼燎原的翻版。

我极度怀疑，当初杀掉桑田他们的不是项忠，另有其人，这人还活着，而且就在这里。

“李庄和那个疯女人呢？”我问道。

“他们逃走了。”海龟道：“因为都是活人，我没开枪，也没赶得上他们，不知道上什么地方了。”他还想继续说下去，可看着我的眼睛，却闭上了嘴，只动了动嘴唇。

“李庄那王八羔子临走前说让我们小心点秦寿，他不是他。”二叔嘿嘿笑着，怎么听都不怀好意。

“我不是我？”我想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看来李庄的态度倒是有很好的解释了，他怀疑我是因为我不是我？

“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二叔道：“不过你看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办？”

“继续走吧，注意着点，我已经被盯上了。”我知道这不能隐瞒，所以干脆说出来让他们紧张起来，虽然他们已经够紧张的了。

李庄的话虽然让我莫名其妙，但的确影响了其他人，连我二叔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如果他不在，我有理由相信海龟什么都不会说。

其他人也是。

刚要离开，大黑狗突然咬住我的裤腿，一个劲儿往后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