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瓷回给谨心一个‘怎么可能’的眼神。

木香也咧嘴笑，“昨晚上回来之后那白袍子都被烧了，怎么可能被发现？再说谁也想不到，那鬼是咱们两人装的啊。”

想到昨晚，木香便觉得万分刺激。

姑娘在她脸上用脂粉涂了一个煞白煞白的大白脸，又用口脂涂了一个血红血红的大红唇。

然后准备一件特别长的白袍子。

谨心人小，可力气极大，托着她安安稳稳的，两人共穿一件白袍子。趁着姑娘把谢婷芳的门打开之际，飞快的在门口跑了一趟。

这么一来一回，加上吓人之前的氛围准备，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可就这么点时间，谢婷芳俨然要被吓疯了。

“姑娘，婷芳姑娘会疯吗？”木香好奇的问，“她吓得可不轻。”

“不会。”谢玉瓷神情稍冷，“她这种人自私歹毒，祸害遗千年，哪儿那么容易被吓疯？”

木香十分遗憾。

不过想到能引出梅姨娘，心中方才略觉痛快。

谢玉瓷让木香盯着点谢婷芳的屋子，果不其然，梅姨娘来了。

她像谢府里的幽魂，没人知道她躲在什么地方，但知道谢婷芳出事，这抹幽魂终于按耐不住了。

她小心翼翼的摸进了谢婷芳的房间，把陷入惊恐梦魇的女儿搂在了怀里，轻轻的拍了拍她。

“芳芳不怕。”梅姨娘嗓音暗哑，温柔又怜惜，像小时候那样把谢婷芳紧紧的抱着，在她耳畔轻唤，“芳芳不怕。”

“没有鬼，也没有人能伤害你。”她的嗓音如梦呓，“娘会保护你。”

安抚慢慢起了作用，谢婷芳的梦里，那些幽魂和鬼怪消失了，她慢慢平静下来。

终于能靠近女儿了，梅姨娘颤巍巍的伸手，轻抚谢婷芳的脸庞。

她还记得十几年前，芳芳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抓着她的衣襟对她笑。从这鲜活的小生命从她的身体里出来的那一刻，她便决定，这辈子都要好好护着她。

只是……

突然，门外的轻响打断了梅姨娘的追思。

她连忙放下谢婷芳，又等了一会儿，听到外面动静渐消，这才慢慢的从怀里摸出来一个荷包放在床头，又看了眼女儿，方才恋恋不舍的悄悄退了出去。

梅姨娘缩着头弓着腰，只拣偏僻的阴影处走，仿若整个人也要融在阴影里。

她着急藏起来，却不想此刻忽然听到身后一道略外凉意的声音，“梅姨娘。”

梅姨娘浑身一颤，脚步却更快了。

木香在前面猛地窜了出来，叉着腰堵着路，“梅姨娘，你想往哪儿跑？”

梅姨娘慌不择路，立刻往旁边拐弯。

但谢玉瓷的动作比她更快，飞身拦住了梅姨娘，“站住！”

梅姨娘被逼得无处可去，忽地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剪刀，照着自己的胸口插去。

木香一阵低呼。

谢玉瓷却看着她，“你要扎死了自己，以后可就再也看不到谢婷芳了。”

梅姨娘的手颤抖起来，攥着剪刀，却再也没力气往前送了。

“你是站在这里跟我说，还是回琳琅院再说。”谢玉瓷又问。

见梅姨娘不动，她说了第三句，“待会儿被人看到你，别后悔我没给你机会。”

梅姨娘手里的剪刀脱力坠地。

谢玉瓷朝木香使了个眼色，木香弯腰拾起剪刀，抓住梅姨娘的胳膊，迅速往琳琅院的方向走。

一路成功避开所有人。

谢玉瓷把梅姨娘带入房间，不由分说的撩开了她的裤子。

膝盖还是上次见到的那样红肿发亮，鹤膝风仍旧十分严重。

“果然如此。”谢玉瓷坐回椅子上，垂眸看着梅姨娘，“你有什么话说？”

梅姨娘张了张嘴，喉间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呼吸声，却没吭声。

谢玉瓷弯了弯唇，“梅姨娘，你能忍的很，所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但是，若是你没有给我想知道的东西，我就会对谢婷芳下手。我会医术，今天就可以给写谢婷芳开一张方子。这方子，她吃了能药到病除，可也能惨死床上，你选一样？”

谢婷芳是梅姨娘唯一的软肋。

梅姨娘惊慌不安的抬了抬头，看谢玉瓷目光冰冷半点没有玩笑的模样，愈发惶恐。

谢玉瓷盯着她，“陈宝泰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也没兴趣替他作主。”

陈家缺德带冒烟，陈宝泰那傻子霍霍了不少姑娘，死了也算为民除害。

她起身踱步到梅姨娘面前，弯腰和她对视，目光如针，“梅姨娘，我只问一件事，你怎么知道紫金藤有毒？”

上次梅姨娘因为鹤膝风来求药。

她给了药酒和紫金藤，药酒活血化瘀，紫金藤则对鹤膝风有奇效。只是很少人知道，紫金藤有毒。

将紫金藤燃烧，藤灰有剧毒。

所以她才会特意交代梅姨娘，那藤只能煮水喝。

刚听到陈宝泰死的时候她就觉得怪，那傻子的死更像是毒杀。而七窍流血浑身紫胀，正是中了紫金藤之毒的征兆。

但谢玉瓷没见过陈宝泰，不确定是否到底中了什么毒。

只是联想到梅姨娘来求药的时间太过凑巧，便让木香去找找她的线索。哪儿知，木香和木兰竟然遍寻不着。

好好的怎么会消失？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

或许是心虚，或许是在隐藏什么。

但不论什么，梅姨娘都极度可疑。

所以谢玉瓷方才想到了利用吓唬谢婷芳，逼出梅姨娘的法子。这一招果然凑效，梅姨娘上钩。

并且，她果然并没有用那药，陈宝泰的确死于梅姨娘之手！

谢玉瓷看着垂着头浑身颤抖的梅姨娘，放轻了声音，“梅姨娘，我再问一遍，你为什么知道紫金藤怎么用？”

“你若不说，我就把谢婷芳带过来，当着你的面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娇美的面容上，冷冽尽显，“你既然知道我有紫金藤，便知道我有这个手段！”

“不要！”梅姨娘若母兽一般发出了悲鸣，她连连摇头，“求你，不要！”

“那就说，你是怎么知道的！”谢玉瓷抓住梅姨娘的肩膀，手指极度用力，“说，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