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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瑶心里惦记着去看薛煦州,可却没多少法子,因为陆国公府跟薛家素日里并无什么往来。薛府的大姑娘也已经出嫁了,府上并无适龄姑娘,也没法用拜访同龄姑娘做借口。
思来想去,最后她决定厚着脸皮去拜访薛夫人,差人送了名帖过去。
谁料却被薛家毫不犹豫地拒了,说是夫人身体不适,没空接待。
收到这个消息,陆瑶恨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又是这个老虔婆,上辈子就看她不顺眼,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还以她进府四五年都一无所出为由,想方设法往薛郎房里塞人,这辈子还是一样讨厌,总做她跟薛郎之间的拦路虎。
既然正大光明去薛家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只能另想他法了。
为了薛煦州,陆瑶也是豁出去了,花重金买通了陆家的一个管事妈妈,约定以对方探亲侄女的身份进府。
荷香心惊胆战地将陆瑶送到了薛府隔了一条街的巷子,忍不住劝道:“姑娘,这怕是不妥,要不咱们再想旁的法子吧或者你带上奴婢吧。”
陆瑶扯了扯身上的粗布衣裳,有些嫌恶:“别说了,我主意已定,你在马车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荷香劝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瑶换上了农家女的粗布衣裳,再用布巾包着头发,上面插了一根柴钗,手里提着个包袱,前去跟一个粗俗的老婆子回合。
老婆子抓住陆瑶的手,叮咛道:“姑娘一会儿听老身的,进去跟紧了老身。”
陆瑶被她手上的老茧刮得疼,挣开了她的手:“冯妈妈,我知道的,咱们快走。”
冯妈妈又细看了她这身打扮,自觉没什么问题,便领着她从偏门进去,跟门房打了声招呼:“老张,我娘家侄女来看我了,劳烦你记一下,晚些时候,我就送她出来。”
门房看陆瑶一副弱女子的样子,手里的包袱也很轻,便没说什么,放了二人进府。
一摆脱了门房的视线,陆瑶就甩开了冯妈妈直接望另一侧走。
冯妈妈慌了:“你乱跑啥,待会儿迷了路,冲撞了府上的主子们,有你好果子吃的。”
陆瑶心说,薛府她可熟多了,哪要冯妈妈领路。
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冯妈妈手里,陆瑶说:“我晓得,我就是肚子不舒服,去一趟茅房,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不等冯妈妈反应就飞快地跑了。
***
许殊放下手里的茶盏,笑了:“进府了?”
倒是挺迫不及待的,该说不愧是恋爱脑吗?一个大家闺秀扮村姑闯外男家,名声还要不要了?看来重生也没长智商嘛。
秦管事拱手道:“是的,已经往大公子住的如意居去了。夫人,说来也奇怪,这陆姑娘分明是第一次来咱们府上,却好似对咱们府里的布局一清二楚,进门就直奔如意居,竟没走错路。”
许殊心说,人家有重生这个金手指啊,上辈子生活了五年,自然是很熟了。
“确实有些奇怪,不过咱们府上也不是什么重地要地,不少人来过,打听打听也能搞清楚府里的布局,没什稀奇的。”许殊云淡风轻地说道。
秦管事一想也对,撇下了心里升起的那种违和感:“夫人此言有理。”
许殊略过这个话题,笑道:“请二夫人来一趟。”
素云连忙领命出去,秦管事见夫人还有事便先下去了。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二夫人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大嫂,你叫我有什么事啊?”
二夫人的丈夫跟薛老将军是堂兄弟,算下来是没出五服的亲戚,关系挺近的。二夫人出身小门小户,性格爽利泼辣,什么都好,但就有一个怎么都改不了的毛病,嘴碎,特别喜欢说三道四,对这京城里家家户户的私事那简直是如数家珍。而且逢人就爱八卦,简直是个古代版的高音喇叭。
许殊让人上茶,笑道:“上回你不是说煦文想习武,没找到合适的师傅吗?”
“对,大嫂可是有了合适的人选?”二夫人两眼发亮地问道。
她这儿子不爱念书,她跟老爷琢磨了一阵,不若让儿子习武吧,最好是能跟嫡枝走得近,故而在薛夫人面前提了一嘴,当时薛夫人没接话。
许殊颔首笑道:“你觉得煦州如何?”
二夫人不敢置信,笑得合不拢嘴:“这……这如何使得?煦州身为大将军那么忙,有空吗?”
许殊轻笑:“这不是大夫让他好好休养两个月吗?你也知道,煦州是个闲不住的,我怕他这身体稍微好点又舞刀弄枪的,落下什么后遗症,索性给他找点事情做,教导自家堂兄弟,也好促进他们兄弟间的情谊。弟妹若是不嫌时间短,咱们这就去找煦州,将这事给定下来。”
能跟大将军有半师之谊,对儿子以后的前程也多有帮助,二夫人焉有不愿的,连连点头:“不嫌,不嫌,煦文能得大将军的教导是他的福气。”
“好,弟妹请吧。”许殊率先站了起来。
二夫人赶紧跟上,两人有说有笑地前往如意居。
走进院子,两人就发现如意居里很安静,只有薛煦州的贴身随从徐康守在门口。
瞅见她们俩携丫鬟进来,徐康慌了,咽了咽口水,刻意提高了嗓门道:“小的见过夫人,二夫人!”
许殊笑道:“大公子呢,怎么就你一个人,院子里其他下人呢?”
徐康摸了摸鼻子:“这……大将军喜静,让他们都下去了。夫人,大将军在休息。”
许殊顿时秀眉一拧:“怎么回事?煦州的身体不是已经好多了吗?怎么这个点还在睡,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素云,快去请大夫!”
徐康一听这话就慌了,大夫来了那夫人铁定也要进屋的,岂不是露馅了?正在他不知所措之际,屋内薛煦州的声音解救了他:“我无事,徐康,快请母亲和二婶进来。”
徐康松了口气,赶紧打开门:“夫人,二夫人,里面请。”
许殊和二夫人相携踏入薛煦州的房间,进门许殊扫了一眼,只有薛煦州躺在床上,不见陆瑶的踪影,看来是躲起来了。不过没关系,待会儿她自己就会跳出来的。
二夫人咋咋呼呼地跑上前,心疼地说:“煦州,你没事吧?伤还没好吗?”
薛煦州连忙坐起来:“已经好多了。娘和二婶找我有事吧,让徐康带你们去书房稍坐一会儿,我整理一下仪容就来。”
“慢着!”许殊蹙眉,手忽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煦州,怎么回事?你这衣服怎么湿了这么一大团?”
二夫人伸手摸了一下:“真的呢,煦州,好好的,你这衣服咋湿了?”
薛煦州没想到他娘这么敏感,他这身衣服颜色很深,即便被打湿了,按道理来说也是看不出来才对的,可没想到还是被他娘发现了。
他赶紧找了个借口:“刚才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撒了点水在衣服上。”
“这样啊?”许殊点头,忽地说,“素云,香云还不快过来给大公子换衣服!”
“是,夫人。”素云赶紧去拿了一件新的衣服过来,香云则去给薛煦州解衣服。
薛煦州心虚极了,赶紧说:“不用,娘,我自个儿来就成。”
许殊瞥了他一眼:“逞什么强,身体都还没好,喝口水都能打湿衣服,让香云给你换。我看你这院子里的下人也是不像样,不知道躲哪里去偷懒了,让他们照顾你,我实在不放心。这样吧,让香云和素云留下来贴身照顾你。你也不小了,身边是该有个贴心人了。”
哐当一声!
屏风后面的浴房里突地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许殊顿悟,陆瑶就藏在那儿,一听她要塞女人给薛煦州就沉不住气了,啧啧!
“怎么回事?素云,去看看!”许殊朝素云使了一记眼色。
薛煦州听到这话慌了,连忙阻止:“不用了,娘,应该是里面的什么东西掉地上了吧。”
许殊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那也得去看看啊。煦州,怎么回事?娘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这房里该不会是藏了什么东西吧?素云,去打开浴房看看里面有什么!”
“不用了,我自己出来!”知道躲不过,陆瑶自己昂首走了出来,表情镇定,除了脸有些红,双手绞在一起,似乎一点都不怕。
薛煦州看到这一幕,头都要大了,连忙说:“娘,你听我解释,这……”
“闭嘴!”许殊瞪了他一眼,“还在病中就跟个村姑勾勾搭搭,身体不要了?崔管家,派人将这女贼押送到衙门,查查府里丢了什么!”
“娘,不是的,她不是,她是我朋友,来看我的。”薛煦州赶紧解释。
可他这解释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许殊嗤笑:“这话你信?行了,你就别替她遮掩了,崔管家,还不快将人押走!”
陆瑶心乱如麻,她没想到薛夫人竟然没认出自己。若真是被薛家以女贼的身份送去衙门,这脸就丢大了,他们陆家都会沦为京城的笑柄,她的名声也毁了!
眼看实在是瞒不过,陆瑶眼一闭,不得不亮明身份:“我……我不是什么村姑,我是陆国公府上的七姑娘!”
倒是好胆魄!以为亮明身份就没事了?许殊微微勾唇:“好大的胆子,一介村姑敢冒充国公姑娘!拖出去,打二十板子!”
如此痴情,自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板子也齐齐整整的,一个都别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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