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个状况，她看着底下二十来个跃跃欲试的小团子，扶着额轻声道：“那男生们有什么意见吗？”

一个戴着眼镜的小胖子举起手来，严肃地说：“周粥是男生，辛德瑞拉是女生，周粥不可以扮演辛德瑞拉。而且周粥那么勇敢，他应该是王子。”

周粥听到自己被夸赞勇敢，不好意思的挠头笑。

“辛德瑞拉也是勇敢的！”最先提议表演灰姑娘的小女孩站起来，“拜托，灰姑娘才是主角，王子只是背景板好不好？周粥这么勇敢可爱，为什么不能当主角？”

其他小女孩齐齐点头，比起王子背景板，她们更喜欢南瓜马车和三次万众瞩目的登场。

“可是就是很奇怪呀？男生扮演辛德瑞拉会被人说羞羞羞的。”小胖子急的脸都红了，他很喜欢周粥，才不希望周粥被别人笑话。

双方各执一词，老师也不知道怎么插手处理。

“系统，辛德瑞拉是女孩？”

“嗯。”

“那周粥是男孩？”

“嗯。”

“为什么男孩扮演女孩会被人笑？人类不都是一样的吗？”

“幼崽，人类很复杂。”

“那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周粥看着混乱的场面，长长的睫毛一扫一扫，整只团子悲伤地贴在桌子上。

主神走到周粥身边，把团子抱起来，看着讲台上的老师说：

“儿童节表演我可以参加吗？”

“可以。”

“那这样。”主神把刚刚替他解围的团子举起来，“你来演辛德瑞拉，我来演你的坏继母。这样如果有人敢嘲笑你，雷哥就帮你教训他好不好？”

被肌肉包裹的高大身躯十分具有威慑力。

周粥顶着煎蛋眼，小脸蛋蹭蹭主神棱角分明的脸。他就知道这个叔叔是好人。

“老师，我来演辛德瑞拉的继姐。”卫斯理一向不把儿童节表演这种事纳入计划范围内，但谁让周粥这个小团子已经在他的人生规划中占了一大块地方。

“老师，那我可以当辛德瑞拉第二个继姐。”小胖子也举起手。

刚刚和小胖子针锋相对的小女孩将压低鸭舌帽：“我可以当背景板王子。”

“酷！”

晚上，当周代曼从周粥口中听到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笑得直不起腰。

“翠翠！”

“好啦，不是笑你，我是想说，咱俩真不愧是母子。”周代曼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笑得酸痛的脸蛋，“你知道你妈妈我当年就是因为反串小少爷才一炮而红的吗？”

她从书房翻腾许久，找到录影带。电影里周代曼饰演的小少爷稚气未脱，被女主角耍得团团转，给电影增添了许多笑料。

周代曼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儿子看自己十年前的作品，有种时空错乱感，她猛然发现自己离娱乐圈的漩涡好远了。

“翠翠，你好会撒娇。”

周粥一句话把周代曼拉到现实。

“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周代曼谈了一下团子的脑瓜，“明天周六，你跟我一起去上形体课好不好啊？粥德瑞拉。”

“好疼！”周粥从沙发上翻滚下去，一路滚到三只毛茸茸身边。

“为什么要上形体课？”

“因为你是玻璃鞋的主人。”

已经被系统恶补过《灰姑娘》的周粥砸吧着嘴，看着自己的胖脚丫问：“那我能带我的朋友一起去吗？”

周代曼以为他说的朋友是扮演王子的那个小女孩，就随口答应了，没想到周六早上一开门。

“你好，我姓雷。”高大男人抱着小卷毛，面无表情地打招呼。

他怀里的小卷毛也生无可恋，“阿姨好。”

周代曼嘴角僵硬勾起，从牙缝里挤出“欢迎欢迎。”

天知道她今天特意约了芭蕾舞老师！她已经预想到上课时的灾难了。

赵小姐，知名芭蕾舞表演艺术家，在她手底下飞出了不少冲向国际的小天鹅。然而今天，她遭遇了从业生涯最大的滑铁卢。

“这.....”看着眼前疑似黑/社会老大的高大男人，赵小姐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周代曼把她拉到一旁，用最简短的话像她介绍三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人。

“这是灰姑娘。”

“这是灰姑娘的后妈。”

“这是灰姑娘后妈带来的女儿。”

“这是要？”

还没等赵小姐问完，周代曼就回答道：“这是艺术。”

赵小姐肃然起敬，她突然有信心把眼前的一只大恐龙和两只小鸡仔训练为漂亮的天鹅！

在热身之后，就开始一天艰苦的训练。

“半蹲！”

“全蹲！”

“擦地！”

“小踢腿！”

......

即使在赵小姐这样的名师指导下，周代曼、主神、卫斯理还是磕磕绊绊。

尤其是主神，做起动作来就像霸王龙跳皮筋，不协调到滑稽的地步，系统在主神看不见的地方笑到全身抽搐。

只有周粥，圆润的小身体在空中舒展各种动作，整只团子柔软的不可思议。

赵小姐把团子举起来，激动地说：“粥德瑞拉，你简直是个天才！”

被举得高高的粥德瑞拉，在练舞室大灯的照耀下，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小天鹅。

周代曼：“这只团子的天赋总是在出其不意的地方点亮。”

卫斯理：“很难不认同。”

四个人训练休息，训练休息，练舞室很快就被夕阳笼罩。

主神接到陈侧畔的电话后，抱着累瘫了的小卷毛向周代曼告别：

“多谢周小姐，赵小姐，周粥明天见。”

明天周日，还有一场形体训练。

“明天......明天见。”周代曼腰酸腿疼，把早就熟睡过去的粥德瑞拉背在身后，迎着盛夏的夕阳回家。

一周后，周代曼在进组前的最后一天，来到周粥的幼儿园参加六一儿童节庆典。

她带着口罩坐在最前排，像其他家长一样举着摄影机，等待自家崽的出场。

“接下来，让我欣赏豆豆班带来的《灰姑娘》！”

帷幕拉开，一只灰扑扑的团子辛勤打扫卫生，他举止优雅，像一只落难的小天鹅。

观众席传来小声惊呼：“好可爱！”

音乐渐渐激昂，团子愈来愈忙碌，像个高速旋转的小陀螺。

“啪唧”

音乐骤然停止。

小陀螺撞到贵妇人的腿上，他瑟瑟发抖。

观众看着那五大三粗的贵妇人，笑着讨论：“这分明就是土匪头子。”

贵妇人将团子拎起，团子的脚挨不到地，虚虚在空中蹬两下就停止动作，他奶声奶气地说：“妈妈，我也想去王子的舞会。”

“不行！”一个身穿粉嫩嫩小裙子的小卷毛跳出来。

角落里的陈侧畔勾起嘴角，没想到卫斯理瞒着他偷偷摸摸出来就是干这个。

......

像其他《灰姑娘》一样，豆豆班的《灰姑娘》落幕在王子迎娶灰姑娘的时候。

在观众热烈的掌声中，小孩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粥德瑞拉，讲给小孩的童话结局之后会是什么啊？”

“王子殿下，是大人的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