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万奇虽然是给王天印加了油,可是王天印也是不情愿去惹那些响马,主要是新来的这个刘福禄跟他们过不去,给了他个保长就摸不着南天门了,又是兴学又是戒大烟的,样样都跟他们抗膀子。

偏偏又是刘福禄的公子刘保金跑到了响马窝里,还叫嚣着只抢罂粟不做盗贼,这不是明明跟他们过不去吗?这次要是利用官府抓了他,对惩治他们父子是一次多么好的机会,可是上面却不支持,以深虑远议为由,拖延时间。

王天印听懂了万奇的意思,这响马离他们太远,且都是亡命徒,着实惹不起,可刘保金就是庄上的,只要把刘保金给捉拿了或者“就地正法”,不但给他们出了这口气还给刘福禄一个下马威,日后看他还怎样当这个保长,还给谁立规矩,给谁戒烟。

万奇跟王天印虽没有明说该怎么办,那意思他是听懂了,有了万奇把总撑腰,他还是可以施展他的威力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于是王天印挑选自己的四个得力手下,暗中给他们交代了任务,上面不是说养兵蓄锐,当深虑远议吗,先不着急剿什么响马,先把跟响马有关的刘保金给查清了,办了,以切断了他跟响马的联系。

王天印的四个手下各骑一匹快马,来到离小西天不远的交通要道,希望能找到刘保金坐着的那辆马车的影子,正好看到冯四跟着马车过来,其车型一模一样,方以为这就是进了小西天的那辆马车。

四人远远跟踪这马车来到这个小镇,见从车里出来的就是刘保金。于是待他们套车上路的时候就在后面一路跟踪,计划到天黑或者选个僻静处将马车围截,捉拿刘保金。

没想到刘保金跟岳琅逢就没有上车,而是在冯四套车的时候就趁机躲了起来。

冯四赶着马车一路狂奔,有意想将后面的追兵引得远远的,没想到这追兵就是在选择围截他的时机,即是追上,只要不是动手的时机他们也不会将他追上,而是在后面跟的紧紧的。

冯四只顾赶马狂奔,一路颠簸,却没想车轱辘已经脱出车轴,恰遇一块石头,马车倾斜,一边车轱辘掉了下来,随即整个车厢倾倒,马似乎感觉异常,一时受惊,前蹄腾空,嘶叫一声,将冯四闪下马车,马拖着倾倒的车厢奔将起来。

在后面追着的四个追兵一时糊涂起来,这马拖着的车厢已经散了架子,车厢里面的包裹等东西也丢了一路,却没见车厢里有人出来。

分明是三个大活人在小镇上从车里出来进了饭庄,又在饭庄吃过饭从饭庄出来上了车朝前而去,怎么就剩这赶车的老头一个?

四个人从马上下来走到冯四身边将他围住,其中一个问道:“那两个人怎没有上车?”

冯四虽是从车上跌下来,并没大要紧,见他们问便随口答道:“那两个人是付给我钱雇我的脚力活的,人家到了地方还坐我车干啥。”

“那你为什么跑呢?”那官兵又问。

“你们在后面追的紧,我还想遇到响马了,所以跑得快。”

忽然一个跑在前面的追兵在地上捡到了那考蓝。

“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冯四道。他才发现,老爷跟公子竟忘记了拿走考蓝。

且说赤岗窜进玉茭地里也没有及时走开,眼看着追兵疯狂朝那马车追去才朝南去找刘保金。

行至平顺县城天色已经大亮,心想这刘保金也不知道从客栈逃出来了没有,若是还在客栈,我岂不是白白走了那些冤枉路程,遂返回客栈想去看个究竟。

赤岗以为所有官兵都去追赶他了,并没有想到客栈里还有县衙捕快,便被一捕快发现,慌慌张张进客栈报告给了捕头。

捕头接到报告,对着下属哪敢怠慢,便吩咐众捕快严阵以待一并拿下响马贼。

众捕快接令,各拿武器蹲守在客栈大门里,并让店家去开门,以防响马贼起了疑心,单等赤岗进门。

赤岗走到客栈门外上去敲门,见店家开门迎了出来,见面就问:“公子走了没有?”

店家哪敢接话,若跟赤岗接了话,他不成了放走响马的罪人了。只是一个劲地说:“客官请进请进。”

赤岗还没有明白过来怎回事,刚刚跨进大门就被两把刀夹在了脖子上,动荡不得。

晚上赤岗被囚禁在县衙牢房。

在客栈抓走赤岗的捕头名叫靳淮山,他是最怕在自己的地盘查出什么响马来,这些响马藏在那东山里让你心惊肉跳的,每天得起早贪黑为防响马强盗保百姓一方平安。

跟响马结下链子,也不是一件好事,你既保不了百姓平安也抓不住那些响马,弄不好还将自己也搁在大山里了。

靳淮山知道,今天抓到的这个响马贼若是天明交到府里,他就等于跟响马开始结下链子了,到了府里衙门要审查还要斩头,日后这响马头领就要将这笔账算在他的头上,他们在暗处,他在明处,还有好日子过吗?

白天不是有捕快发现了赤岗,他才不往这风口上撞哩,是响马还是盗贼,只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既是捕快们发现了,光天化日之下他身为捕头哪能眼看着放走响马呢,抓了交给上面才是他的职责。

靳淮山自做了捕头还没有跟响马打过交道,到底这响马是个什么样都干些什么他都这响马能不能不在他的地盘上糟践老百姓,他当他的捕头,他当他的响马,井水不犯河水呢。

他就是今天晚上这次机会了,明天这响马一定得送往府衙交办。

看守响马跟看守一般犯人不一样,外面一道岗里面一道岗。靳淮山是捕头,他进看守门是不用汇报的。

赤岗被五花大绑绑在一个柱子上,腰上胸上还有脖子上都被绳子缠的紧紧的,嘴上还塞上了东西。

靳淮山上去将他嘴上堵着的布絮拿下来,还给他递过一碗水,赤岗没有犹豫就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靳淮山问:“你就是东山上传说的响马?”

赤岗摇摇头答:“不是!”

“我是县衙的捕头,我不想跟你们这些好汉结梁子,一般不是走投无路谁去落草呢。”靳淮山道。

“我真的不是什么响马,我是游风约新安里拳房的。”

“游风约的?我就是那里人,好汉大名?”

“赤岗。”

“你是小拳王赤岗?”

“嗯。”

靳淮山又仔细看看这位赤岗,他当年还到新安里拳房请过教师爷来县衙教武,虽然没有见过他,可是听说过,当年他请的教师爷是牛满圈。

“你认识牛满圈吗?”

“那是我师父。”

“那官府为什么追捕好汉呢?”

“不清楚,我是送一位公子进省城赶考的。”

“那公子是谁?”

“刘保金,进宫给老佛爷献戏的如意班班主刘福禄的儿子。”

“奥哩,原来是这样,那太好了。”

“啥太好了?”

“就是说,好汉不是响马就太好了。”

“那刘公子呢,也给你们抓了?”

“不清楚,府衙那些营兵都去追那马车了,现在还没有音讯。”

“糟了,这刘公子要误事了。”

“怎误事了?”

“若是没有人送公子上省城必定会耽搁了考试,若被官兵抓了就更糟了。”

“没事的,只要好汉真的不是响马,我可以放好汉走,早上是我的捕快们把你抓到这里的,我一概不知,现在还没有将你交到上面,神不知鬼不觉的。”

“我赤岗拿人头担保,我决不是什么响马,很可能这里面刘家是受小人陷害的,刘公子更不是什么响马了,他在游风约乡学读书从没有出过门,那来的响马?”

靳淮山想,即是你就是响马,我靳淮山也不想跟你结梁子。

“好汉就是响马我今天也要放你一马,只要不在我的地盘惹事就是。”于是靳淮山就在赤岗耳根旁小声说了些什么就出了牢房。

第二天早上,靳淮山亲自来到牢房吩咐那些捕快备好车送响马到潞府。赤岗还是被五花大绑绑在柱子上。

几个捕快将赤岗从柱子上解下来,簇拥着送到囚车上,出来衙门径直到府城而去。

昨晚靳淮山已经跟赤岗商量好了,他在送他到囚车上的时候就把他的绳索扣给解开了,单等他走到半路上设法逃走。

二个押送赤岗的捕快哪能知道捆绑他的绳索已经给解开了,当囚车出来县城行至一僻静处,赤岗便将已经松开了的绳子全部解开,用劲破开囚车,从车上跳将下来。

二捕快见状,知道不是这响马的对手,纷纷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赤岗抱拳给他们行个大礼道:“我乃游风约新安里拳房赤岗是也,回去告诉你们捕头,我不是什么响马,是老百姓,别再冤枉好人。”说完就走了。

二捕快眼看着车上的响马扬长而去,还自称是游风约赤岗,不是响马,只得硬着头皮回去交差,任凭捕头惩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