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瘟疫有关？”

听到顾青峰的话，杨百手有些奇怪：“倘若瘟疫也是被有心人故意搞出来的话，那个人为什么不借助瘟疫害死文秀，而是要用谋杀的方式，这样不更容易引起怀疑吗？”

杨百手的怀疑不无道理，但这一切也只是顾青峰的直觉而已，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而是问他们对于镇长说的老乞丐的事儿怎么看。

说话间，顾青峰专门疆自己之前在浚县遇到老乞丐的经过，同杨百手他们细说了一遍。

杨百手道：“这个老乞丐还有这番能耐？能给你下套的人，岂是泛泛之辈。”

若是这个老乞丐因为一句口角就被这个镇的村民给打死了，那不是贻笑大方，所以他倒是觉得那个村民说的没错：“老乞丐是走了，并没有被他打死。”

可惜大家都不信，尤其是那家人染上瘟疫走了，更是死无对证。

顾青峰却说：“我倒是觉得老乞丐话里有话，他可能知道瘟疫的内情，所以提前试探了那家人，发现那家人的妻子淳朴善良，于是劝她一家早点离开这里，结果男人蛮不讲理，不听也就算了，还要跟他起那么大的冲突。”

“那不就是自找死路吗？”

顾流云冷冰冰得回了一句：“我对这些都没兴趣，我就牌在哪里。”

话音刚落，顾青峰跟杨百手都看向了顾流云，感觉他的性子确实有些太冷了，这是瘟疫，又不是别的病，搞不好整个镇子都要完蛋的。

杨百手见顾流云漠不关心的样子，补充道：“别忘了，阿九姑娘也是这个村子的。”

顾流云不知道杨百手是什么意思，一眼瞪了过去，杨百手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藏在了顾青峰身后。

顾青峰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继续把话题转移走：“镇长家的那尊铜奔马，价值绝对不菲，我总觉得……”

说到这里的时候，顾青峰摸了摸下巴，而视线则投向了远方。

他们这是在原路返回，路上再度遇上了那个摆放棺材的广场，顾青峰不禁想起了那首歌谣：

船儿摇，别害怕，长大嫁给渔老大。

鱼皮鞋，鱼皮袜，鱼裙鱼袄鱼马挂。

夜明珠，当油灯，又省油来屋又明。”

当然还有那句：“月儿圆，月儿大，月儿己在树上挂，小妞妞，别哭了，额娘领你找阿玛。”

拿夜明珠当油灯，原因无他，只因为妞妞的身份不简单，嫁人前是格格。

那这尊铜奔马呢？是不是也是一个格格的东西，可镇长的妻子分明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顾青峰陷入了冥思，杨百手却在这个时候晃了晃他：“青峰？”

“怎么了？”

顾青峰偏过头看他，杨百手长舒了一口气，回答道：“我就怕你又中了邪，说来也奇怪，你昨晚是怎么突然中邪的？”

对此，顾青峰自然也是一头雾水，为什么就偏偏只有他中邪了，顾流云跟杨百手却都没有听到那首歌谣。

现在虽然是白天，但路上还是看不到行人的影子，看来也就是因为昨天有送瘟神活动，大家才出来露个面，其余时候都是窝在家里，能不出去就尽量不出去。

不大的镇子倒是有种荒了的感觉！

顾青峰三人继续往回走，然而却在路上遇到了一个没想到的人：阿九姑娘。

杨百手刚想朝阿九姑娘打招呼，结果墙角却还有另一个人的身影。顾流云不由得提住脚，往那里靠近了几步，然而那个男人，他们并不陌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杜世攀！

“阿九姑娘跟杜世攀在这里做什么？”杨百手狐疑得看了一眼，问向顾青峰：“难不成杜世攀昨天故意陷害文秀，就是受了阿九的指使？”

杨百手也只是怀疑而已，结果顾流云猛地回头，那狠厉的眼神就仿佛一把刀子往杨百手舌头上割一样，杨百手立马噤了声。

他喉结滚动，又赶紧解释：“我就随便那么一猜，你就随便那么一听。”

杨百手真搞不懂顾流云，按理说，阿九姑娘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自己还跟他出生入死好几次呢，怎么每次不是瞪眼，就是恐吓。

杨百手抚了抚自己的小心脏，让自己不要跟顾流云计较。

顾青峰则说了一句：“过去看看，有什么疑问不如当面问清楚。”

三人走过去后，阿九也只是瞧了他们一眼，并没有避讳什么，而是继续跟杜世攀说道：“你自己说错了话，就自己去祈求神灵饶恕，找我有什么用？”

“阿九婆婆，我不是说了吗，不是我对神灵不敬，是文秀，是文秀说的。”杜世攀一遍遍得解释。

阿九笑了：“那既然是文秀犯的错，你又何必这么上心呢？”

“我，我就是……”

杜世攀说不上来了，阿九眼神微勾，气势朝顾青峰的方向压了几分：“你们不告而别，我还以为是害怕瘟疫走了呢，结果还真是不怕死，在街上乱逛。”

顾青峰也笑了笑道：“本来就是为治病才留在村子里的，那肯定要寻找病因所在了，起得太早，怕扰了阿九姑娘的美梦。”

阿九没有回应，杜世攀却直接拉住了阿九的袖角：“阿九婆婆，你就帮帮我吧，我真的不想死啊。”

听到死这个字，顾青峰拧了下眉头。

杜世攀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知道文秀死了，所以担心下一个死的会是他？

可是不应该啊……

在顾青峰思索的时候，阿九终于开口了，她先是叹了口气：“也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我自己都不清楚要怎么帮，瘟神仪式也只是阿婆教我的，我哪里知道别的。你若是真的担心瘟神怪罪，去祠堂跪拜，祈求火神的庇佑，让火神帮你说说话，还比较管用，毕竟火神可是看你长大的。”

杜世攀还是有些不甘心，但是阿九似乎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他虽是不情愿，也只能一试了。

阿九见顾青峰他们还站在那里，忍不住扫了一眼：“怎么，你们还不走？”

也不知道这个阿九到底是什么性子，怎么看谁都是一副厌烦的样子。

杨百手桃花大眼往上一挑，嘴角也勾了勾，这是他以往讨妹子喜欢标准的笑容，然而又在阿九这里吃了瘪：“你有话就说，不要阴不阴阳不阳的乱笑，可以吗？”

后面三个字简直是从牙缝中溢出来的一样。

杨百手的笑一下就僵住了，顾流云却在一旁偷笑了一下，然后朝阿九说道：“阿九，我们也想去祠堂拜一拜，祈求火神的庇佑。”

听到这话的杨百手，心中冷笑了一下，刚才阿九说了，火神是看着杜世攀长大的，可能帮一句嘴，但你就一个陌生人，人家哪会搭理你的。

结果没想到的是，阿九不仅没有拒绝，反而温声说道：“好，反正我也要去那里，正好帮你们带路吧。”

杜世攀听到阿九也要去祠堂，皱紧的眉头立马松开了，说道：“有阿九婆婆在，我这心里也踏实多了。”

顾青峰也朝阿九道了一声谢，他觉得今天去了祠堂，也许不仅能见到火神朱雀，甚至可能还会找到有关铜牌的线索也说不定……

阿九在前面带路，杜世攀在后面跟着，还不停得说着好话。

而以往一直喜欢走在队伍末尾的顾流云，这次倒破天荒得走到了顾青峰前头，顾青峰看着自己这个表弟的样子，嘴角不由得往上扬了一下。

至于杨百手，则一脸闷闷得跟在队伍的最后面，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阿九是不是跟顾流云认识啊，为什么顾流云只是问了一句，阿九就答应了，而顾流云自己，好像也很护着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