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三寸不烂之舌(求银票)

只是陆天行却并没有感到兴奋与骄傲,因为现在的他,肩负着责任,有着牵挂的人:他这个时代最好的朋友,大明信王朱由检,前途未知,甚至可说是生死未卜;以及于他有救命之恩,对他倾心托付,那个背负着血海深仇,那个巧笑嫣然的游秀妍……

过了良久,陆天行的思绪被宫门发出的“吱呀”声所打破,只见朱由检眉头紧锁,步履沉重地走了出来。

陆天行不问便已知结果,悄声道:“不知王爷都说了甚么?”

朱由检叹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该说的都说了。娘娘却只道皇兄病重,她已无暇他顾。”

陆天行附耳道:“王爷可曾提过怀冲太子?”

朱由检大惊,连忙左右张望一番,才沉声道:“这个名字可不能在此提及。”

陆天行道:“此乃皇后毕生恨事,也是王爷今日成败的关键。”

朱由检沉吟道:“此事乃宫中一大悬案,当年皇兄派人彻查也一无所获,此时提及,恐有不妥。”

陆天行道:“此事只是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至于真凶是谁,恐怕除了圣上之外人尽皆知,我自有法子说服皇后,王爷不要再犹豫了,成败在此一举。”

朱由检迟疑片刻,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陆天行当即撕下一块衣襟,咬破手指,写上怀冲二字后,走上前去,对守在门口的宫女道:“可否请教姐姐芳名?”

那宫女见其是信王身边的小太监,便道:“奴婢湘琴。”

陆天行道:“劳烦湘琴姐姐,王爷请你将此物呈给皇后娘娘。”

湘琴接过看时,立时吓得面如土色,只是不住地摇头,抬眼见信王正注视着自己,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奴婢着实不敢,还请王爷宽宥。”

见朱由检心下不忍,陆天行只好暗暗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

朱由检知道,结义兄长是在告诉自己,要为天下万民,为江山社稷着想,于是便硬起心肠说道:“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再勉强姑娘,你只需进去通报,就说本王尚有机密要事求见娘娘,还有,本王要带一个至关重要之人共同求见。”

湘琴闻言,尽管不再出言拒绝,却仍是垂首不语。

朱由检咬了咬牙,依依不舍地将皇兄在万寿节时赐给自己的玉佩解下,递到了湘琴面前,悄声道:“姑娘收下此物吧。”

久在宫中的湘琴,接过玉佩一看,只见白璧无瑕,触手更是生温,知道这玉佩价值不菲,犹豫再三后,见无人在侧,便悄悄收入怀中,然后将写上血字的衣襟交还给陆天行,道:“奴婢这便前去通禀。”

半盏茶功夫后,湘琴方才走了出来,欠身道:“娘娘有请。”

步入坤宁宫东暖阁,陆天行见一女子身着华服,坐于窗边,几个宫女在旁侍奉,想必就是张皇后了。

朱由检行礼道:“臣弟参见皇后娘娘。”陆天行连忙也跟着跪了下去。

张皇后淡淡道:“起来吧。”

陆天行偷偷抬眼望向皇后,只见她二十岁上下年纪,颀秀丰整,面若牡丹,眼似秋波,口若朱樱,鼻如悬胆,皓牙细洁,风姿绰约,却自有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皇家威严。陆天行忍不住在心中暗赞:张皇后貌美至斯,难怪会被后世列为中国历史上的五大艳后之一!

张皇后问道:“不知王爷还有何事?”见朱由检抬眼看了看宫女,却不言语,于是便挥了挥手。

待几名宫女相继退下,皇后轻轻叹了口气,问道:“信王究竟有何机密要事想要报与本宫?”

朱由检迟疑的望向了陆天行,见其连指自己撕坏的衣襟,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当年怀冲太子……”

此言一出,张皇后顿时变了颜色,沉声斥道:“大胆信王,为了谋夺皇位,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朱由检见其动怒,心下也不禁感到惊慌,但却还是强定心神,躬身道:“还请皇后娘娘明察,臣弟只是不愿让那害死怀冲太子的真凶逍遥法外。”

张皇后闻言,如炬的目光停在朱由检身上良久,方才幽幽叹了口气,神色黯然地说道:“当年皇上早已着人彻查过此事,据协查的太医禀报,不仅本宫胎位不正,而且胎儿又是先天不足,所以慈燃诞下来的时候便已经……已经……”说到最后,张皇后哽住喉头,已无力再说下去。

见此情形,朱由检心下也颇感难过,一时间不知该说些甚么才好。

谁知陆天行却上前一步,躬身道:“娘娘此言差矣。”

张皇后不由秀眉微蹙,有些不悦地问道:“这便是信王定要让本宫见的人?”

朱由检大惊,慌忙告罪道:“还请娘娘息怒……”

不待朱由检说完,陆天行便已抢着问道:“娘娘可还记得当年负责彻查此案的是何人?”

张皇后闻言,嘴角竟不由微微颤动,只是却没有回答。

陆天行续道:“如若小人没有记错的话,当年负责彻查怀冲太子一案的应当是锦衣卫北镇抚使田尔耕,结案后此人竟官升**,不仅直接晋为指挥使,而且更是成为了魏忠贤的左膀右臂。”

听到这里,张皇后已闭上了眼睛,双拳紧紧地握了起来。

陆天行又道:“还有,那位协查的王太医时年不过四旬上下,又素来身强体健,为何结案后不到三天便突然暴毙,娘娘可曾想过这其中的缘由?”

一行清泪,终于顺着张皇后粉嫩的脸颊缓缓流淌下来,她掏出一块锦绣手帕轻拭了两下,叹道:“你说的这些,本宫何尝没有想过,然而无凭无据,本宫也不能断定此事便是魏忠贤与客氏所为。”说着摇了摇头,又道:“再者说来,皇上对那二人又是恩宠不衰,本宫就算说出心中疑虑,恐怕亦是无用。”

陆天行躬身道:“皇后娘娘仁慈,不知您是否还记得,在出事前几天,您突感腰痛,便想要寻人推拿,然而太医都是男子,客氏便‘殷勤’的找了个精通此道的宫女来。”

张皇后的眼中立时闪过了一丝光芒,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出于悔恨,过了半晌,方才颤声问道:“你是说,那宫女……”

陆天行颔首道:“不错,那宫女暗中对您下了重手,不但使怀冲太子夭折,更累得娘娘终身不得再孕。”

张皇后身子微颤,指节更是攥得咯咯作响。

陆天行问道:“还请娘娘回想,此后您可曾再见过那推拿的宫女?小人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那宫女多半也被人暗中除去了。”

情绪渐渐失控的张皇后银牙紧咬,喃喃道:“为甚么……为甚么要如此对待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