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君威震四海〔求银票〕
颜悦曦温言劝道:“如此一来,兄长再照料游姑娘的病情时,便会方便许多,不会惹下旁人的闲言闲语。难道兄长不愿与游姑娘成为同生共死的结义兄妹吗?”
颜星寒闻言不禁怦然心动,但终究还是未能忍下心来答应。
游秀妍幽幽叹了口气,黯然道:“秀妍只有不到一年的性命,又怎能与二位同生共死。”
颜星寒心情激荡,上前一步,双手用力扳在了她的双肩上,昂然道:“不,我绝不会让你死,即便你当真不治,我也要与你同生共死。”
陆天行见了,便欲上前阻止,但想了想还是站住了脚步。
颜悦曦将哥哥的手臂轻轻地拉回,微笑道:“既然兄长愿意与游姑娘同生共死,我们便开始结拜吧。”
颜星寒长叹了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二女皆是大喜。
三人中,颜星寒的年纪最长,游秀妍次之,颜悦曦则比她小了五个月,年纪最幼。
于是三人按年龄大小为序在每人一份的金兰谱上写上了名字,并按上了手印,随后,每人各拿起一炷香和金兰谱。
颜星寒打开酒坛,随即拿起匕首,便欲上前杀鸡取血。
游秀妍忽道:“大哥,可否……可否不要伤它性命?”
颜星寒先是一怔,随即笑着点了点头,在鸡腿上轻轻割了一刀,将鸡血滴入酒中,接着将自己左手中指割破,滴了一滴在酒中,游秀妍、颜悦曦分别接过匕首,割破手指,将指血滴在了酒坛中。
颜星寒将酒坛晃了晃,将血液融入酒中,先洒三滴于地上,接着将酒坛凑到唇边,便欲饮下。
游秀妍吃了一惊,忙道:“大哥,小妹身中剧毒,血液中想来也有毒,大哥万不可饮下。”
颜星寒道:“二妹勿要忧心,这一滴毒血,为兄还是可以化解的。”随即举起酒坛,当先喝了一口,接着递给了游秀妍。
游秀妍也饮下一口,却犹豫着要不要递给颜悦曦。
颜悦曦笑问道:“大哥有解毒之法,难道小妹就没法子了吗?”说完抢过酒坛喝了一大口后,将酒坛抛在地上摔得粉碎。
随后,三人又立下了同生共死的誓言,结拜正式完成。
陆天行心道:秀妍他们这结拜仪式可好生复杂,比我和皇上当年可要正式多了……唉,他是皇上,今后,终究是不敢再和他称兄道弟了。
颜星寒笑道:“悦曦,你我虽是亲兄妹,但今日既然咱们一起和秀妍结拜,以后我便对你和二妹一视同仁,只叫你三妹了。”
颜悦曦今日心情甚佳,面上的笑容比陆天行认识她以来加起来还要多,展颜笑道:“是,大哥,小妹自理会得。”
游秀妍了却了一桩心事,颇为欢喜,转头与陆天行相视一笑,却忽感一阵眩晕,仰天倒了下去……
“听闻游姑娘病倒了,此刻是否已然脱险?”崇祯坐在养心殿的龙椅上,关切地问道。
陆天行躬身道:“承蒙陛下挂怀,秀妍只是劳累过后又加之心情激荡,因而才昏倒,并无大碍。”心中却暗自感激,皇上明知自己有要事启奏,却不问国事,反而先过问起自己的家事。
崇祯松了口气,颔首道:“无大碍便好,游姑娘重情重义,朕着实好生敬佩。为游姑娘寻药之事,无论需要多少人力物力,陆卿尽管开口,朕无不允准。”
陆天行心中一酸,哽咽道:“臣谢过陛下。”定了定心神,才将科尔沁部请求结盟之事说了,取出玉玺,由曹化淳呈了上去。
崇祯听后又惊又喜,小心翼翼地捧着玉玺仔细端详,双手竟已忍不住有些颤抖。
曹化淳陪笑道:“皇上今日迎回已失落两百余年的传国玉玺,实是可喜可贺之至,正可谓是天佑大明,皇上乃是天命的中兴之主啊。”
见崇祯听后甚是受用,曹化淳又道:“陆大人寻回玉玺,当真立下了不世之功,陆大人之于皇上,正可谓管仲之于齐桓,孔明之于刘备啊。”曹化淳读书不多,难为他将有限的知识加以利用,尽数说了出来。
陆天行心中暗骂:你将我要奉承的话都说了,那我说什么?一时间心念电转,躬身道:“微臣不敢居功,陛下甫一登基,便使得四夷臣服,实是君威震四海,皇恩安八方。”
尽管陆天行不是只会阿谀奉承之人,然而此时也懂得了不少为官之道,深知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吹捧二字,是无论如何也少不得的。
崇祯心情甚佳,笑着叱道:“君威震四海,皇恩安八方?曹化淳也就罢了,陆卿何时也研习起这阿谀之术了?”虽然是在斥责,但小皇帝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皆殊多欢愉之意。
陆天行甚为理解崇祯此时的心情:一个立志成为中兴之主的君王,迎回了列祖列宗苦寻多年却从未染指过的传国玉玺,是怎样地自豪、激动、感慨万千,因而自己准备好的一番劝谏之言,此时便不好再说出来,那样,就未免太过扫皇帝的兴了。
曹化淳笑道:“这传国玉玺果是神物,竟然还自带一股异香。”
崇祯轻轻嗅了嗅,颔首道:“不错。”说完皱眉思索道:“这香气好生熟悉,朕似乎曾闻到过。”
陆天行、曹化淳不敢出言打扰,过了半晌,朱由检叹了口气,道:“罢了,记不得了。”说完将玉玺轻放在一旁,问道:“陆卿,必勒格之言,你认为是否可信。”
陆天行心中暗自佩服,崇祯果然已经成长为一位合格的君王,没有被这传国玉玺蒙蔽了双眼,当下躬身道:“此事太过重大,微臣不敢武断,因此得知此事后,便立即派人前去打探消息。”
崇祯赞道:“陆卿所为,甚合朕意,现下可有了消息?”
陆天行道:“正是,微臣一收到消息,便立即进宫来启禀陛下。据大明在科尔沁的探子回报,努尔哈赤逝世后,皇太极果然不再厚待科尔沁人,不但在作战时由他们充当先锋,分配粮草军器时也颇为吝啬,待到寒冬困难时,科尔沁人甚至要靠杀马度日。”
崇祯笑道:“皇太极此举实是大失人心,无异于自取灭亡。”顿了顿,又问道:“后金大军呢?可是当真要倾巢而出?”
陆天行道:“此等机密之事,探子自然打探不到,但却能看到女真人每日里都在加紧厉兵秣马,似乎还在搬运粮草。”
崇祯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看来必勒格所言,应该属实。”
陆天行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躬身道:“依照眼前的情报推断,确然如此,但微臣总以为,此事实在太过顺利,又委实太过诱人。然而,女真人已在关外盘踞多年,更是多次侵扰大明,掠我疆土,杀我子民,大明招架尚且吃力,反攻更是无从提起,难道如今竟能如此轻易地夺其巢穴,重创甚至是覆灭其军?”
崇祯点了点头,道:“陆卿所言,却也有理,此事关乎我大明气运,断不可轻率而决。”
曹化淳躬身道:“皇上,小奴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崇祯瞥了他一眼,道:“讲吧。”
曹化淳道:“崔尚书虽属阉党,却掌管兵部多年,着实有些阅历,皇上不如召他前来商议……”
陆天行听了,也不由暗暗点头,自己与皇帝对于兵事都没有甚么阅历,请崔呈秀前来商议此事确是可行。
哪知崇祯不待曹化淳说完,便用力一拍龙案,怒道:“崔呈秀?这个匹夫!身居高位,食君之禄,却不思忠君之事,只知道奉承那魏阉,你看看吧!”说完,从龙案上拿起一封奏折,用力扔到了地上。
直将曹化淳吓得伏在地上不住哆嗦,口中只道:“皇上息怒,小奴知罪。”又哪里敢去翻阅奏折?
陆天行俯身将奏折拾起,翻开来看,只见崔呈秀在奏折上着意吹捧了一番魏忠贤的丰功伟绩,并请求皇帝恩准,为其在天寿山修建生祠。
天寿山乃是大明的皇陵所在,陆天行也不由吃了一惊,连忙躬身道:“陛下息怒,崔呈秀当真该杀。”随即沉声道:“魏忠贤也该杀,但毕竟只是一座生祠,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崇祯看了看他,面上怒色渐渐褪去,皱眉道:“陆卿可知这天下已建造了多少座魏阉的生祠,耗费了朝廷多少银两,香山名义上毕竟还是皇家园林,去年他在那里兴建生祠已然有违规制,如今竟还要在天寿山修建,明年岂不是要修在朕的紫禁城里?”
说到这里,崇祯叹了口气,又道:“而且魏阉为了建生祠,大兴土木也就罢了,里面竟还要用最为名贵的龙涎香熏着,就是在宫中,这龙涎香也只有朕与皇后才有资格使用,朕即位后,嫌此物太过贵重,便已不再用了,皇后体贴朕心,也随着不再使用。”
龙涎香,最早出现在中国汉朝,在西方又称灰琥珀,提取自抹香鲸的分泌物,具有独特的甘甜香气,价值高昂,堪比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