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夏听到这个消息后，皱了皱眉头。

加图下完命令，舰长点点头：“执行吧，为了人类的未来。”

凯拉德上尉犹豫了一下，举起手：“将军，何中尉刚结束休眠，还没有做恢复性训练，现在出任务不合适。”

其他人停下脚步，纷纷看向何立夏。

加图站在门口，挑衅的目光望了过来。

加利尔将军沉吟一下，刚想发布命令，何立夏摇摇头：“舰长，我没问题。”

“那好。”加利尔将军点点头：“中校，保护好女士。”

……

“你是不是故意的？”

立夏穿着厚重的航天服，将“脐带”的卡扣拽过来，卡在自己身上。

“脐带”有小臂粗，既是金属安全绳，也负责供应氧气、压力、通讯及电源，因此显得极为笨重。

加图把头盔戴在头上，扣上保护罩，整个人只通过摄像机和猫眼，看着何立夏：“你可以不去，现在把凯拉德上尉换过来，我也担心这次工作的危险性。”

何立夏摇摇头，也戴上了头盔。

……

三艘回收梭，依次从太空船飞出。

负责驾驶的杰尔米林少尉，回过头点头：“中校、中尉。”

回收科的其他两名军士，也点头致意。

“介绍一下情况。”

身边的伯德中士开口：“这次回收的，是德国探测器的主残骸，长约一米，宽五米。”

“因为外部挂着太阳帆，现在估计已经被撞烂了，碎裂的帆布和绳索，很可能会割裂宇航服，回收的难度很大。”

加图想了想：“一会儿你和我上去，找落点抓住探测器的两端，回收梭打开机械臂，辅助我们将残骸拖回去，其余人在回收梭待命。”

包括何立夏在内的人点头：“是。”

“还有十分钟。”杰尔米林少尉看着显示屏说道。

“出发。”加图和伯德，跃出回收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何立夏遥遥地看到那根银白色的长梭，向他们直冲而来。

她找准时机，按下了机械臂的按钮。

少尉花了大力气，将相对速度调整到最小。

加图和伯德，灵活地蹿过去，加图率先找到落点，锁上了卡扣。

“不愧是中校。”杰尔米林赞叹道。

伯德中士那边也很顺利。

他找到了发动机附近的一个钩子，将卡扣牢牢甩了上去。

估计要不是在真空中，肯定会发出一声闷响。

意外瞬间发生。

探测器开始猛烈震动起来，何立夏惊恐地看到，黑色的喷口，喷出蓝色火焰，火光瞬间笼罩了伯德中士。

“该死！该死！探测器里面还有助推剂！”

加图在无线电中大吼道。

他看着已经成为一个火人的伯德向他伸出手，自己却无能为力。

那颗探测器早已过了使用年限，按理说，助推剂早就应该耗光了，肯定是当初引擎有问题，导致停转了。

“割掉绳索！”

何立夏尖声叫道。

探测器的角度，足够向外加速了，势必会离开这片轨道。

现在是，回收梭被它拖着向轨道外飞。

加图也明白这件事。

他抽出刀，狠命地劈砍绳索。

这时，太阳帆的绳子，突然猛地漂过来，在他的面罩上，抽了一道极深的印迹。

如果不是头盔的厚度足有十公分，他这时候已经死了。

另一个中士，跃出回收梭，帮助加图解锁，却瞬间被太阳帆布拦腰砍成了两半。

在太空中，炸出一团巨大的血花。

“弃船！”加图对何立夏和杰尔米林两人大吼道。

自己却依旧在奋力劈砍着绳索，他的“脐带”已经断了，无法推进。

何立夏将推进器调整到最大，瞬间冲了过去。

她躲过一道抽来的绳索，顺利攀上了卡扣的位置。

加图绑得非常紧，她费尽力气拧了几圈后，眼睛已经开始发晕。

刚刚结束休眠的后果吗？

她心想。

探测器猛地调转了方向，喷口的火焰，瞬间将她的“脐带”烧毁。

这时，她已经精疲力竭地打开了卡扣。

望着远去的探测器，缺氧、压迫和寒冷同时袭来，她望着断掉的金属绳，和几十米开外的回收梭，身体像在茧里一样无法动弹。

“要死了吗？”眼前一阵发黑，她喃喃道。

“常淮……”她彻底晕了过去。

……

常淮心事重重。

立夏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和他联系了。

他没有预料到，思念来得如此猛烈，辗转反侧了好几个夜晚。

何立夏为什么会喜欢常淮？

这是所有人都奇怪的，包括常淮。

这件事。应该追溯到三年前。

那天，何立夏在常淮那里，从中午待到黄昏，讨论一道物理猜想。

入夜时，才想起自己有个聚会，想到自己连累常淮没吃饭，便生拉硬拽着他一起去了。

聚会很无聊。

那阵子，正逢地球宇航局成立四十周年，十几个青年男女，开始高谈阔论相对论和量子理论。

相比久经沙场的何立夏，常淮的社交经验，约等于无穷小。

当他尝试着提醒，一个年轻人犯的显而易见的错误时，却被对方借着酒劲，呵斥和嘲讽。

尤其是对方得知他在机修厂工作时，更是得寸进尺，嗤之以鼻。

常淮倒也没有恼怒，只是一声不吭，坐到聚会结束。

临走时，常淮说去书店逛逛，过意不去的何立夏，便陪着他一起。

书店里，他们遇见几个孩子。

有个戴眼镜的小男孩，正和伙伴争论力学问题，常淮便加入了他们，认真而平等地探讨起那些看似幼稚的问题。

却不像方才那样，刻意纠正他们观点中不对的地方。

讨论结束时，他从书架上抽出一套《宇宙推进器简史》，付了钱，送给了那个戴眼镜的孩子。

“为什么不纠正他们？这会让他们学习渐渐进入误区的。”

一直在旁边观察他的何立夏，开口问道。

他笑了笑，眨了眨眼：“有些人还有时间犯错，有些人已经没有了。我们不确定，现在掌握的知识，是正确还是错误的。”

【但这不妨碍我们去帮别人。方向是最重要的，你的做法，有违现代教育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