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恐慌情绪

由华科院主办的“全民自救攻坚研讨会”落下帷幕之后,会议内容很快便在网上引发了全民关注,沉重的全民危机感也因此而弥漫开来。

第二天。

随便打开哪个新闻网站,都可以看到网友们关于“灭世天灾”的热议。

伴随着恐慌情绪的不断升级,线下出现了抢购食物资源的风波,搞得好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似的。不管是大城市还是小城市,街上的秩序已经不再像以往那样安宁,好多人甚至开始往藏区迁移。

从直升机上往下俯视,通往藏区方向的那些高速公路,就像一条条身上爬满了铁壳小蚂蚁的巨龙。巨龙蛰伏不动,铁壳小蚂蚁则在寸步维艰地往前挪。那一阵阵的喇叭催鸣声,卷积着躁动的情绪,同时也昭示了人类的弱小与无助。

大家之所以往藏区迁移,只因网上传言:藏区是神州境内地质板块最稳定的地方,并且灾防部正在藏区的珠峰脚下兴建全球最大的地下避难城。

为了遏制住这股愈演愈烈的恐慌情绪,身为灾防部部长的杜飞不得不亲自上电视台发声辟谣。

尽管他无法回避“灭世天灾”存在的事实。

但他有明白地告诉大家:“珠峰脚下,并不存在所谓的全球最大避难城。我们的避难所计划几乎覆盖了全国所有地级市,你们不需要为此而盲目出发。”

可惜的是,只有少数人愿意相信这个真相,绝大部分人的目标地点依旧是藏区珠峰,并为此而拖家带口,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你有成为全民信仰的潜质。”

结束一天的辟谣工作,杜飞拖着疲累的身心回到家里,迎接他的是母亲李秀荣的宠溺目光。

看得出来,她为拥有这样一个能干的好儿子而感到自豪。

杜飞苦涩地回笑道:“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神州灾防部的一把手,所有目光都盯在我一个人身上,其实我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众目睽睽之下,任何一点小失误都有可能导致万劫不复。”

“这个如履薄冰的感觉我懂,但我的儿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我相信你可以战胜一切困难。”李秀荣鼓励道。

“嗯,你儿子确实是个人才。”

在老妈的情绪感染下,杜飞毫不客气地接受了所有赞美与虚荣,感觉在这个紧张气氛无处不在的时代,确实需要积极向上的正能量。

杜飞换上拖鞋,又道:“妈,帮我煮点吃的,我需要补充能量。”

“行,妈这就给你去做。”

对于儿子的请求,李秀荣向来都是来者不拒;相比之下,杜为民同志则要强势得多,但凡有机会打击儿子,从不手软。

月光皎洁的天台上。

今天刚回家的杜为民同志没有像往常一样把持着天文望远镜,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宇宙中。小圆桌上放着冰镇的红酒。此刻的杜为民同志,正翘腿躺在椅子上,惬意地品尝着来自于波尔多的味道。

杜飞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问:“老杜同志,锦山发生大地震之后的这七天,你干嘛去了?”

“明知故问,当然是在锦山县科考。”杜为民漫不经心地回道。

杜飞趣笑道:“扯犊子之前,也不先看看坐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当我像妈一样好哄呢?你失联的事都把老妈急疯了,要不是我替你兜着,你现在能惬意地躺在这喝酒?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七天你到底干嘛去了?”

“我失联,是因为我手机丢了,联系不上你们。”

“还跟我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去你们的科考小组走访过,人家说你抵达锦山县的当天晚上就不见了。你脱离了科考小组,还考个什么玩意儿?”

“我单干不行?”

“扯蛋吧你。”杜飞直视着打死不认账的父亲,正色道:“我现在以灾防部部长的身份问你,失联的这七天时间里,你到底在干什么?”

“翅膀硬了?居然敢跟你老子耍官威。”杜为民轻尝一口红酒,不屑一顾地回笑道:“小兔崽子,你给我听着,别说你现在只是个小小的灾防部部长,就算你是地球的球长,你也是我杜为民的儿子。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只是老子对儿子盘根问底,还轮不到儿子在老子面前指手划脚。”

“不说拉倒。”

杜飞有种强烈的预感,感觉老杜同志在失联的这七天时间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要不然,老杜同志不会像现在这样冷静。

他这人就这样,遇到的事情越大,越是冷静得出奇。

像刚才这样正色凛然地在他面前摆官威,他若心中没有隐情,早就拍案而起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和颜悦色地怼人。

杜飞寻思片刻,又语重心长地说:“爸,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遇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都可以跟我讲。若是好事,咱一起开心;若是坏事,咱可以父子联手,共同面对。”

“我说我被外星人抓走了,你信吗?”

“我信。”

“这不扯蛋嘛你。”

“怎么就扯蛋了呢?你是我们华科院有名的科研工作者,不管是你个人的智商还是你手中掌握的科研项目,都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提并论。外星人若是真的来了地球,先把你抓过去研究研究,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我随便扯个蛋,而你居然选择了相信。”杜为民满脸忧伤地说:“身为一个科研工作者,你的严谨精神上哪去了?”

“地球都被神秘引力拉偏了运行轨道,有外星人降临地球,这又有什么好稀奇的?我觉得这很科学。”杜飞饶有兴趣地追问道:“那外星人长啥样啊?是不是跟我们人类一样,两个眼睛一张嘴?”

“悲哀啊,想不到我老杜家居然出了你这么个傻子,唉!”

杜为民摇头晃脑地叹了一声,起身回房去了。

但这场看似不着调的父子对话,却深深地刻在杜飞的脑子里,令杜飞越发坚信自己的判断——老杜同志肯定是有什么离奇经历。就算不是遇上外星人,那肯定也是有别的什么力量令老杜失去了七天自由。

但老杜同志为什么要对真相守口如瓶呢?

等到夜深人静,大家都睡了的时候,杜飞偷偷摸进书房把老杜同志的科考日记翻了出来。杜飞深知背后偷看别人日记是种很不厚道的行为。可在老杜同志不配合的情况下,他没有别的办法,这是接近真相的唯一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