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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我要走了！”青霜见夏侯楚煜怔怔的，以为他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

在看到他右边脸的疤痕时，青霜并没有像其他人那么害怕，眼里却是掠过一丝悲伤。

夏侯楚煜似是才听见青霜的话，他笑了，只是笑声凄楚悲怆，“怎么？连你也要离开本王？”

青霜摇摇头，“王爷当初对家师有恩，家师命青霜随侍左右，但王爷也曾说过，青霜并非王府的奴婢，无论青霜何时想要离开，都绝不阻拦。”

顿了顿，青霜擦去眼角的泪水，哽咽道：“可是如今，王妃不在了，青霜虽服侍王妃时间不长，但是王妃待青霜就像是亲姐妹一般，青霜实在受不了在王府里睹物思人！所以，青霜想回南疆，还请王爷准许。”

“走吧！走吧！都走了，只剩我一个了！”夏侯楚煜笑得更加大声了，笑着笑着，他的眼泪却止不住落下，哭着说道：“你不想睹物思人，可本王该怎么办？本王日日夜夜都在这里，都在睹物思人……”

青霜低下了头，她倔强地抹去了眼泪，冷声道：“王爷，在走之前，青霜有一些话不得不说！”

夏侯楚煜抬起双眼，看向青霜，却听青霜说道：“青霜觉得，今日的局面您完全是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夏侯楚煜震惊不已的抬眸，随即苦笑，“是啊，确实是我自作自受！”

青霜愤然擦去泪水，怒声道：“您真是个笨蛋，放着那么好的王妃不要，偏要去信那个假惺惺的女人，您知不知道，那一晚，当王妃听到皇上派人通知，您在秦莲馨那里留宿，她有多伤心吗？她整整哭了一夜您知道吗？”

“你，你说什么？墨儿她，哭了一夜？”夏侯楚煜俊脸上的血色完全褪尽，一股汹涌的悲痛，猛地撞击着他。

他只觉得痛到了极点，身体像是四分五裂了，胸口又像是被锥子凿出了一个大洞，流不出血，但是空荡荡的，仿佛生生被人挖走了一块，找不到合适的东西来填补。

“是啊，王妃哭了一夜，我在外面都听见了，我听见她压抑的哭，她是恨你，但是也爱你，可是你却只会伤她！”

“王爷，您真的太自私了！”

青霜既然决定要说，就干脆将心里憋了已久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您口口声声说爱王妃，可是你真的关心过王妃吗？我不是指生活上的，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夏侯楚煜怔住了。

青霜还在说道：“您早就知道王妃才是神女，可是你不但没有上报朝廷，反而还继续呵护秦莲馨，您的目的是什么？真的是因为你对秦莲馨余情未了吗？我看不见得！”

“或许你对秦莲馨确实还有感情，有留恋，有不舍，这是你的私人情感，我不做评价，我也没有资格评价，我只是为王妃感到不值！”

“王妃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爱上您！”青霜边说边擦眼泪，可是眼泪却越擦越多，她干脆不擦了，就这么任由眼泪流着。

“您一开始对王妃那么差，极尽羞辱，王妃恨你恨的要死，后来她发现对你有了感情后，非常难受，她觉得自己太卑微了，怎么可以喜欢上一个曾经虐待过她的人！”

夏侯楚煜急忙辩解，“不！那是因为我认错了人，我以为她是温青兰，我不是——”

青霜仰头，努力逼回眼泪，她也是第一次打断了夏侯楚煜的话，这在从前是不敢想象的。

但青霜今夜就是想放肆一下。

她又擦了一把眼泪，“好！就算当初你认错了人，可是后来呢？王爷明明和王妃相爱，也允诺王妃只会有她一个，不会再娶其他女人。但是您马上就食言了！”

“您不但食言，还欺骗王妃！其实王妃早就有预感，她在江州别院那些天，就有预感发生了不好的事，可是她不愿相信你会背叛她，所以她听你的话，待在那里，然而王爷您太可恨了，您不但背叛王妃，要去娶秦莲馨做正妃，还发了那样的皇榜，称王妃是不贞不洁，无德无容的下贱女子，您让王妃被千夫所指，被全天下的人嘲笑！”

“那是王妃啊！是你最爱的女人，您怎么忍心啊！”

青霜再也说不下去，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这是多大的耻辱！王爷，您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王妃去找你，你不但不安慰她，反而埋怨她不识大体！您知道您与多伤她的心吗？她怀着身孕，都想要离开你，那是被伤透了！”

“你为什么非要抓她回来！你说你爱她，希望她留在身边，可是你为什么就不想一想，王妃也爱你，那么爱你啊！在帝陵的时候……呜呜，你为什么就不好好想一想，她为什么那么爱你，却仍然决绝地想要离开你！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您如果能保护好她也行，可是你做了什么？你为了你的荣华富贵，为了那皇位，你宁愿相信一个小人，都不肯信王妃！”

“您偏执地要留她，不过是因为那可笑的男人自尊和占有欲罢了！您扪心自问，您真的爱王妃吗？您不过是为了您自己！”

夏侯楚煜面色愈发苍白了，丹青和琅琊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对话，也是见青霜越说越犀利，两人立刻进来，斥责道：“青霜，你逾越了！还不跪下向王爷谢罪！”

青霜呵呵地笑着，“谢罪？我何罪之有？我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怎么？你们一个个就听不下去了？”

她又看向夏侯楚煜，愤然道：“我不知道皇上到底跟王爷说了什么，但我猜无非是皇位继承那一类的，所以，您为了您的雄心和抱负，宁愿牺牲王妃，和您的孩子！那个皇位在你心里，比王妃更重要！呜呜，我真恨死你了！”

“你保护不了她，为什么不放她走？还是说王妃在王爷心里，也只是棋子？是王爷向皇上表示忠诚的筹码！”

“不，不是这样的！”夏侯楚煜听着青霜的话，对于她大不敬的冒犯都不去计较了，此时他神色呆滞木然。

他似乎是想反驳的，但是青霜说的话字字一针见血，他张了张嘴，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