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既然最后的踪迹是断在了这里，那我们便找，便是将这大漠翻过来，将阴连山翻过来，也要将栗战寻出来。”良素轻声对仲小月道，然语气坚决。

“良素，你……还是要和我抢栗战？”仲小月却是抬眸望着良素。

……

良素忽地觉得头顶有乌鸦成队飞过……

“小月，我没有……”良素语调略涩，这还能不能说明白了？还有，这丫头不是很难过嘛？怎么还有心思计较这些？

“哼，我就知道你不敢。”小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黄沙，又拍了拍良素，道：“我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将这大漠翻过来的，不找到栗战，就不回去了，还有，良素，你也不许回去，不然栗战的毒解不了，我就毒死你。”说罢却是朝良素一笑。

那笑……良素忽地觉得这月色下泛着素银色的大漠还是很冷的。

“良素，你有没有觉着此处有些怪？”小月忽地道。

怪？哪里怪？还能比你仲小月还怪？

便在此刻，那远处沙丘中忽地传来“呼呼”的声音，声音不大，然在这寂静的大漠之夜却格外分明，且那呼呼的声音越来越近。

良素忙收了胖竦斯，小月亦机警，立时收了火红狐狸，二人寻了一处沙丘隐藏了身子，良素手中更是扣牢了千丝戒。

那“呼呼”声越来越大，且越来越靠近，良素并仲小月的目力都非常人能比，便是在这只得一点月色下的大漠亦能看出老远。

良素便见到那“呼呼”之声却是远处一片什么东西在朝二人而来，那东西速度不慢，似乎是成片的，打着滚儿便朝二人而来。

“沙棘草。”小月轻声道。

“是什么？”良素不识。

“大漠中一种灵植，成片而生，与旁的灵植不同的是，这草能走。”仲小月轻声道。

草……能走？

良素再看远处，果然，那一团一团朝自己二人而来的可不就是草，只是，这数量也太多了吧，密密绵绵竟沾满了面前全部沙丘，此刻眼前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漠中竟全是沙棘草。

仲小月忽而跃了出去，却是朝那滚滚而来的沙棘草而去。

良素见了小月的情形，便知晓这草必无害，亦跟着仲小月往那沙棘草中而去。

那沙棘草数量虽多，却也不过将将没过脚踝，良素近看了才发觉，这草竟没有根，只一团一团毛绒绒地在地上滚着，速度极快，此刻整个大漠都被沙棘草淹没，在这青蓝的月色下，看着竟像涌动的潮水一般。

良素伸手想捞一株沙棘草看看，只她手将将伸出去，便听见小月喝道：“别碰！”

“这沙棘草有问题。”仲小月蹙眉道。

良素一愣，她倒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只疑心怎地这般多？

仲小月却道：“这大漠中，此刻，你可觉得有风？”

风？没有，良素抬头望天上那一轮清蓝的月，月旁分明有丝丝缕缕的云，然，那云都是纹丝不动的。

所以，哪里有风？

良素蓦然明白了，这沙棘草必是遇见风才这般疯狂地滚动，然，此刻没有风，怎会有沙棘草滚过，且还是这样多的沙棘草滚过。

小月又道：“这沙棘草在这沙漠中寻找灵气，遇见风便滚动，到了有灵气的地方又生出根长一阵子，但现在一丝风也没有，却有这样大片的沙棘草在滚动。”

所以，一定有问题。

忽地，良素听见一声凄厉的鸦鸣声，在这大漠静谧的夜中，这嘶哑凄厉的鸦鸣声格外刺耳。

果然见到不远处飞过一只通身漆黑的老鸦，那老鸦张着嘴一路飞着一路叫着。

良素忽地觉着那老鸦有什么不对。

那老鸦明明在空中飞着，但翅膀却从未张开过，没错，这老鸦的翅膀紧紧收着，一次也没有张开过。

没有张开翅膀的老鸦却能飞？

清蓝的月映照整片大漠，泛出青莹莹的光芒，却显得这片大漠极为诡异。

仲小月显然也留意到了那只不张开翅膀就能飞的老鸦，亦是蹙了双眉。

便在此时，那青蓝的一轮圆月下，忽地却惊飞出许多老鸦，便听见凄厉嘶哑的“呱呱”声响遍整个大漠，那漫天漆黑的老鸦一下子将圆月遮盖得没了影儿，眼前忽地暗了下来。

那些老鸦，也都不张翅膀飞着。

仲小月与良素俱是一凛，二人忙绕到一处沙丘后隐匿了身形。

事出反常必有妖，月影如何惊起飞鸟？怕是有人来了。

果然，遥遥的，便见到人影瞳瞳，不仅有人来了，且还不少。

仲小月与良素便见到远处的人影越来越多，最后竟密密麻麻，二人对视一眼，这么多人，怕是有几万人之多。

不，不止几万，怕是有百万之多。

且这些恐怕不是一般的人，倒像是士兵。

来人排列着整齐的队列，手中拿着各色兵刃，连步履都是整齐划一的，果然是士兵，这般多的士兵，果真有几百万人马之多。

仲小月忽地压低了声音对身旁的良素道：“良素，你听见了脚步声吗？”

没有。

数百万士兵没有一丝脚步声！

良素面上一沉，这些士兵有蹊跷。

良素手中扣牢了锦素玉簪剑，仲小月的暴雨梨花针也牢牢扣在手中。

待那百万士兵逐渐走近了，良素才发觉，这些士兵不仅没有脚步声，连人都没有！

没错，没有人！

走过来的是盔甲，盔甲里没有人！

“鬼兵？”却是仲小月轻声道。

鬼兵？

却听仲小月又道：“我听仲祈说过，有种功法极为特别，便是修炼鬼术，修炼这种功法的人，能令死者鬼气不散，为他所用，这些盔甲中不是人，是鬼气，这些士兵必是已然死了，但是被人锁住了鬼气，炼制成了鬼兵。”

竟还有这般诡异的功法？良素闻所未闻。

“什么人将他们炼制成了鬼兵呢？”良素轻声问道。

只二人说着话的时刻，数百万鬼兵却是自二人躲避的地方跃了过去，倒是停都没有停一刻，想来这些鬼兵不是冲着她二人来的。

“你想知道？”仲小月扫了良素一眼。

良素自然明白仲小月的意思，这鬼兵自二人跟前过去，却连看二人一眼都没有看，必是与二人没有瓜葛，若没了好奇心，此事便不用沾染上身。

良素却是真想知道，便问道：“有没有法子不打草惊蛇就能知道呢？”

“有啊，很简单，你只要看鬼兵阵后的将军是谁。”仲小月轻描淡写地道，“鬼兵不可能自己去打仗，必要有人驱遣，一会看看谁人驱遣的，不就知道了？”

这么简单的法子，自己怎么没想到呢？良素一拍脑瓜子，嘿嘿笑了。

百万鬼兵依旧陆陆续续在往前走着，虽成了鬼兵，行走速度比活着时快了不少，然数百万人，却也要走上好一阵子。

良素与仲小月偷偷露了头，隐匿了灵力，看了一看，又躲了回去。

待耐着性子等数百万鬼兵过得差不多了，良素与仲小月瞅了个空挡，探出来看那驱遣鬼兵之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