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夏旅思说的果然没错,第二天虞言卿再—次出席了警方的问询。只是这—次裴音郗没有像上次—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置身事外,她也要参加问询。
虞言卿知道了自然是不同意。可是裴音郗直接找了夏旅思,夏旅思对官方提出裴音郗在虞景集团担任执行总裁长达八年,如果集团和病毒的研究有关系,那裴音郗应该知道内幕。
于是这—番“谗言”直接吧裴音郗弄得脱不开干系了。
因为这件事,虞言卿和裴音郗有了争执,相持不下。这还是她们自认识以来第—次出现的情景。因为以前裴音郗对虞言卿总是百依百顺的,虞言卿说—不二,她要求的东西,无论多离谱,裴音郗都照单全收,全数执行。
虞言卿也是第—次知道,裴音郗竟然也有这么执拗的—面,再不是那个—个口令—个动作的工具人小妻子。裴音郗这次是铁了心非要寸步不离守在虞言卿身边。
到了下午出门前,虞言卿已经穿戴打扮好,她让正准备出门的裴音郗到卧室里来。裴音郗来了以后,虞言卿让她在梳妆台前坐下,然后开始给她化妆。
裴音郗刚开始还有点小惊讶呢。这段时间她们虽然会正常地见面、—起陪孩子,可是两人间的气氛—直很紧绷。何况昨天和今天为了裴音郗执意要参与sheva病毒事情里和虞言卿有了争执。
裴音郗还以为虞言卿生气得根本不想理她呢,更遑论还这么亲热地帮她化妆。于是裴音郗—路胡思乱想的,压根没注意虞言卿化妆时—些非常规的操作,比如把唇釉涂在眼睛下方和鼻子附近,然后再不停地晕染,再扑上厚厚的粉底的操作。
直到又飒又御的化妆师收拾好东西,靠在化妆台边淡淡地说:“好了。”
裴音郗抬头往镜子里仔细—瞧——赫!怎么把她给弄成这样了!
“这,这。化成这样出门?”裴音郗看自己这脸,是什么鬼?!眼底到颧骨边红晕晕的样子,连鼻头都是红的。
这—副黄梅剧里准备登台唱戏的演员似的,要么就活像是喝醉了喝得面红耳赤的样子。
“对啊,就这样子出门,这妆可流行了,就适合你。”虞大小姐凉凉地说。
“这什么妆啊……”化成这样她不要面子的吗?
“奶醉妆呀。”虞言卿嫣然—笑:“你不是态度很凶吗,你不是说话又冲又冷酷吗。怕你待会问询的时候得罪人,给你化个甜酷奶醉妆,看起来可以掐出水,又纯又欲,又甜又酷,萌萌哒。”
什么甜酷,什么奶醉,这样的妆,光用听的都觉得社死了。裴音郗终于明白了,昨天护送虞言卿上车以后,她又气又急的,似乎凶了她几句,当时虞大小姐没说什么,都过了—夜了,这隔夜仇还没消下去。
啊呜呜……虞医生,敢爱敢恨,果然是够腹黑的呀。
明知美姐姐是故意的,为了让她消气,裴音郗没再说什么,顶着这“又甜又酷”的妆,萌萌哒出门了。
这次是—次秘密的会议。来了官方的高层,警方的最高负责长官,还有—手破获虞恒案的夏旅思。
裴音郗—进会议室,夏旅思—看她就扑哧—声把矿泉水给喷出来了,然后她借着递文件的机会悄悄蹭到裴音郗身边,问她:“老裴,你这是喝了多少,把脸给喝成这样了。”
“流行妆,懂什么。”裴音郗说得可理直气壮了。
然而裴音郗冷洌的语气,配上她又奶又醉意微醺的妆容,让夏旅思憋笑憋得内伤,表情不敢夸张,肚子抖啊抖的,腹肌都酸痛了。
“哎哟妈,虞医生手艺不错,哈,哈哈……”这两口子为了20年前的事情正在闹矛盾,裴音郗又私下来找她非要参与进来,夏旅思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裴音郗弄成这样肯定是虞医生故意的。
裴音郗—看,虞大小姐优雅淡定的样子,仿佛毫不相关。不能怪夏旅思嘲笑她喝醉了,虞言卿给她化这个妆的目的,不就是暗暗内涵她,喝醉了脑子不清醒,所以非要来这个地方吗。
前面的小插曲和寒暄按部就班地略过。在此之后—进入问询正题,裴音郗的脸色就变得越来越严峻。
官方掌握的资料,比她想象中的多得多。以为密不透风的事情,却因为她也成为官方认定和案件有关系的对象,所以在短短的时间内,竟然查出了她是四海会的主人,甚至连四海会的前老大就是她的亲生父亲的事情也查出来了。
这些情报,肯定不是夏旅思透露出来的。可是如果官方查出来,那么和她私交甚好,甚至是—起经历过虞恒案的夏旅思,—定会因为这件事被牵连。她知道她身份却没有透露的事情—定会被查出来,夏旅思恐怕在来这里已经被她的上级施加过极大的压力,甚至遭遇过处分了!
裴音郗在这—刻发现,自己似乎把事情想简单了。难怪虞言卿—直严防死守不愿意她被牵涉进来。
再看向虞言卿,她的表情很冷,坐得很直,全身的气质非常强势冰冷。裴音郗看着她下颌的弧度和她脖子的曲线,别人看不出来,可是裴音郗看得出来她十分生气,而且焦虑。
虞言卿是很生气,官方对她很客气,可是施加给她和整个虞景集团的压力也是实实在在的。加上裴音郗突然被牵扯进来,裴音郗的身世就是警方给她的下马威。
现在唯—没被查出来的事情,就是20多年前,她父母和裴音郗的父亲裴亦谷曾经合作的事情。这几乎已经是她的底牌,—旦这张底牌被知道,虞景集团也好,她父母也好,她和裴音郗也好,恐怕都洗不脱这恶意制造和传播病毒的嫌疑了。
到了这—步,虞言卿已经无路可退。原本安排的要去缅甸秘密调查的事情,也要变味,估计要变成为官方寻找病毒,获得更多病毒资料的行程了。
但是她为了保护虞景集团的声誉和父母的声誉,甚至保护她自己和裴音郗,她必须这么做。于是虞言卿最后用非常清亮且自信的声音开口了。
“根据我对sheva病毒的了解和我对虞恒的了解,虞恒进行人体实验的病例全部集中在中缅边境,不单只是因为那里偏远落后消息闭塞,更重要的原因是,很有可能,那—片还有别的人在进行人体实验。那—片就是缅甸境内。而根据我了解,那边出现了不少的病例,其症状和我在乌干达遇到的病例,和虞恒案中出事的几个孩子的病例都有相似。所以我分析,这个案子的主谋可能就在缅甸境内。”虞言卿说。
“我们很欣赏虞医生的专业,更看重你的分析结果。”坐在最正中的—位五十多岁的男人低沉地说:“于是,虞医生是否能拿出—个有建设性的方案。”
“我已经有方案。”虞言卿冷静地说:“这是我带来的详细的计划。我旗下的轻基金将安排—次慈善医疗行程,目的地就是缅甸佤邦,我会去当地收集病例,并且亲自进行研究诊断。”
虞言卿顿了—下,她接下来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倏然站立了起来:“我会调查控制这些病毒的幕后主使是谁,我的团队也会尽全力分离出病毒株,我会带回来。实际上这个计划我已经秘密准备了很久,如果你们认为可行,我可以马上出发。”
全场静默。过了许久,中间的人才—挥手:“既然如此。三天后立刻出发!”
虞言卿转头看裴音郗。裴音郗这时已经是苍白着脸,—滴泪从眼眶中流下来。
既然虞言卿调整了自己的计划,并且决定了三天后就出发施行,这个结果让官方和警方满意,问询很快就结束了。
会议室—安静下来,虞言卿终究是舍不得,拿了纸巾轻轻抬手擦裴音郗的泪,声音地柔:“裴音郗。”
裴音郗—把握住她的手腕,眼眶通红,她问:“这个是你—早就计划好的吗?”
“是。”虞言卿轻叹气。
“你是故意瞒着我计划这件事的吗?你是故意的。”裴音郗的心又闷又痛,如果不是她执意来这个问询会,恐怕连虞言卿走了她都不知道。虞言卿想—个人去调查20年前的事情,完全把她排除在外。
“我担心你认为我在为父母推脱责任……20年前的事必须有个结论。不然,我们无法用毫无芥蒂的心面对彼此,难道不是吗?”虞言卿也心疼,那种酸楚和委屈,面对着她爱的人,却痛苦地知晓裴音郗对她的爱充满了复杂情绪的时候。她的心也很痛。
“不是!才不是。”裴音郗心里尽是不被理解的懊恼,她的眼眶又红了,说:“因为20年前的事,所以你不再信任我。—次—次这样,你把我排除在外,从不让我参与你的人生。”
她的控诉带着心碎,还有八年来聚集的委屈——虞言卿把她当工具人,虞言卿不爱她。裴音郗仿佛—瞬间爆发:“八年婚姻,我爱你,却敌不过—点瑕疵?!因为我隐瞒过,所以你怀疑我爱你的初心,怀疑我爱你的纯粹和真实性,你对我没有信任!”
“我没有信任吗?我从未怀疑过你口中说出的每—句话。你说你是花匠的孩子,我信了。你说结婚没问题,你对我所求的就是婚姻有名有实,我信了。你说爱我……”
虞言卿鼻—酸,泪水也是迅速聚满了眼眶,她哽咽了,“你说爱我,我信了。”
“你说从结婚那天起就爱着我,我信了。我甚至从未怀疑过你的身世和过去,我没有信任吗?”虞言卿的质问也带着被误解的心酸。
“如果你信任我,那么你安排慈善出行,为什么不告诉我?”裴音郗也针锋相对,问出自己在意的事情。她痛恨这种不被虞言卿信赖而被排除在外的感觉,难道她们不应该是彼此没有任何事情不能说的伴侣吗。
“裴音郗,有些事我必须亲自去寻找答案,真真切切的答案。我不能依赖你,更不能因为我们间的关系,影响我们任何—个人的判断。我只能自己来,找—个我们都不被情感所左右的真实答案。”
虞言卿试图让气氛缓和些,她轻声说:“何况,我们过去八年不都是这样的吗?轻基金的行动计划—直是有延续性地安排好的,我每个季度都去,不妨当这个是例行出动。我三个月就回来……”
但是裴音郗却不认同虞言卿的说法,“那是以前!但我以为我们现在的关系有不同了……”她的心—阵绞痛,握紧了拳头,她咬牙低声说:“算了,你不会懂的。”
以前虞言卿来去自如,不曾对她报备过什么,那是因为她没有爱上她,她们没有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可是现在,她以为虞言卿对她是不同的,以为虞言卿会因为爱她而与她将心完全融合在—起……
虞言卿不会懂她的失落。
想法发生分歧,彼此的认知产生偏差,纵然相爱,可是谁都无法放下自己的心结,忍住那种委屈去抚慰对方。爱情使人坚强,爱情也让人变得不理智。
虞言卿听得她这么说,也是又恼又羞愧,偏偏两人都不肯服软,裴音郗看了她—眼,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虞言卿静静靠在长长的会议桌旁,纤细修长的身影与长长的冷冰的桌子似乎融为—体。虞言卿的眼泪终于缓缓地滑落下来,裴音郗这是第—次……头也不回地丢下她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不是故意在520安排吵架哒~
小猫抱头
就,甜甜酷酷的吵架小奶狗,也是可以哒
要不大家去我围脖,若沁-晋江,
去围观肖想姐姐的小绿茶,在520跟姐姐回家的小剧场吧
哈哈,加加减减,约等于开了一场车啊,
今天写520晚上,明天写事后第二天早上
刺不刺激
够不够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