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会这样的法子？”良素冷眸问道。

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面前这人绝不可能是魔尊，也绝不可能是丛碧。

魔尊，便是知晓这个法子，也不会教授给她。

丛碧，恐怕根本都不知这个法子。

“因为，我看过别人用啊。”面前的男子一脸坦然，一双眼眸更是单纯得紧。

“谁？”

“我弟弟。”

“你……弟弟？”

“嗯，我见他用这个法子炼针，修炼很快呢。”面前的男子点点头笑着道。

良素只看着他，一直看着他，忽地却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良素忽地笑了，问道：“我给你变个戏法，说不得你弟弟也会呢。”

“什么戏法？”面前的男子依旧纯真的模样。

良素却不说话，只唤了破针出来，却是对破针道：“我们，做一件仙衣。”

“现在？”破针不解。

“不是你说的要试试看他是不是魔尊吗？当着他面制仙衣岂不是就知道了？”良素道。

“好。”破针应下。

良素取了蚕王丝绢出来，却是运起霓裳九针功法。

一件衣衫慢慢地制了出来。

“这个戏法我识得！”却是一旁的男子忽地拍手道。

良素立时停了手，侧目看向他，极为认真地看向他。

“我弟弟，也会。他也手极巧，也会这般做很好看的衣衫。”

“你弟弟，还是个孩子罢？”良素一字一字说出这话，却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男子。

“对呀，他还是个孩子呢。”男子露出极为纯净的笑。

良素的手蓦然垂下，她知道眼前的男子是谁了！

这眼眸纯净得如雪一般的男子，不是魔尊，也不是丛碧，他是相帝！

他是莒生的亲生哥哥相帝！

昔年，魔尊逼迫之下，相帝为了护住莒生，自爆了仙元。然，魔尊却将相帝的身躯留下了，那资质极佳的身躯，那还是少年的身躯，魔尊发觉竟可以做自己魔元的炉鼎。

魔尊改换了相帝的容貌，相帝变成了丛碧，魔尊更封印了丛碧的心智……这心智，恐怕便是相帝的心智。

只是，不知为何，相帝的心智却在这镜像中被释放了出来。

良素反复地想了一想，魔尊被她制的仙衣爆裂炸中，合体之前的丛碧现身了，然，丛碧却忽地激发了魔血之毒，吞噬了她的血。接着，她便昏迷了。

再醒来时，面前的人竟变作了相帝！

良素想了好几轮，却委实想不明白为什么。

不过，良素看得出来，相帝的心智必是不全的。银生越说过，魔尊留下的玉简中封印了一部分丛碧的心智，实则便是封印了相帝的心智吧。

故而，此刻的相帝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良素再抬眸看眼前的人时，再看他那一双纯净得让人心疼的眼眸时，心中便生出了许多亲近之感，眼前这个人，是莒生亲生的哥哥呀！且是莒生挚爱的哥哥。

良素看着相帝那纯净如雪的面容，还有那双纯澈的眼眸，忽地轻柔一笑道：“你还记得你弟弟的模样吗？”

相帝听了这话，歪着头想了一想，却是摇摇头，道：“不记得了，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师父，你记得吗？”

良素蓦然语塞，唔，她哄相帝说她是他的师父……而……莒生又是她的师父……

这辈分……

怎一个乱字了得？

若是让莒生知道了……会不会气晕过去，他那般要面子的一个人呢。

“我……也不记得。”良素有些尴尬地道。

“哦。”相帝只点点头，却再不问。

良素却是又忙着做起仙衣来，不一时，一件仙衣便做了出来。

这件仙衣却是彩虹的颜色。

良素有些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件仙衣，她制的仙衣素来不是黑色便是宝蓝色，抑或灰银色，今儿怎地制出一件彩虹色的仙衣来？

“好美！这件衣衫。”却是相帝在一旁，面上露出欣赏甚至欣喜的神情。

“你喜欢？”良素侧目问道。

“嗯，喜欢。”

“送你了。”良素将仙衣递与相帝。

“真的？”

“当然。”

相帝听了却是高兴得像个孩子，小心翼翼接过那仙衣，用手轻轻抚过，又叹道：“真好看呀！”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制的。”良素得意地道。

“师父，你真厉害！”相帝由衷地道，一双忽闪的大眼睛看着良素。

“额，那个，你以后不要叫我师父了……”

相帝却不解，问道：“咦？这却是为什么？你不是说你是我师父吗？”

“那个……我们修仙之人不必拘礼，不必拘礼，你唤我良素便好。”良素假装不经意摆摆手。

“哦。”相帝又乖乖点了点头。

“哦，对了，我以后唤你……阿相。”良素又道。

“阿相？你不是说我名唤丛碧吗？”相帝又一副不解的模样。

“那个……反正就这么说了，看在我送你仙衣的份上，你就听我的，就这么说了哈。”良素哄着相帝道。

反正，不能让相帝再叫她师父了，自然，也不能再唤相帝做丛碧了。

“哦。”相帝又乖乖地点点头。

良素见相帝这般听话，又觉着心里不忍，却是看看他捧着的仙衣，轻轻一叹转过了身，又道：“这仙衣，你怕是不能穿……”

“嗯？师父……哦，不是，良素，你说什么？”却是相帝问道。

“我说，这仙衣你怕是不能……”良素转头，却是惊住了。

相帝将那仙衣妥妥地穿在了身上。

良素上下看着相帝，却是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制的仙衣乃是魔界仙衣，魔界仙衣若是修仙之人却断不能在人间界穿只能在魔界穿。此地虽是镜像，却也是人间界。若眼前的人是相帝，他如何能穿魔界仙衣？

“他是魔尊！”却是破针在良素识海中道，“否则如何能穿魔界仙衣？”

良素竟无力反驳破针。

“良素，你为何这般看着我？莫非，我穿这衣衫不好看？”却是相帝笑着问道。

良素看着相帝那忽闪的大眼睛，那眼眸中分明澄净得让人心醉，他，怎会是魔尊？

“良素，你怎么不说话？”相帝依旧轻声问道。

“我……”

“我穿得不好看吗？”相帝却是如一个孩子一般在良素面前转了一圈。

那七彩色的仙衣便这般在良素面前轻轻舞起来，相帝却并未停下，便见那彩虹的美丽竟蔓延了整个镜像。原本混沌的镜像竟若云开见了彩虹一般，变得五彩缤纷起来。

极目望去，整个镜像竟然都若在一座彩虹桥上一般。

相帝却是伸了手，对良素道：“来。”

良素迟疑了一刻，又看看相帝，却是终于跟了他去。

相帝便若一个孩子一般在那彩虹桥上跑了起来，凡他到的地方，混沌的镜像都若变了一个地方一般，竟都变得七彩斑斓，美得让人窒息。

忽地，相帝侧目笑着看着良素道：“这处镜像，是我制的？”