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诗歌会
听雨轩今日好一番热闹,来来往往的青衣书生比起往日里多了三倍不止。
今日是南国一年一度的“诗歌会”,举办点便是在海城听雨轩,这一日是唯一一天女子可进入,来和南景臣平起平坐探讨诗歌之时。
不少才女们,都跃跃欲试。
这一日若是风头大出,这一年的“才女”便也诞生,同时身价大涨,就算是普通百姓之女,若是诗歌被皇帝欣赏,便有可能获得郡主之名。
这算是平民之文采卓绝者,除了考科举外,唯一的可以鲤鱼跃龙门的契机。
不仅仅是百姓热衷参与,就连南国官员之之女,也对诗歌会趋之若鹜。并非是人人有机会可来参与,必须是有一定的名声,同时还需要缴纳一定的“入场券”。
比起科举来说,银子花费的要多一些,然对学识门槛要求却少一些。
在风雅间内,两排整齐雅致卷边长桌后,按照男左女右的座位男女皆盛装打扮,尔雅而坐。
穆妙玲前方位置便是傅安,微微抬头便和傅安四目相对,刹那间她脸红心跳却并不移动视线。
傅安四下张望,余光瞧见了在二楼才落座的令元。
他眸光浮动,有些坐立不安。
和穆妙玲对视之际,也有些心虚的浅浅一笑便挪开目光。这是这个傅安躲闪目光的动作,却让穆妙玲更以为傅安对他有了心思。
不然,为何会害羞的别过脸。
“看来,这几日我日日邀请傅安出门,还是颇为有成效的。”穆妙玲本不想接近傅安,是穆将军让她一定要把傅安给拿下,她原本是敷衍了事,随着接触的越来越深,原本的任务成了甘之如饴想要做的事。
穆妙玲脸上红晕未减,整个人平添不少风采。
在一干花团锦簇的妙龄女子当众,也不知是否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穆妙玲格外明艳动人,不少书生都对她投去了,欣赏爱慕的目光。
隔开穆妙玲两个位置的是,户部大人左膀右臂刘大人的女儿刘云香,她和穆妙玲打小便有了不解之孽缘。
“怎么穆妙玲也来了?”刘云香侧身不满的对身侧婢女道。
她来之前让婢女调查过到底多少姑娘过来,可不曾听闻穆妙玲也会到场。
婢女胆怯,艰难咽了咽唾沫,“小姐,奴婢也不知道,好似是临时加了的座位,是和傅公子一快来,这才多增加了一个席位。”
刘云香眸光打量一番,果不其然是如此。
“穆妙玲胆子挺肥的啊,谁不知道令元公主对傅安有心事,她竟然明目张胆的和傅公子一块走街串巷,还来这诗歌会。”刘云香等着看好戏。
婢女轻声提醒:“奴婢收到风声,令元郡主来了。”
“当真?”刘云香假装随意拨弄发间步摇,不经意的四下张望,果真不经意瞧见了右上角的某个雅间看台上坐着的女子,气质不凡。
不用问,便知道是皇家之人。
“穆妙玲仗着自己脸长得好看一点,还会一些武功,就嚣张至极,今日我倒是要看看,她再凶悍,若是遇见令元郡主,看她到时候怎么办。”刘云香只觉得这一次来得值了。
婢女不敢多言语,好歹刘云香是小声呢喃,已然很给诗歌会的面子。
若是这是在刘府,怕是大半个府内之人都听得见刘云香夸张的笑声了。
一天蓝色圆领衣裳,戴着黑色方帽的优雅男子,出现在人群中。
那是诗歌会的皇帝亲点诗歌会的主事人。
他清了清嗓门,带着一点官腔,有模有样的道“今日才子佳人来我听雨轩,令这蓬荜生辉。今日的比试有三个回合,大家是否期待啊?”
“期待!”众口一词的道。
在二楼看台,令元公主坐在雅间,看着台下的一干人等。
她见穆妙玲和傅安时不时的四目相对,手中的茶杯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思绪纷杂坐立不安。
“不行,我坐不住了,我要下去瞧瞧!”令元想参与其中游戏。
身侧婢女赶紧阻挠,面色担忧劝说,“公主,咱们不能下去啊,这种诗歌会,但凡是皇家之人都不可参与,为的便是给非皇族之人,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
令元按耐不住,“我乔装打扮下去不就可以了!”
“可是……公主现在已然开始了,您若是贸然出现,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婢女心中叫苦连天,公主要是一定要去,她也是无计可施。
不管如何,如今总是要奋力劝阻。
若是令元公主当真下去,影响了诗歌会的举办,到时候皇帝问起来,怕是令元公主也是百口莫辩,受罚是必然的。
“罢了,我不去就是了,我就在这瞧着,看到底他们要怎么玩!”令元告诫自己稍安勿躁。
她正襟危坐,双眸紧紧盯着台下,想起这几日不断有暗卫前来告知,傅安和穆妙玲从城南到城北,从城东到城西,几乎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如今倒是好,还相伴而行来参加诗歌会。
诗歌会有个习俗,男女夺魁之人若是皆单身,可求陛下赐婚。
令元担心的是这个,这才这般着急,一旦两人夺得斗魁,他们若是各自都有心思,这门亲事也就铁板钉钉了。
到时候,她就算是再喜欢傅安,也顶多是个平妻,这对令元来说,是奇耻大辱。
“第一个试题,大家用一句话,描写景色,可随意取春夏秋冬之景。”主事人拿出第一个道题目。
有个消瘦书生站定:“我来第一个吧,我描写的是秋。水中生水中长,绿去黄来宝甸甸。”
“我描写的是秋天丰收的模样,不错。”主事人接连称赞。
“我来一个,一夜冬风吹满天,谁人知是霜欲来?”脖子上戴着金项圈的某肥头富贵男自以为自己多厉害的得意道。
在二楼的令元听着直抚额:“我南国才子都这样了吗?我怎么感觉好丢脸。”
婢女听得倒是津津有味:“公主您就将就吧,这些来的人大多都是家境不错,他们能认识几个字,能做诗依然是不错。”
“敢情父皇这个诗歌会,为的便是不让这些纨绔不再目不识丁啊。”令元脱口而出。
婢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呢喃,“公主睿智,其实吧也是有些百姓家的公子能来的,只不过是少而已。”
令元已然听不下去了,她愤愤然,“迟早我要跟父皇说这件事!”
“其实一会傅安公子也会上场,说不定会有惊喜呢。”
侍女这般说,令元倒是来了精神,屁股稍许挪了挪,为了让自己不至于瞌睡着,她倒是想认真听,奈何实在是听不下去。
不知不觉,右手撑着下巴,令元竟然睡着了。
“公主,快醒醒,打起来了,哦不对是舞起来了。是傅安公子。”
侍女最后四个字,直接把令元从睡梦中惊醒,她睁开眼睛一看,楼下傅安和穆妙玲在舞剑。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诗歌大会吗?怎的舞起来了?”令元着急的径直下楼,身后侍女的叫唤,一概没听下去。
才到楼下,便听见震耳欲聋的鼓掌声。
紧接着便是穆妙玲的声音:“我适才的那一舞,囊括春夏秋冬的韵味,不知道可否算是用另一种形式参与了诗歌大会。”
主理人正想说可以,令元公主抢先一步:“不可以!”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见是令元公主,大家纷纷从座位上起身,朝着她恭敬行礼:“拜见令元公主。”
令元也不吱声,直接坐上主位。
她瞟过傅安见他今日只穿便,并未穿官服,言下之意他是以私人身份参与,令元偏偏就是不喜欢他这样。
“傅侍卫长好雅兴啊,今日也来参加这个,难不成你也想做个诗歌会的才子?”令元单单就看向了傅安。
傅安正欲开口,穆妙玲抢先一步说话:“回禀公主,他是陪着我来的,准确的说是我央求他带着我来的。”
“本公主让你说话了吗!”令元威严之声,跃入其中。
主理人一头冷汗,好在傅安和穆妙玲的舞剑属于最后压轴环节,不然令元公主这般一闹腾,当真不好收场。
穆妙玲气结,却并不闭嘴,而是再次开口:“今日是傅侍卫长休沐之日,就算是皇帝陛下,怕是也不会阻挠他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拿我父皇来说事?穆将军当真生了个好女儿啊。”令元讽刺道。
刘云香肉眼可见战火气息十足,她低头轻蔑一笑,穆妙玲从小跟父亲和哥哥练武,身上有一股子的傲然之气,平日里对刘云香各种怼,这一回是遇见的是令元公主,刘云香已然想到了穆妙玲之后的后果。
傅安不想把事情闹大,起身来到令元身侧,轻声道:“有事咱们外边说,相信我,真的是事出有因。”
他这表情不像是在哄人,按照令元对他的了解,也不像是只为红颜便发昏的性格。
令元耐着性子本想着不走,想起明若华说和傅安说话不要太冲,这才压着怒火,起身离开,算是给彼此一个台阶。
好歹,认识这么多年。
“大家继续。”傅安双手抱拳客气朝着主理人颔首,在众人的一片错愕之中,帅气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