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贝贝被张夜捏死的那一瞬，黑衣天使的表情复杂到了极限。

就像一个理想主义者突然被残酷的现实狠狠地抽了一巴掌，愤怒之余，绝望之色也油然而生，不知该如何重塑自己的理想。

即便是张夜发出了轻笑声，也一样无法将她从绝望中唤醒。

直到周围那些愤怒的守卫们开始围攻张夜，黑衣天使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一个守卫在进攻时被张夜一拳打中脑袋，身子一歪，硕大的脑袋将旁边那根罗马圆柱横腰撞断。黑衣天使匆匆侧闪一步，避开倾倒而下的柱子。

看到守卫们一个接一个被打死，黑衣天使并不感到意外，他对张夜说：“凭你的实力，如果你肯跟我联手，我们完全可以缔造出一个属于你我的时代！我也是惜才，即使你当着我的面杀了撕裂之母，我依旧想留你一命。”

“我看你是怕了吧？！”

张夜接住迎面轰来的那只拳头使劲一扭，轻松卸下对方整条手臂。接着又一脚踹向对方的腹部，将对方踹飞在黑衣天使的脚下。

黑衣天使望着倒在脚下的这个守卫冷冷地骂了声：“真是个废物！”直接以这个守卫的身体为垫脚石，踩在他胸口上凌空一跃，抓住了天花板上的吊灯。再借助吊灯晃荡时的惯性力量往前一跳，顺利跳落在十字架的上方。

站在十字架上，勉强可以与十二米高的张夜平行对视。

她对张夜说：“你现在弃暗投明还来及得，只要你杀掉你肩上的东方轩辕，表明你效忠于我的诚意，我便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张夜，那个傻不拉叽的女人在污辱你的智商。”

“老子已经失去了一切，不在乎再搭上一条命！”

东方轩辕一点也不紧张，他从张夜的右肩位置爬到张夜的脑袋上。脑袋上的头发比较多，手里有东西可以抓，没那么容易被甩下来。

张夜也不在意东方轩辕这明来乱爬乱抓，权当脑袋上落了只虱子。

十几个守卫还有七个没干掉，张夜也懒得跟他们浪费时间，抱起残断在地上的那根罗马圆柱横扫一通，七个守卫被扫得人仰马翻。

站在十字架上的黑衣天使一直笑笑地看着。

当最后一个守卫倒下时，黑衣天使凌空而起，猛然踢向张夜的下颚。张夜本能地挡了一手，顿时只感觉手臂一麻，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跌退了几步。张夜惊望着稳稳落地的黑衣天使，一时说不出话来。

东方轩辕催道：“还愣着干什么？她都已经落地了，一脚踩死她。”

“嗯！”

张夜猛力一脚踩下去。

大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留下一个巨大的脚印，整座教堂都被震得颤抖了几下。

可惜并没有踩中黑衣天使。

都不知道黑衣天使是怎么从脚底下溜下去的，速度太快了。等张夜找到她的位置时，她已经抱起一根罗马圆柱扫过来。

俯视之下，她的身子虽然渺小如蚁，力量却大得出奇。

张夜来不及躲避，腿被罗马圆柱扫中，当场被掀翻在地上。张夜咬牙撑了两下，没能爬起来，左腿的尺骨被扫断了，剧烈的疼痛感连体内的智能尘埃系统都无法完全压制。可以感觉得到，数以亿计的纳米机器人正在努力修复断骨。

但这不是一瞬间可以完成的任务。

自从成为第二代撕裂者以来，体内纳米机器人的治愈速度便比以前慢了很多很多，这跟伤势的面积大小有关。

十二米高的巨人，尺骨比正常人的大腿还要粗，断截面也不可同日而语。

东方轩辕见张夜起不来，惊道：“老兄，你该不会是打不过她吧？”

“撕裂者打不过进化者，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张夜苦笑着，不管是动作速度还是力量，他确实不如黑衣天使。

黑衣天使拍拍手里的灰，不慌不忙地走向躺在不起的张夜：“我本视你为同类，你却偏要往死胡同里钻，痛不欲生的滋味好受吗？”

“要杀就杀，哪来那么多废话。”

“看来你还是没有活明白，不知道谁愿真心成全你，谁想真心毁灭你，也难怪你这短暂的生涯中会有那么多的遗憾。”

“说得好像你没有遗憾似的。”

“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低估了你的愚蠢指数，没想到你真的会蠢到把撕裂之母给杀了！你以为你是在拯救这个世界？你真是可笑又可悲。”

“你的遗憾就是我的快乐，我乐意。”

“在低维宇宙的星族中，人类是最弱小的一种碳基生物，他们连加入星际帝盟的资格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统治地球？而我正在努力改变这一切，我要让低维宇宙中的所有星族听到地球两个字时都心生敬畏，请问我有什么不对？”

“把所有人类都变成撕裂者就能得到星空万族的尊重？真是搞笑！”

“你错了，我不需要星空万族的尊重我们，而是要他们屈服于我们！”黑衣天使正色道：“人类文明发展了几千年，谁又真正地尊重过谁？任何事物演变到最后，不过都是权衡利弊的结果而已。”

“荒谬的逻辑。”

“我没指望你会认同我的理念，跟你说这么多纯粹是因为寂寞。在你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没兴趣跟你这种心理扭曲的人辩论什么，来吧。”

张夜心平气和地闭上了双眼，静等死亡降临。黑衣天使失望地摇了摇头，将别在右腿侧的那把匕首拨了出来。

就在她挥刀刺向张夜的第三心脏时，东方轩辕突然笑呼一声：“当我是空气吗？”他疾掌一伸，将匕首紧紧地抓在手里。

伴随着力量的暴发，他手上的力能感式电式机械手套释放出一股强大的电流，把黑衣天使电得浑身一颤，匆匆将手缩了回去。

东方轩辕用夺过来的匕首指着黑衣天使，轻笑道：“原来你也怕电啊？真是高估你了。如果我一拳打在你身上，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

黑衣天使怒视东方轩辕一眼，很快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张夜身上。

见张夜悠然睁眼。

黑衣天使忍怒一笑，一步一步往后退：“恭喜你，我现在改变了主意，我不杀你！我倒要看看你所守护的那个人类世界还会不会接纳现在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