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天使说完便离开了中东地下城，从加勒比海底城赶来支援的那支撕裂者军团也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不是在临门一脚时又撤了回去。

整座中东地下城，就剩张夜和东方轩辕两个人。

张夜真的没想到黑衣天使会放下屠刀，更没想到她放下屠刀的目的居然只是为了证明他已经被人类世界所遗弃！这种变态心理固然有她寂寞无聊的一面，但也有很现实的一面，人类世界能接纳一个被贴上怪物标签的撕裂者吗？

这事只有天知道。

张夜在地上躺在一个多小时，左腿断裂的尺骨在无数纳米机器人的努力医治下初步愈合，站起来的时候虽然还是有点疼痛，但勉强可以走路。

一瘸一拐地走到城外，一个撕裂者的影子都看不到。

不管是第二代撕裂者还是第三代撕裂者，亦或是不受控制的撕裂兽，就好像都在黑衣天使改变主意的那一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天空上，有一线微弱的阳光从灰蒙蒙的云隙中射出来。

张夜心驰神往在仰望着它，可惜没过多久，那一线阳光又被厚厚的灰云层所吞噬，天地间重归一片幽暗，冷飕飕的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般。

东方轩辕察颜观色，见张夜有些失落，赶紧递了瓶水过来。又说了一大堆掏心窝子的话，安慰张夜别想太复杂，变成了撕裂者又怎么样？不也是为了完成上级的任务才变成这样？理应得到所有人的理解与认可。

这些话听着很顺耳，可张夜就是乐观不起来。

就像手里的矿泉水瓶子，虽然有恒温袋封套着，心是热的，可外面的环境很寒酷。如果没有吸管辅助，根本就没法喝到里面的水，瓶口一打开就凝聚成冰。如果强行把舌头舔上去，舌头也会粘在上面，然后像针扎一样难受。

张夜满怀惆怅地说：“黑衣天使心理变态，想看我的笑话，但这事还真由不得我去矫饰，人类的世界有多自私，我比你懂。”

“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有个人肯定不会视你为异类。”

“你是说杜飞？”

“没错，刚才我已经与杜将军取得了联系，并汇报了中东地下城的情况。他让我们在这等着，一会有专机来接我来。”

“多少会到？”

“估计再等十分钟左右再会来。”

“嗯。”

张夜收起怅然若失的情绪，心想这事也只能指望杜飞了，但愿杜飞在军中的影响力可以压住那些不同的声音，让他顺利回到人类的世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张夜极目眺望着东方，没看到前来接应的专机，只好继续等下去。

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看到专机的影子。

一共来了两架武装直升机。

唐羽翎领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从1号直升机下来，东方轩辕瞧来瞧去没看到杜飞，惊讶地问：“唐长官，杜将来不是说会亲自来接应吗？他人呢？”

他却不知道杜飞在半个小时以前已经失去了自由。

中东一战蒙受了多大的损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黑衣天使带着夷野赤刺的魂珠走了，意味着这次出战的主要任务已经以失败告终。

唐羽翎不得不执行李南鸿的密令，对杜飞采取了控制措施。

当然了，唐羽翎也没必要向一个有名无实的副官做出任何解释。她无视东方轩辕的询问，直接将目光转移到张夜身上：“是你亲手杀了撕裂之母？”

张夜点了点头。

唐羽翎又问：“你现在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只要你不给我下毒，不刻意激发永生药剂所带来的副作用，我便不会失去理智。”张夜不悦地反问：“还想审问什么？”

“我不是在审问你，只是奉命按程序向你了解一些情况。”唐羽翎道：“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黑衣天使为什么不杀你？”

“她心理变态。”

“张夜，请你认真、严肃地回答我的问题！”

“我哪不认真、哪不严肃了？”张夜不耐烦地说：“你是不是以为我为了苟延残喘地活下去，跟黑衣天使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当时东方轩辕也在场，并亲眼见证了一切。我有没有背叛组织，他很清楚！”

东方轩辕忙道：“我可以证明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绝对没跟黑衣天使暗中勾结。”

唐羽翎扭头瞄了东方轩辕一眼，很快又将目光转回到张夜身上：“你登2号机，李南鸿秘书长要见你。但在登机之前，你必需先注射麻醉剂。”说着，唐羽翎把事先准备好的一支隐针电子注射笔拿了出来。

张夜没有伸手去接。

他忍怒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奉命做事，走程序，请你配合。”说着，唐羽翎把隐针电子注射笔递到了张夜面前。

前张夜牙根暗咬，怒形于色，始终不伸手接笔，后面那几个士兵立马把枪端起了来，如临大敌一般，枪口直指张夜的脑袋。张夜顿时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选择，如果他拒绝注射麻醉剂，那几个士兵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这是招谁惹谁了？

张夜始终将怒容收敛起来，伸手把隐针电子注射笔接过来，又强行挤出一丝苦笑：“我可不可以问候一下李南鸿的祖宗十八代？”

见唐羽翎沉默不语。

张夜无趣地打住这个话题，又问：“杜飞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

“抱歉，我无法满足你这个愿望。”唐羽翎意味深长地提醒道：“虽然你杀了撕裂之母，但我们的任务依旧是以失败告终，你仔细想想杜飞现在的处境。如果你真的把他当兄弟，你应该多想想怎么去帮他，别只顾着自己。”

闻言，张夜脑袋里嗡的一下，整个人的表情都凝重了许多。

之前黑衣天使把夷野赤刺的魂珠带走的时候，张夜有意识到杜飞这次可能没法回去交差。他原本想着杜飞在军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军方应该不至于太难为杜飞，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点。

“如果我不是一个军人，我非一巴掌拍死李南鸿不可！”张夜拿起隐针电子注射笔往左臂上一打，转身便向2号机走去，并怒骂个不停：“他李南鸿算个什么玩意儿？！如果没有我们这些人在外面拼命，他能踏踏实实地坐在那把椅子上？忘恩负义的玩意儿，老子迟早有一天会把他送上军事法庭！”

唐羽翎站在原地直皱眉，不敢想象怒焰飞扬的张夜与李南鸿见面之后会迸发出什么样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