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黄粱两人，一人穿着一套盔甲，艰难前行。本身就没有了多少体力，还要穿几十斤的盔甲，行动非常缓慢，可让人欣喜的是，我们真的能走出这里，几个小时后，就离开了雾霭。

不过走出那里并不是目标，这才刚刚开始，我们也来不及休息，只是歇了歇脚，继续往前走，我得快点去看看老疤脸，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虽然李庄在他旁边，但我不确定李庄会不会耍心眼。当然，在以前，我是能确定的，可现在我已经不了解他了。

好不容易回到那座阎王殿，我们累得筋疲力尽，双腿发软，已经不能再走路了，我在虚掩着的门缝里往里面看了一眼，灯火通明，一看就有很多的人，他们也注意到我了，就听有人喊道：“是谁？”

这是海龟的声音，他们还蜷缩在这里，可一切都结束了，我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就走了进来。

可我刚进来，海龟就鬼叫了一声，其他人也跟看见了鬼似的。

“等等！妈的，阴兵打个毛灯，你是谁？”海龟又喊道，我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身盔甲呢，就把头盔摘下来，露出脸，道：“秦寿。”

黄粱也跟着走了进来。

我们俩人的到来明显把他们吓着了，海龟又往后退了两步，指着我道：“你先把那玩意脱了，多渗人。”

“你还怕起来了。”我一边找一边下意识地问道：“老疤脸……老疤脸！”还没问完，我就在他之前靠着的墙角见到了他，虽然灯光昏暗，可我也看得清楚，老疤脸躺在那里，身上全是血，也不知是死是活，可连动都不动一下。

我心头一紧，立刻窜了过去，跪在老疤脸面前，就见到他还睁着眼睛，瞳孔跟隐在雾里一眼，没有聚焦点，已经死亡了。

而且，死亡有一段时间了。

我脑袋嗡嗡作响，抬起老疤脸的脑袋，他的身体僵硬而冰冷，露出一副饿虎扑食的凶狠模样，表情已经凝固了。

“谁杀的？！”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转头盯着海龟。

“你别用这种眼神儿看我，我们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海龟道：“你仔细看看他怎么死的。”

黄粱已经脱下了盔甲，跑过来盯着老疤脸的尸体，只是皱着眉头。

“别让我知道你是谁。”我怒火烧天，肺里都跟火烧着一样，老疤脸竟然就这么死了，怎么可能让我平静？

“李庄呢？”我寒着声音问道。

“啥？没见到啊。”海龟道：“是不是李庄干的？”

我扒开老疤脸的衣服查看起来，他的胸膛上虽然有几处刀伤，但都不足以致命，而且是我之前见过的，也没有子弹的痕迹。再放下老疤脸尸体的时候，我感受到他的后背有硬物摩擦地面，惊得我立刻招呼黄粱，费力把老疤脸的尸体翻过来，就看到秦二之前给他缝的地方撑开了，里面斜插着一把刀，鲜血都快要凝固了，格外粘稠，刚才的摩擦就是刀柄和地面摩擦出来的。

我皱着眉头，喉咙都在冒烟，杀了也就杀了，竟然残忍到这种地步，把旧伤口豁开，又制造了更深的口子。

我颤抖着手把刀抽出来，它藏在了脊椎后边，隐约间感到已经刮到脊梁骨了，那刀满是血液，刀刃朝着里面，扒出来后不注意看完全看不出来是一把刀。

这是老疤脸的。

黄粱伸手按了按老疤脸的伤口，又抽了一根线，并不长。

“他这道伤之前缝上了？”黄粱问道，我重重地点头。

“明显是一根一根挑开的，有人折磨王老八。”黄粱道，听到这话，我的心脏像是哽住了，连呼吸都困难起来，浑身跟烧在火里一样难以煎熬。

我越来越颤抖，放下老疤脸的时候，我抖地已经快要抽搐了，握着从他伤口里掏出来的刀，自己的手都不停使唤，在地上划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别……别让我抓着你！”我咬牙道，看到老疤脸凝固的表情，更愤怒了，几乎到了无法自已的地步。

他死的太惨了！

“你知道是谁？”海龟问道。

“你也跑不了！”我骂道：“老家伙，等我抓着他就跟你算账！你他妈光顾着自己活着了，见到第二个疯女人拦都不烂一下，是不是觉得丢给我非常方便啊？”

“喂喂，你别这样，我也很难过，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你想想，你遇到第二个疯女人你怎么处理？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办，他们要过去当然放他们过去。”海龟急忙辩解。

“别跟我解释，咱们的关系到头了。”我说完就不再搭理海龟，对黄粱道：“你先带他们走……”

“你可得想想，我的……”

“闭嘴！”我狠狠地指着海龟，虽然我知道这是迁怒，可我已经无法控制情绪了，道：“再说话我撕烂你的嘴。”

海龟这次不做声了，强忍下来，转而问道：“素书在哪里？”

“你告诉他。”我对黄粱道：“带他们离开，好歹……好歹还有不相干的人呢。”说着我就拿起头盔，带在头上，又道：“你无论见到疯女人和老疤脸任何一个，都给我抓起来，我要活的。”

“疯女人？他们怎么都……”

“别问了！”我道：“有事情问海龟。”说着我也不顾他们是否同意，收罗起这帮人还剩下的食物，就带着想离开阎王殿，见他们连我拿食物都不做声，我就道：“你们出去吧，一天不吃不喝走得出去，我要留下来。”

“你还要干什么？”黄粱问道。

我往回看了眼，留给老疤脸的食物已经不见了，水壶也不见了，必定被人拿走了，而李庄消失老疤脸却死亡，这事儿跟李庄或者疯女人脱不了干系。

我愤怒的几乎要没了理智，连原本发软的双腿都有了力量，全身都是，这股力量却无法发泄。

“报仇。”我轻声说了两个字，无论是谁，我得让他付出代价，虐杀老疤脸，可不是离开就可以当没事儿人！

“你知道谁？怎么找？”黄粱抓着我的肩膀，道：“你留在这更危险，别被冲昏脑子了。”

“你放开。”我回头道，黄粱立刻放下了手，小声道：“看你这一脸杀气。”

我迈出阎王殿，却又被王玄的声音叫住了。

“我帮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