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孀心中，是将这五个人的作案可能排了个顺序的，一共五个人，白氏绝对是倒数第二，仅次于蒋氏，可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外表谨小慎微温柔如水的女子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秦孀暗叹自己年纪大了不中用，竟然看走了眼。

“她，是谁的人？”秦孀试探着问道。

却见周苏御摇头：“她不属于任何一方。”

“哈？”秦孀越发不解：“那她为什么要杀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周苏御明显有些停顿，面露难色。

秦孀疑惑道：“我记得白氏是从六品侍中的女儿，也算是官宦世家，难不成也是受了谁了指使？可是为什么要杀我。”

周苏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因为我。”

“啊？”

……

白氏被周苏御绑了扔在地牢里，秦孀拖着中毒初愈的身子摇摇晃晃的进入了地牢，自从嫁进太子府，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上次见到风暖凄惨程度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秦孀借着昏暗的灯光走下台阶，地牢内阴冷潮湿的空气让她非常不适应，大概是因为身子虚，她竟然有些眩晕。

周苏御不动声色的架过她的胳膊，扶着她走下来台阶。

马上要进地牢了，秦孀脚步一顿，沉默片刻对周苏御道：“还是我自己去吧，你若在，恐怕好些事她不愿说。”

周苏御倒没反对，只是道：“你自己可以？”

秦孀笑：“哪就那么娇贵了？放心，我只想要问个动机，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周苏御点点头，转身离开。

地牢内，白氏披头散发的缩在一角被铁链锁着脚踝，模样还是那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却怏怏的没有生气。

听到了脚步声，白氏抬起头来看向来人，看到秦孀后，眼神瞬间暗淡下来。

秦孀看着白氏，脑中不由想到二人初见时的样子，在一众姬妾中，白氏是最不显眼的，她爱穿素色衣服，整日缩在人后，连面对自己的问话回答的也是谨慎小心，好像生怕惹怒自己一般，旁人说话大点声都好像能吓坏了她。

后来自己开始动手整治府上这些女眷，私心里觉得像白氏这样有为官后台母家的女子除非是有什么任务，否则应该不会留下来吃这份苦，却没想到这个娇娇弱弱的女子竟然能坚持到最后，面对自己的刻意刁难也没有半点不满，每每尽心尽力的侍候……

却没想到正是这样一个人，竟然下了鹤顶红要毒杀自己，而在得知她做这事的理由后，秦孀更是不知该叹该笑，她竟然是为了周苏御？

……

如此一切都能想明白了，为什么有后台支撑的她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太子府；为什么身骄肉贵的她宁愿忍着自己的刁难折磨也要留在这里；为什么她常爱在周苏御来自己房里的时候来请安。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她喜欢这个男人。

说实话，秦孀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有些不可思议，原谅在她的认知里，周苏御这种冷血无情的变态除了一张脸好看些，当真没有其他吸引人的点。

不过在经过这事以后，秦孀也深刻的反省了自己，还是自己见识少，亦不能以偏概全，自己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不喜欢，瞧瞧，那丞相家出家为尼的女儿还有这敢下毒杀人的白氏，不都对周苏御情根深种一往无前吗。

秦孀看着眼前落魄的白氏，无奈扶额：“便是你嫉妒我得宠，也不必下毒杀我啊，你若好好说，我是可以让殿下多宠宠你的，你想侍寝多一些也不是不能满足啊，我旁的对你们苛待了些，但在侍寝这事上什么时候为难过你们，不都是有求必应吗。”

白氏听了这话却是异常的平静：“你当真以为我是嫉妒你得宠才下的毒。”

秦孀挑眉，难道不是。

白氏冷冷一笑，站起身来，虽然周身狼狈但丝毫没有阶下囚的小心翼翼，反倒比平日里更自在，她像是终于能畅所欲言一般，平静的舒了一口气，笑道：“你是得宠，殿下喜欢你，我知道，但我只求殿下开心，所以无论他喜欢谁我都不会捣乱的。”

秦孀只撇嘴反问：“那你为什么喜欢他？”

白氏闻言自嘲一笑：“为何……恐怕殿下自己都不记得了，早年他巡行凉州，碰到了个迷路被歹人欺负的小女孩儿，殿下救命之恩我感念在心，后来随父亲来京中述职，远远瞧见殿下一眼，只一眼我就认出了殿下是当年救我之人，所以主动跟父亲提起进太子府为妾，想要侍奉殿下左右报答一二。”

秦孀尴尬笑笑，这怎么和话本子里说的一样，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白氏也真是死脑筋的很，什么救命之恩，怕不是迷上周苏御这张脸了吧，否则以周苏御的口碑，但凡是个脑子清醒的也不会进府做妾吧……反正秦孀觉得自己做不到。

白氏注意到了秦孀的表情，冷冷一笑：“我知道你觉得我这人爱的肤浅，不过年幼的一段往事，哪里值得记挂这么多年，更何况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只是太子妃，你只是没有经历过那时的情况，那时候的殿下……与现在很大不同，可以称上一句芝兰玉树，小小年纪站在皇后娘娘身边高贵的如同神仙一般，那时人人都称他是小贤王，是不可多得的治世之才，只是这才不过十年的光景，殿下就成了他们嘴里扶不上墙的烂泥！”

秦孀锁眉分析着白氏的话，敏感的留意到了“在皇后娘娘身边”这几个字，原来那时先皇后还是在世的……也就是说周苏御并非一开始就是这样，而是从先皇后过世后才开始性情大变，成了花花公子的。

眼看着白氏回忆往事时眸中无限的向往，秦孀沉默片刻，竟然有些理解了她的心理，试想一下她被歹人欺辱与当时自己落再乞丐堆里应该是同样的情况，那时的自己也是无边的惶恐与绝望，幸好遇见了风暖，也因此风暖成了自己要维护一生的人；而白氏遇见的则是身份尊贵又长相妖孽的周苏御，春心萌动也是必然，她又是这样乖顺的女子自然一心一意为一人。

“既然不是出于嫉妒，那是为何。”秦孀再次开口。

白氏闻言，眸光一冷，看着秦孀眼中似有恨意：“因为你不是良人！配不上殿下！你要害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